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四面楚歌火漫天

第161章 四面楚歌火漫天

九重天大殿。

天帝豁然起身:“你是说天火快烧到九重天了？”

紫阳仙君道:“回禀天帝，是微臣来时恰巧得到墨华帝君准备上报的军情。帝君虽已命水神和雷公电母布云施雨，但效果甚微啊！”

闻言，龙尊捋着胡须道:“水神都灭不掉的火，无非是三昧真火和魔界的青冥火，若用九重天的静潭雪水，是否可行?”

“不，”天帝面色凝重，沉声道，“你忘了还有玄阳炙火。”

紫阳仙君疑惑不解:“玄阳炙火?莫非是上古时期焚世的邪火‘玄阳’?小仙随未有所见，但曾有听闻，此火不是早已在合界动荡之后销声匿迹，如何死灰复燃?”

龙尊慢条斯理道:“紫阳啊，此火并非销声匿迹，而是如今鲜有仙家认得。玄阳炙火看似同凡火几乎无异，却威力十足，极难扑灭。数千年前传闻幽冥司界山坍塌之时，突起大火，足足烧了七七四十九日，险些烧入轮回殿。好在大火只是烧尽战死的尸身便慢慢作罢，不然还不晓得会出什么大乱子。不过当年老臣也曾怀疑过是否为玄阳炙火，奈何大火已灭终不可考。如今细细想来，追本溯源，玄阳炙火乃是伏羲当年称霸天地的神火，而漓渊是娲皇和伏羲的后裔，如今又见冥凰与邪神漓渊八分神似，其中有何种渊源便并不难解。”

紫阳仙君恍然大悟道:“莫非……他们当真与那神族双生有关?”

龙尊道:“你以为南溟钟还会跟你开玩笑?”

紫阳仙君连忙闭口不言，突然知道太多，着实需要消化一番。

龙尊见天帝若有所思，恭敬一礼道:“天帝，老臣担心此番会重蹈太古合界动荡的覆辙。虽说累世结界已缩小近半，合界威力不足以波及整个三界，但若炙火燎原，恐一发不可收拾。”

紫阳仙君道:“合界动荡之时天帝曾救世有功，我等均有耳闻。天帝何不沿用万年前的法子……”

“不可。”天帝打断道。

紫阳不解:“这……”

龙尊见天帝面色藏有愠怒，旋即朗声笑道:“哈哈哈，紫阳，你何必执着于旧计，天帝既言‘不可’，必定有更好的妙计，你我听天帝号令便是。”

一盏茶后，天帝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命龙尊和紫阳退下。

紫阳自知失言，但又十分不解，只得从大殿出来之后请教龙尊。

“龙尊可知方才老朽言失何处，竟激怒圣驾?还望提点一二。”

龙尊笑道:“并无大碍，紫阳你入九重天之时已是安世，故不知其中原委。不知者不罪，天帝气恼，却不至于怪罪。”

紫阳恭敬一礼道:“还望龙尊告知老朽，往后多加注意才好。”

龙尊见紫阳定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叹了口气道:“诚然，告诉你也无妨，毕竟天界史书也有记载，却未尽详细。当年合界动荡之末，天火燎原久久不可熄灭，而彼时四位真神同时失踪，一时间，神界无人主持大局，一片混乱。也就是那时，沧澜海不知为何突然决堤，天帝当时身为不周山二弟子，真身天龙，可御水，便借沧澜之水熄灭了焚烧多日的玄阳炙火。但沧澜海水可灭万物之灵，倾覆的海水一时间将大千世界数十亿凡世尽数吞灭，后由天帝带领众仙修筑避水结界才挡住海水倒灌，恢复安定。”

紫阳疑道:“此事老朽略有耳闻，但老朽以为此番不足以让天帝生怒，莫非当年发生了何事触及龙颜?”

龙尊点头:“确有一事，便是当年重伤的五大真神之一——天狐翎羽，翎羽真神本在青丘休养，但不知为何在海水退却之际，真神突然陨落了。”

紫阳仙君道:“史册曾有记载，天狐乃合界动荡之时耗尽修为而陨落，并未详记与此事有关，这与天帝有何干系？”

龙尊道:“你有所不知，那时世道纷乱，有一事被传得沸沸扬扬。”

“何事?”紫阳问道。

龙尊道:“曾有传言，沧澜海突然决堤是天帝急功近利一手造成，天狐为了定沧澜巨浪，才在沧澜海上耗尽本源之力以至陨落。不过，基于天帝的品性，此事又无佐证，大家便只是听听罢了，并未听信。更何况有当初的凤族族长为他作证，此事便不了了之了。待天帝登上九五之后，便将传出此番言论的仙官封了个头衔，发配至蛮荒之地，再无音信。如今陨落的陨落，新生的新生。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忘的差不多了。”

紫阳又一拱手道：“原来如此，对于这般污蔑的闲言碎语，想来天帝虽未严惩，却也是心中极为不快。此番多谢龙尊据实已告，老朽往后会多加注意。”

龙尊和紫阳离开大殿后，天帝正要离去，突然一天兵疾步来报：“陛下，修罗场结界不知为何破碎，现在大量怨灵涌出，正向沧澜海方向蜂拥而去。凤族族长正领兵抵挡，快抵挡不住了。”

天帝扶额：“安歌将军何在？”

“正在回九重天的路上。”

“让他直接领兵前去空苍之镜，给本帝堵上那个大窟窿。”

“是！属下遵命。”

天帝手中化出破军剑，破军数万年不曾出鞘，却未失半点光华，依旧威风凛凛。天帝手握破军对身后的仙侍道：“本帝要亲自去一趟沧澜海，九重天之事由龙尊代为掌管。”

仙侍抱拳应道:“是!”

