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聊了一会,马车就到了宫门外,门口的守卫看是世子府马车,拦都没拦,迅速放行。
他们可事先听说了,关太傅收了个女弟子,加上昨儿个一水的赏赐,他们可都看到了,今天必定是要到宫里谢恩的。
况且马车里的女子以后就是皇上的师妹,他们可得给人留个好印象,而且他们还听说,这女子和世子关系匪浅,两头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啊!
进了宫门,一路畅通无阻,但是到了正殿外,却是不能再乘坐马车了。
早早就有宫人过来,放了踏步在马车边,宋钰因为要进宫,所以今天就把固定胳膊的绷带取了,这会正被慕容良拉着下马车。
“诶…诶,你们看,那个女子就是太傅大人收的女弟子吧?”
“离得这么近,哪能看不到。”
此时正是下朝时分,大殿外走出不少各品级的官员,几位大人正边走边说着话,看到这一幕议论纷纷。
“嗯,听说才气逼人,但看样子如此柔弱,也不过如此了!”
俩位三品大员,低声议论着。
“话不能如此说,犬子当天也在场,关太傅可是对这个姑娘赞赏有加,况且我听说宴会当天,不知怎的窜进去好多老鼠,不少公子小姐们都受了伤,这位姑娘更是胳膊脱臼,说不定这会伤还没好,所以才需要搀扶。”
站在边上的一位国字脸,面容端正的中年男子发表了不一样的言论,很明显,话里意思是向着慕容良那一边的。
“谢丞相所言极是,本官的女儿当天也在,也是被窜出的老鼠吓到,惊吓之余崴了脚,女孩子嘛!哪见过这种场景。”
说话的人,正是苏沅沅的父亲苏鹤,此时正附和着谢丞相,言语间,尽是奉承之意。
“本官也知道这事儿,那天的宴会最后都是不欢而散,长公主殿下为此也受了惊。”
说话的官员低着头,不敢太大声,毕竟慕容良就在不远处,也怕说什么不好的,被听了去。
“既然都知道,那就散了吧!”
谢昌河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看着大殿方向。
“丞相大人不如一起!”苏鹤抬手邀请。
“不了,一会和皇上还有要事相商。”言下之意就是不和他们一起走了。
“大人可知是何事,说出大家帮忙分析分析也行啊!”
偏偏苏鹤没眼色的询问起来,仿佛自己可以一起参与似的。
边上的大臣们听他这么说,一边鄙夷苏鹤的行为,一边也很好奇,毕竟世子他们进宫,是要留一会的,能让丞相大人在外等候,必定是有要事。
“不劳苏大人费心。”
谢昌河看都没看他一眼,这令苏鹤很是尴尬,施了一礼跟着其他大人就走了。
“装什么装!”走出多远了,苏鹤暗暗嘀咕一声,快步追上了同僚。
这边慕容良和宋钰已经到了大殿外,门口的小太监立马进去通传。
“禀皇上,世子和宋姑娘已到。”
偏殿里,一位身穿明黄常服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来,声音沉而有力的开口道:
“请进来。”
宋钰听到里面的声音,瞬间有些小紧张,慕容良感受到她紧绷的神情,拉了拉她的手,以示安慰。
边上通传的小太监看到这一幕,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即马上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民女宋钰,叩见皇上。”宋钰进来时目不斜视,这会到了偏殿,看到首位坐着的人,落落大方的行了跪拜礼。
慕容良并未跪拜,只行了一礼,就站在一旁。
“快起来吧!”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宋钰站起身才抬头打量说话的人。
皇帝盛毅桢,虽年近五十,但保养得当,一脸的正气盎然,一看就是个明君。
盛毅桢面容和善的打量着宋钰,宋钰也大大方方的站着。
“别站着了,快坐下说话。”
盛毅桢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笑着开口,刚坐下,就有小太监进来奉茶。
“谢谢!”
冷不丁开口道谢,吓得小太监端盘子的手一抖,随即立马下跪。
“奴才当差不仔细,请皇上恕罪。”
皇上对她的言行一脸新奇,挥了挥手。
“无碍,朕的师妹真性情,以后当差仔细就是,退下吧!”
“谢皇上。”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退下,吓得额头竟布满细细的汗珠。
“皇上心胸宽广,民女佩服。”
宋钰真心觉得他是个好皇帝,所以才出言夸赞。
“哦?此话怎讲?若解释的不好,朕可要治你一个溜须拍马之罪。”
皇上喝茶的手一顿,神色看似严肃,眼里却带着笑意。
慕容良也不担心,坐着喝茶水。
“刚刚那位小公公,他说是恕罪,而不是饶命,可见皇上对于这么点小事,并未放在心上,有时宽容引起的道德震动比惩罚更强烈,这位小公公此时心里,必定是感激皇上的吧!
