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小天使

第127章 小天使

第127章 小天使

虽然沈歆尧觉得诡异，但是既然向凛都这么说了，她要是再怀疑些什么，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那还真的是缘分啊，我们两个……像是双胞胎。”

向凛也跟着点头，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画上一下下抚摸着，沈歆尧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也跟着在颤抖。

有问题，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不对劲。

“你……可以给我讲讲你女朋友的故事吗？”试探的问道，其实她确实有些好奇那个和她长相相似，又被向凛深爱着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向凛点头，带着沈歆尧回到了客厅。

“我得过抑郁症。”谁承想向凛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就让沈歆尧愣在了那里。

这怎么可能？她记得向凛的父母都是高知分子，生在那样一个书香门第家庭和睦，怎么可能得抑郁症？

“是，我小时候性格内向，可能是因为我在太小的时候就把艺术当做了生命，所以我对于每一幅作品都融入了太多心血。我沉迷于创作中无法自拔，没有解开心结，就抑郁了。”

这……沈歆尧已经彻底反应不过来了，向凛的这一番陈述对她来说信息量太大，反差也太大，让她一时间有些懵。

也许在其他人眼中，向凛是幸运但又不幸的，他们崇拜这位艺术大师，虽然他的父母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就出了意外去世了，但是那样一个家庭氛围，是众多普通人都十分羡慕的。

可不幸的是，这位在众多人仰慕中长大的孩子，竟然得了抑郁症。

他得了抑郁症之后，父母并不是很理解，因为他们觉得这种病纯粹是自己太较真太矫情，他们觉得花了太多的精力和心血，好不容易培养出了一个有天赋的艺术家，结果艺术家竟然得了抑郁症？

向凛发病的时候很吓人，相比于他平时的安静，沉默，他发病的时候则是更喜欢破坏周围的一切，他砸了自己的画板以及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刚开始的时候他父母没有太当回事，他们觉得可能是孩子年纪小压力大，想着让他休息一阵子就好了，直到几个月之后，他父母把他带到了心理医生那里，向凛被检查出了重度抑郁和轻微的狂躁症。

向凛说到这里，挽起袖子露出了胳膊上或深或浅的疤痕。

“这都是我自己划的，只有在我感觉到疼痛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沈歆尧不敢想象，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真的能对自己下得去手，那一道道疤痕，都是孩子与心魔抗争留下的痕迹。

“后来，我吃了很多的药，看了很多次的心理医生，可是病情却越来越重，直到最后一次，心理医生直接把我拒之门外。他说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他们这些外人所作的一切都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

“然后……你家里人就放弃了你？”

向凛苦笑，“不，是我自己放弃了自己。”

向凛的父母被折磨了许多年，他们看着情绪状态越来越接近崩坏的向凛，终于忍受不住把向凛送到了一个小县城里。

“从那以后，我一直和我奶奶在一起生活。”

向凛说那个小县城里不起眼的小房子，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港湾。

他奶奶见到向凛的第一句话，并不是说我的乖孙子怎么得了那种怪病，她是说：哎呀，我们的小天使回来了。

向凛说到这里，眼中闪烁着泪光，“她说，我是小天使。”

沈歆尧也跟着难受，她轻声安慰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是天使，你奶奶是对的。”

向凛在那个小屋子里面住下了，她奶奶靠卖草帽为生，向凛每天都跟着奶奶一起去镇上。

向凛从大城市的鸟笼里挣脱出来，他在小县城里学会了飞翔，他认识了太多的人，看到了太多的美景。

奶奶带着他走过了小县城的每一条街，向凛的脑海中再也不是波澜壮阔的河山，而是组成这山河万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还有淳朴的人。

向凛瞒着他的父母，有重新拿起了画笔，他用从镇上买的最廉价的颜料，绘画出了他自己心中独有的美。

“那些画你上次在画展上应该看到过了，那廉价的颜料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掉了色，可是那天画展上的人们却说，那是他们见过的最完美的艺术品。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沈歆尧摇头，向凛解释道：“因为他们没有见过，所以他们觉得一切陌生的东西，都是完美的。”

“你的那些作品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副晓。”

是的，那是在他父母去世后的第四年，创作出来的。

“我父母去世后，我就离开了小县城，那个时候我的病情刚有好转，结果又……我回到家里以后，很怀念在小县城的生活，所以，我想把它画在纸上，刻在心里。”

沈歆尧有些欲言又止，“可是，你那副画的色彩……”

“你觉得很黑暗吗？”

沈歆尧点头。

“我回到城市之后，就失去了对色彩的感知，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眼中只剩下了无尽的黑。虽然我的回忆一片黑暗，但那个小小杂货铺里面昏暗的灯火，却是我心中唯一的色彩。”

那间杂货铺的主人，是向凛已经去世的女朋友母亲开的。

她叫黎歌，是个孤儿，她十岁以前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她被一个寡妇收养。

那个寡妇经营着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但是这间杂货铺，却是小孩子们的藏宝屋。向凛第一次见到黎歌，是奶奶让他去买一节电池，他低着头站在杂货铺的门前。

窗口里探出来一个脑袋，露出了一张白嫩的小脸儿。那是十六岁的黎歌。

黎歌看着眼前瘦瘦小小的向凛，想起来了他就是孩子们口中那个奇怪的大城市来的小孩儿。

“你要买什么？”

向凛听到了黎歌清亮的嗓音，他虽然好奇但并未抬头。

“电池。”

小姑娘笑着问道：“什么样的电池呀？几号的？”

向凛懵了，他作为一个没有生活常识的孩子，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