“天帝这般情急，莫非是想再次上演一幕真龙救世?”闻言，只见天后衣着端庄华丽的从大殿外走了进来。

天帝颇为不悦，道：“你何故来此？”

天后莞尔笑道：“本宫自然是来为天帝饯行的。”

她命仙婢呈上一物，此物如刀非刀，刀锋未有利刃，刀背刻有两个字“裂天”。而刀上毫无灵气流动，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天后缓缓将其执起，不疾不徐道：“天帝可还记得此物？”

天帝眉头微皱，沉声道：“裂天鉴乃凶煞之器，早已于合界动荡之后封印至轮回界，你拿它来做何？”

天后轻笑着上前一步:“当然是助天帝一臂之力啊，这不是天帝最擅长做的事吗？”

天帝听了恼羞成怒，低声呵斥道：“休要胡言乱语，看看你现在的态度，可是该对君王应有的?如此做派，成何体统，也不怕叫众仙看了笑话。”

天后广袖一挥，笑道：“本宫不成体统?天帝可记得当初在凤族如何求娶本宫的，如何做的承诺?如今本宫日日夜夜在这天宫之中守着这些规矩，从不曾僭越，反倒是错了。天帝怕被笑话，可天帝封凡妃之子为太子之时，可想过会被四海八荒耻笑?可曾有一点顾念过与本宫的夫妻之情?”

天帝扫视了一眼殿中仙婢，示意她们下去，待大殿之上只剩他们二人，天帝才缓缓道：“你又想做什么？”

天后道：“天帝何必明知故问，本宫要拿回本宫应得的，只要天帝改封天启为太子，本宫可以既往不咎。”

“休想，”天帝道，“凤仪，别以为本帝不知道云妃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死的，你若安守本分，本帝不会将你如何，你依旧可以安坐在天后的宝座上，云妃断不会成为你的威胁。但倘若你再胡作非为，天后的位子你也别想坐稳!”

天后苦笑一声:“天帝，你我夫妻数十万载，到头来却是这般想本宫的。既然天帝执意过河拆桥，就别怪本宫会出尔反尔了。本宫倒想看看众仙知道当年合界动荡和沧澜决堤的真相后，会有何种反应。”

“你威胁本帝!”

“彼此彼此!”

天帝怒不可遏，甩手便要离开:“随你!”

他走出两步，化出金龙真身扶摇直上，天后见状，抬手欲拉住什么，却又缓缓落下。

只听有仙官急步上殿，见天帝不在，便突然朝着天后跪了下来，声音十分悲戚:“天后娘娘，星象异变，二位皇子只，只怕……危矣……”

天后浑身一震，昏厥在大殿之上。

……

沧澜海，天界的军帐外一片肃杀之气。

所有人都震惊当场，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怎么会?

他们一个是天界仙官，一个是三界邪魔，历数过往也从不曾听闻二人有何种过密的交集，仿若是两个世界，谁会把他们二人联系到一起去?更不会预料到墨依会助冥凰打开修罗场这件极为紧要之事，即便是老君的卦象上也未必能算得了这一出。

既然无法预料，又何谈防备？

修罗场，神魔墓地，这个太古时期就被娲皇封印的地方，几乎没有几位仙家神族还记得。

墨华沉声问道:“她可有说些什么?”

卿颜摇摇头，却不再说话，她的身体因虚弱而有些透明，四周天火不断坠落，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加速了她的灵力溃散。

墨华见她已近昏厥，抬手在二人身上设下仙障，又命下属将她和龙熵带回营帐疗伤。

无琊行至墨华身侧道:“帝君，接下来该如何？”

墨华沉默，毕竟如今的局面已然超出他的掌控，倘若修罗场完全现世，数不尽的怨灵会肆虐整个三界，这将会是一件比天火更为棘手的灾难。

可如今破解合界大阵也是迫在眉睫，如若怨灵肆掠，他们也是分身乏术。

百里越道:“帝君，要不咱们还是用上次那个方法得了，末将瞧那冥凰也不算是个定力极佳的主，那法子定是屡试不爽。”

墨华眉头微蹙，未有言语，无琊见状，摇头道:“万不可冒失，冥凰为人阴险狡诈，既中过一次道，必定会多有防范，怎可能再让你我得逞?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莫要再提。”

百里越张了张嘴巴，被噎的有苦说不出，只得唉声叹气的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一旁的云衡行至墨华身边，小身板挺的笔直，恭敬一礼，声音确是不同以往的坚韧道:“帝君，云衡请战，云衡身为九重天的一份子，不愿在营帐之中苟且偷生，愿帅亲兵助阵，助大军一臂之力。”

墨华见云衡稚嫩的小脸上神色坚定，他飞速思考的灵台突然晃了神，仿佛眼前站着的是小时候的墨翎，那倔强而不肯认输的神情是如此的相同。

他紧锁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下来，转而对众将士道:“无琊，司雪仙君和龙族殿下有伤在身，帐中属你医术高超，他二人便交由你来照拂。”

无琊道:“主上放心。”

“百里越。”

“末将在。”

“治火的援军很快便会入营，此事交由你妥善安排，你……便与小殿下一起控制天火蔓延，诸事小心，护他周全。”

云衡闻言，有些急道:“帝君，云衡无须保护，可以参战!”

墨华不言，提剑而行，无琊拦住正要追上去的云衡，轻声道:“小殿下，帝君如此安排自然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切勿让下仙为难。再者，若小殿下治理天火有功，想必天帝陛下和天妃娘娘也会为小殿下高兴的。”

闻言，云衡泫然欲泣的小脸上写满不甘，却咬了咬牙转身和百里越一同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