盛毅桢不知她会这么说,细细品味着那句宽容与惩罚,吃惊的放下茶杯。
“好好好…不愧是太傅称赞之人,所说的言论真是与众不同。”
宋钰一听被皇上夸奖,大大方方的一笑。
盛毅桢这会看着慕容良,缓缓的拿出一个锦盒,当着两人的面打开。
宋钰起初还以为又要赏赐,但看那个锦盒又那么眼熟,等皇上取出里面的东西,她才看到里面装的是那把精钢打造的短剑。
宋钰奇怪,这东西不是她送给盛寒的吗?这会怎么在皇上手里。
“听盛寒说,这东西是你送给他的?”
皇上手里拿着短剑,仔细观察,说这话的时候并未抬头,宋钰就以为这句话是对她讲的,赶紧开口:
“是,二皇子手艺精湛,这把短剑的材料,是我提供,但是打出来后看他很喜欢,所以我就送给他了!”
慕容良终究是没拦住她说出口的话,毕竟当初确实是宋钰赠给盛寒的。
皇上端详着短剑,未曾想竟是宋钰开的口,一时间目光如炬,转头死死的盯着宋钰看。
宋钰一时间被这道压迫感十足的眼神盯着,有些心惊,但也落落大方的与之对视。
“你说这把剑的材料,是你提供?”
“是。”
“舅舅,我与阿钰除了来谢恩,还有一事要找二哥,所说之事,就是和这把剑有关。”
慕容良叹了口气,心想这个事还没定数,原打算确定好再回禀的,没想到她会突然回话,生怕自己舅舅误会,赶紧出声解释。
宋钰也反应过来自己接话接的太快,毕竟她当时真以为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哦?那不如现在就把人叫来,朕也可以一道听听。”
盛毅桢心下吃惊的同时,有一瞬间的怀疑,毕竟这把剑不论材质与坚硬程度,都好过铁剑千百倍,一个农家女子,怎么可能有这本事。
小太监不一会便请来了盛寒,一进来看到慕容良和宋钰也在,先给自己父皇行了一礼,又与两人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儿臣给父皇请安,不知父皇叫儿臣来,所为何事?”
盛寒还是那么一副冷冷的表情,站在一旁,恭敬地问道。
“这把短剑,你说是良儿所赠,可为何宋钰说,是她赠与你的?”
盛毅桢并未废话,直入正题的开口,盛寒没有犹豫的说出原因。
“父皇,这把剑若是问世,不知多少人会来一探究竟,若被人知道这材料是一女子所有,恐怕会给宋姑娘带来灾祸。”
皇上听着自己儿子阐述,陷入沉思。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会给良儿带来什么后果?”
“想过,但他作为男子武艺又极高,没有人会不开眼来触霉头。”
盛寒其实老不想来了,想起当初他铸剑时,李公公来传话,结果看到了,回去就告诉了他父皇,这东西还没捂热,就被他父皇以欣赏把玩的借口要去了,至今都没还给他,想到此,一点好脸色也没有给。
“行了行了,别拉着脸了,不就是把短剑借来赏玩了几天嘛!你父皇我是那种会要儿子东西的人吗?”
盛毅桢听自己儿子这么说,也没纠结到底是谁所赠,毕竟道理都懂,又看自己儿子老大不情愿的样子,他又恢复了一脸精光,颇为大气的开口。
宋钰被这一高一低的态度整蒙圈,站在一旁默默听着,不敢有什么动作。
“小师妹啊!你们不是说有事找寒儿吗?这会儿正好,在这说,朕也听听。”
宋钰听皇上连称呼都变了,不由得想起四皇子盛泽,父子两简直一样一样,必定有事相求。
慕容良听着自己舅舅装傻充愣,无奈的转头看向宋钰,表情似乎是在说对不起。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并未想太多,毕竟这种事,早晚会被皇上知道,只是暴露她能提供这些东西而已,她还是能接受的。
盛寒听自己父皇说会把短剑还给他后,脸色稍微好了些,又听找他有事,再看慕容良的表情,想到什么,顿时眼睛一亮,期待的看着两人。
“阿钰说会提供材料,由兵部打制,再统一发放到边关。”
慕容良尽量说的简短,但皇上和盛寒两人一听,皆是面色一凝,不可置信的看着宋钰。
“什么,你是说真的吗?”
盛寒坐不住了,几步上前抓着宋钰肩膀就问,慕容良一看,这还得了,挥手就拍下他的手,眼里带着警告。
盛寒自知失礼,赶紧后退几步,压下心里的激动。
坐在上首的盛毅桢率先冷静下来,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想难道传言是真的,自己这铁树外甥,终于要开花了?
“是真的!我虽然没有去过边关,但也知道战争的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是没有他们的镇守,哪会换来现在的盛世繁华,如果一个好的兵器,能救他们的命,为什么不提供呢!”
“况且有这样的兵器在手,敌国怎敢来犯。”
盛毅桢从未想过一个女子,竟会说出这样豪气万丈的话,一时间有些发愣。
盛寒也没想到她一个女子竟能如此识大体,他当初极力劝说慕容良,都没能让他同意,这会他能听出来,宋钰是自愿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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