第71章 死别

第71章 死别

东景、南越边城交界处，一片辽阔的荒野被茫茫大雪覆盖，苍茫天地间只剩两座宏伟城池两两相对。

忽有一骑，突破茫茫风雪而来。身后数十名黑衣人紧追不舍。

一只利箭破空而来，直射骑士后背，“噗”的一声，箭头猛地刺入后背，骑士闷哼一声，胸前传来孩童的惊呼：“母亲！”

“缨缨趴下！”骑士便是逃亡的瑞仪公主和悦和她的女儿，闵流缨。

和悦忍着后背的钝痛，咬着牙执紧了手里的缰绳，为了掩藏身份而剪短的指甲紧紧的掐着掌心，留下发紫的掐痕，只要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到南越边城了……

“嗖！”破空之声再次传来，和悦压低了身子，猛地甩鞭，箭矢擦着脸颊飞过，带起一串血珠，滚烫的鲜血滴在流缨的小脸上，让她不由得心生恐惧，打了个哆嗦颤微微的道：“母亲……”

“缨缨乖……”和悦感觉后背被鲜血濡湿了大片，寒风一吹，黏腻的血粘在后背，稍稍一动便是撕裂的钝痛：“这是在躲猫猫呢……”

流缨毕竟只是个孩童，呜呜的哭了起来：“缨缨不玩儿了……母亲，我们回家吧！不玩了……好冷好饿！好想爹爹……我不要出门了！以后再也不要出门了！”

“缨缨……”和悦开口却是一滞，背后又是被射了一箭，嘴里尝到了铁锈味，抬头微微看向风雪中越来越近的南越边境——岳谷关，想到守城的那个人，微微松了口气，可是后背却慢慢失去知觉：“缨缨！答应母亲！永远永远，不要回东景……”

接近的岳谷关城门上，守城的将军按巡制，着轻甲遥望边关，看着越行越近的一行人，冷冽的眸子中没有一丝波澜，微微抬手，弓箭手准备！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弓箭对准来人。忽然狂风刮过，当先一马上的骑士风帽被吹落，青丝散开，那张熟悉的绝世容颜让将军有一瞬间的愣神，却突然回身奔下城楼，“开城门！开！给我开城门！”

小兵愣着不开，将军红着眼亲自开了城门，城门开启的瞬间……

东景那边暗杀的黑衣人见里南越边境越来越近，不禁急了，各自搭弓，数十枝箭齐齐射向和悦。

和悦受了重伤，先前一直忍着的鲜血，再也忍不住，尽数流了出来，美眸渐渐涣散，眼中看见那缓缓开启的城门。一支箭射向马腿，和悦用尽最后的力气护着胸前的孩童，跌落在雪地，点点滚烫的殷红融入雪白，犹如红梅霍然绽放天地间……

“不！”将军奔出，眼见那心念之人坠地，心如刀绞。身后军官见将军一人奔出，纷纷举起兵器冲了出去。

黑衣人中的头领见南越边关被惊动，只得伸手去抓已奄奄一息的和悦，却被直直投过来的红缨枪割裂手腕，头领握着手腕，眼神一横，抬手便是粉末，洒向和悦的脸，回身一个呼哨：“走！”

黑衣人火速撤离，官兵策马追出，将军终于赶到，小心翼翼的抱起那轻柔如羽毛的躯体，低低唤道：“公主……公主……”

“盛六公子……”和悦的脸开始扭曲，不复原先模样，那最后撒到她脸上的粉，起了效用：“我知道是你才敢这么来……”和悦把手伸向一边呆滞的女孩儿，眼睛里蓄着泪水：“我的……我的女儿，求你，求你帮我……照顾她，我这一生，对不住好多人……对不住你……”和悦咳出一口血，从袖中奋力扯出一块绢帕：“烦请，待缨缨长大交给她……说，母亲，母亲……”

和悦的声音渐渐低沉，淹没于风雪中，终是没了气息。

盛六公子仰天长啸，男儿泪滴在怀中人脸上，原以为今生，我若不能陪在你身边，但望你安好，可未曾想如今竟是，物是人非！

流缨跪坐在雪地，一瞬间听不见所有的声音，天地间只听得，她微弱的心跳声，只看得到，那张曾经倾艳了世人的容颜，转瞬间，面目全非……

母亲……流缨忽然眼前一黑，仰头倒在了雪地，长长的睫毛上，凝雪，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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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守军大多就是盛六公子的心腹，是以这场骚动，在边境并没有翻起什么浪来，京都云中那边自是不知。

从此，岳谷关守城将军——盛家六庶子盛湛，身边跟了个眉间有红梅印记的女娃娃，对外宣称是边关捡到的，横竖，盛湛三年前也认了一个义子，南越都城——云中，那边也无人怀疑，大都交口称赞盛小将军侠义心肠，盛家威远伯府，对待云中的大小事件，上至皇后一族株连，禧贵妃上位把持后宫，下至盛湛未婚却是膝下一双义子义女，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只是盛老太太修书一封，希望多年未归家的盛湛，快接近年末，可以归家以团圆，皇上和如今掌管后宫的禧贵妃，念他至今尚未婚娶，已特意命另一位将领，领了圣旨，前往岳谷关，代替盛湛。

大半个月后，盛湛轻衣软甲，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前端坐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眉清目秀的男孩子，回首，目光幽深的看向一辆青布小马车。

“义父，阿缨怎么不骑马？”

盛湛的目光扫过高高的城门，清冷的声线，在寒冷的冬日里，却另有一丝暖意：“阿缨还小。”

“哦！那等我大些了，就能带阿缨骑马了！”男孩子扭头看向马车，裹着貂毛的脖子，隐隐露着一朵小小青花……

盛湛不再多话，俊眉平阔：“那义父等着莲华长大！”

“是！义父！”

马车中的闵流缨，如今改了名姓，姓柳，单名一个缨字，随着微微晃动的马车，心里又是一酸，贝齿咬着嘴唇，默默地靠着一边的小软垫哭，不一会儿便濡湿了一大片，最后哭累了，摇摇晃晃间沉沉睡去。

车铃叮叮当当，夕阳西下，车马队伍的剪影，站在岳谷关的城门上，一点一点的看不见……

……“缨缨！答应母亲！永远永远，不要回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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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悦公主终于领了盒饭，到死终是回了故土，却已是香魂泯灭……她心里爱着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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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