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铭心刻骨为一人

2024-03-13 作者: 遗忘凉夏
第33章 铭心刻骨为一人

第33章 铭心刻骨为一人

寒夜的天有些凉,翩翩飘着细碎的雪花。

白羽独自坐在床边守着小白,一夜不敢合眼,可直到晨曦微岚,小白丝毫没有要醒来的痕迹。

他平静而了无生气的模样,让白羽不禁惘然,五百年来匆匆过客不计其数,只有小白一直陪着她,没有抛弃她。

她是不是真的该放开小白,不是她有多大义凛然,是她真的怕了。

用过早膳后,阿诺将昨夜宴会上城主送给白羽的礼物送来了鹤归院,却没和白羽聊上几句,便无精打采的回了自己的院落。

因这几日齐廷有意避着阿诺,也不知他们是起了争执,还是齐廷当真有事不在府中。

大雪时节一过,天儿更冷了些,白羽让下人烧上了碳火,以保屋里是暖和的。

这几日,小白一直睡着,身上的伤渐渐愈合,只是尾羽上的墨色纹路似乎比之前更明显了,白羽研究了许久,摸了摸,又用水擦了擦,好像都没有什么效果,也便没再理会。

这几日雪越下越大,雪花簌簌飘飘。

平日里白羽都极少出门,一日日的守着小白。

阿诺隔两日便来探望她,给她讲些城里的奇闻八卦,什么昨日东边的寡妇死了,西边的张家生了娃,种种算不上奇闻的奇闻,阿诺都要同她说上一遍,也不知是她自己要找些乐子一解烦闷,还是真的想说些什么,故而在这鹤归院中,白羽也并未太过寂寥。

恍恍惚惚过了许多日,她将原本摆在窗边的软榻挪至离小白较近的地方,。

今夜大雪终于消停了些,天空仿佛被擦拭过一般明净,坠着满天繁星。

白羽坐在软榻上翻着本话本子,烛光映在泛黄的书页上,合着微风轻轻摇曳。

正当她看着尽兴,书中男女主人公此前还你是我活,如今难得花前月下一番,白羽正想评论一番这男子的做派有失风度,只听窗台旁一阵“叮咣”,摆在窗台上的两盆盆栽跌在地上摔的粉碎。

“齐公子,你这是作何,素日里见不到你半分人影,今日却来翻我窗沿,倘若让他人知晓,阿诺可会很伤心的。”

只见一人被倒挂在屋中,白羽走近一看便发现是多日不见的齐廷齐公子。

近日妖族找上门来,她终究是觉着不太平,所以在屋里做了几个简单又较为隐秘的陷阱,不仅是防杀手,还一同防一防那个龙熵。

守在院门外的家仆听见动静,跑了进来,白羽迅速将窗子合上,熄灭烛火,动作一气呵成,令外面看不见屋内光景。

家仆轻轻敲了敲门,问道:“白姑娘,可是发生了何事?”

“无妨,方才没注意,打翻了花盆,今日有些晚了,你们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再来收拾。”

闻言,家仆也不便多说,退出了院外。见院门重新合上,白羽暗自松了口气,抽出匕首将线割断,齐廷一个鲤鱼打挺才避免跌落受伤。

他站稳后对着白羽便是一揖,白羽不解道:“你这是作甚?”

“在下知晓此番作为多有得罪,但在下所求之事不能让外人知晓,还请白姑娘见谅。”

“哦?你所求何事?”

“在下来求个刻骨铭心。”

闻言,白羽有些微讶,她注视着齐廷的眼眸,他那张朴实而平凡的脸上,一双眼睛坚定而又清明,仿佛倒影了半个宇宙的星光。

原来,过几日的冬至是阿诺的生辰。

阿诺出生在冬至的夜里,那是沐云城有史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季。城主夫人怀孕还未足月,却得了重病,艰难将阿诺生出后便撒手人寰。

城主唯有一妻,恩爱有佳,为纪念城主夫人,阿诺从来没有过过生辰。每次阿诺见着爹爹为兄长举办生辰宴,她就很羡慕,有时候也会在娘亲的牌位前偷偷的落泪。

十岁那年阿诺为自己点了根红烛有庆生之意,却不想被城主发现后禁足三日,且将道德经抄写了十遍。

从此,阿诺再也没有提过生辰,仿佛忘了此事,只记得在那日为娘亲奉上三柱香,念上一日的佛经。

然而,只有齐廷知道她也想有一次令人难忘的生日,哪怕一次也好。

“今年冬至便是小姐的及礼,齐廷一届粗人,不懂得如何让小姐开心,小姐一向喜欢姑娘,在下想了几日,也只有姑娘才能帮到在下。”

“你这几日不在府中,莫非就是为了这事?”

齐廷轻轻点头道:“是。”

“既是为了阿诺,我自然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可我平日里也没做过这种事,既要不被人发现,又要令人难忘,着实太难了。”

“此事还请姑娘费心,需要在下做何事只需知会在下一声便是,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白羽收好匕首,思索半晌道:“你给我两天时间好生想想,此事该如何我一时也想不出来,明日你来此处,我再告知你该如何准备。”

齐廷抱拳道:“好,今夜打扰姑娘了,还请姑娘不要告诉小姐。”

“放心,那是自然。”

齐廷沉默了片刻,行了个礼欲从窗台翻走,白羽见状,轻声叹道:“其实,你同阿诺真的很配,连拜访的路数都如出一辙,也不知是你学的她,还是她学的你,你是翻墙,阿诺是推门,倒也算的上一样。”

齐廷一顿,停下渐渐隐入黑暗中的脚步,缓缓道:“还请姑娘莫要再说此话,在下永远忘不了城主下令斩杀家父的那一刻,何况,在下只是城主府的一个家奴,而她是城主的掌上明珠。”

白羽听了也未再多言,齐廷离开后,房中又恢复了寂静。

夜里微凉,她准备好好梳洗一番,早些休息,近日她担心小白而无法安眠,又经上次神力消耗过度,这身体终究是有些吃不消。

正当她宽衣解带踏入浴桶之时,听到屏风外有什么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是水的声音。她连忙把衣服穿好,绕出屏风,只见离屏风不远的凳子下有几滴鲜血,仿佛还冒着热气。

白羽神色陡然一凛,怒声道:“谁,出来!”说罢,便祭出匕首向血迹处刺去。

匕首还未靠近目标,突然白羽手上被一股温热的力量捉住,只见一个白衣公子笑嘻嘻的出现在她面前,安抚道:“白姑娘,女儿家,温柔点,温柔点。”

“你一个大男人隐身藏在女子闺房,你又何时对得起男儿的德行?”

“白姑娘莫气,我一直都在这儿,只是你没发现我,我只是隐身,可没藏啊!”

“你!”白羽见他一副无辜模样,还装着摆摆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见他松了她的手,她一用力就在龙熵手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冷笑道:“我只是割一刀,没想杀你啊。”

龙熵吃痛的甩甩手,凡间的利器伤不了他,伤口很快便会自动愈合,只是这疼痛感真真切切,疼的他冷汗直冒,他望着怒气冲天的白羽,谄媚的笑笑:“白姑娘,其实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不过,别看你现在年纪不大,身材还真的不错。”

于是,鹤归院中连连发出数声惨叫,惊得栖在树上的鸟儿都飞了,还好院子离家仆住的地方甚远,睡得沉,没人听见。

“我说过,不希望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你是当耳旁风吗?”

“哎,白姑娘,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我堂堂龙七殿下为了你躲躲藏藏,受尽苦楚,你个小妮子不但不领情,还忘恩负义。”

白羽冷笑道:“这明摆着是咎由自取。”

说罢,她又多点了一支烛火,坐在龙熵对面,冷冷道:“不过,你是何时进来的?”

“我啊……”龙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坐到方才就坐的位子上,低低笑道:“我跟着那笨小子进来的。”

闻言,白羽倒是暗暗的舒了口气,想必她设下的陷阱还是有用,至少龙熵他是看得出来,这满屋子可以出入的地方都有细而密实的金丝,上面涂上了白羽的神血,只要有任何人不经她允许而触碰上了,她都会有所觉察。

而龙熵正是借着齐廷无意间破坏了机关,导致金丝松散才趁机隐身进了屋来。

“那,龙七殿下,你此番前来又有何意?莫非也是同齐公子一样来求个刻骨铭心?倘若如此,我可是很乐意用手上这把匕首,让你刻骨铭心的。”

“不不不。”龙熵缩了缩脖子,呵呵笑道:“我来也是好意,就想提醒姑娘一句,这只山鸡已经痊愈了,为何还醒不过来,你可有想过缘由?”

白羽一愣,她确实不曾想过,龙熵见她有些懵懂,叹口气道:“其实啊,我估摸着是他脚踝上的祝灵锁作的怪,若是把祝灵锁打开,他大概就能醒了。不过,祝灵锁是锁万恶之源的,你若是打开了,他可能会是一大祸患,倒时候触怒了天帝,可是会被三界追杀的。”

“那你说这么多,意思是希望我打开,还是不希望我打开?”

“这要看你自己咯。”龙熵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得白羽直想再给他两记拳脚。

“如果仅是如此,还请龙七殿下离开我的鹤归院,此事我自有打算。”

龙熵摸了摸鼻头,笑笑道:“其实白姑娘与我心仪之人长得挺像,只是这性格差的太远了,当初上神将你的画像拿于我看时,我还惊讶了许久,只可惜,我那可怜的青梅还不知飘落在何处。”

白羽打着哈欠,不耐烦道:“龙公子若是想一述衷肠,明日我请个大夫帮你听听,顺带同你找找病根儿,看看是不是哪根仙脉搭错了桥。”

“哎,算了,你也太没意思了,及不上我那相好半分,若不是当初我离开风兰谷,又怎会让她丢了。”

说罢,龙熵便唉声叹气的消失不见了。

唯留下白羽一个人坐在昏暗的烛光中缭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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