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本性

第56章 本性

合欢很高兴，当天晚上便抱着自己的小棉被，溜到了商依米的房间，爬到她的床上，兴奋的问“你是不是猜到许诺的身份了？”

“嗯！”商依米替她理好被子，躺在合欢旁边，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未提醒我之前，我就已经猜到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们三人同年同月同日而生，那有这么巧。而且……他对我太好了，实在是好过头了”

商依米拍了拍合欢的头，继续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即便他藏得再好，眼睛也骗不了人，若是不信，你不妨看看琴诀仙尊的眼睛！”

“我才不看，怕仙尊打我！”，合欢拉起被子，遮住半张脸，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来，她小声道

“米酒，今天我对着一个人哭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意外的，大哭一场过后，我一点都不伤心，反而觉得很清爽，很高兴……”

本想来一场女儿家的谈话，谁知合欢还未说完，商依米突然从床上跳起，愤怒的道“谁打你了？，虽然你平常的确十分欠打，但也不能真的动手啊！”

合欢小仙默默地看着她，深知这话题是聊不下去了，当即眼皮一闭，无视商依米的咋咋呼呼，闭眼睡觉。

因为今日是去抓鬼，商琅带上凌昙和宿弦二人，无可厚非。但……看着绿裳那小姑娘也跟着一起上马车时，合欢不淡定了。

她立马走过去，拉住绿裳问道“你跟着一起去干啥？”

“我……”绿裳最近升级为商琅的妾室，颇为受宠，特别是老太君那。这不，一听说商琅要去驱鬼，这三代人风风火火全来送行，连商玥瑯那个小萝卜头都来凑热闹。

对于商老太君，合欢一直都不喜欢，特别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区区一个凡人居然想处死她，合欢小仙表示很郁闷，自己的仙威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在儿媳与孙媳妇的扶持下，年迈的老太君慢慢朝他们走来，看了一眼双眼含泪的绿裳，骂道“哭哭啼啼算什么，大大方方一些，谁敢有怨言，你身为妾室，时常陪伴在王爷身边有何不可”

商琅、商依米亦觉得这种场合带着一个没有武力的女子，实在不好，但身为家主的老太君发话了，他们也不能明面拂了她的面子，因此就算心中多有不满，两个孙子也不好说些什么。

这位老太君在人前一贯高傲，却忘记自己的身份就算再高贵，也仅限人世间而已。当她自称本君时，琴诀的面色已是不太好，许诺见状连忙将他拉得远一些，眼不见为净。

但合欢却不给面子，她向来直爽，藏不住话，想到什么就说些什么。“太君，你当我们是去春游？，还要服侍。我们是去打架，打架你懂吗！到时候谁来照顾她”

老太君何曾被人这么反驳过，当即脸就红了，骂道“不过是个江湖术士，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这人还以为他们是江湖术士，也对！毕竟神仙一般都是生活在传说中的。

合欢有些气恼，立即回道“年纪小，巧了！前几天刚过本仙五千六百七十八岁的生日，就尔等一个凡人，够得着我的零头吗？”

“合欢，够了！”琴诀从许诺身后走出，拍了拍她气愤的小脑袋，说“本尊六万九千岁了，你也不够我一个零头！”

合欢的心思很单纯，在琴诀仙尊透露自己已有六万九千岁时，她早已忘记刚才的羞辱，脑子里只剩下，仙尊千以下的数字是多少了？

合欢小仙已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具备丝毫战力。而最终大魔王琴诀仙尊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老太君一眼，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只觉得嗓子如火烧，再想开口，竟发不出半点声音。

老太君手忙脚乱的指着自己的嗓子说不了话，她旁边的老王妃以及凌丹都慌乱了起来，连原本已上车的商琅都赶忙下来，扶起她老人家。

原本送别的气氛瞬间乱了，无数人叫着老太君，一片混乱中，琴诀拉起合欢的手，朝着许诺说道“这边苍蝇太多，我们到城外等你们”

说罢，慢悠悠的走了，府中家丁受了老王妃的命令刚想追上去，就被商依米拦住，商依米看了一眼那被众人包围的老太君，嘲讽一笑道“他们二人是真正的仙家，太君你向他们出言不逊，只是说不出话来，已是格外开恩了”

仿佛配合她的话，不远处的琴诀轻轻的又说了一句，“傻子，你跟这些凡人计较什么，浪费口舌。要是看他们不顺眼，跟阎王打声招呼就行，让阎王来处理，可省了不少麻烦”

合欢小仙恍然大悟“上次司命带我去地府时，就见到不少鬼被拔舌头，你说老太君嘴巴这么臭，阎王爷会不会拔她舌头啊！”

琴诀朝她笑道“想拔就拔啊！”

“也是，上次天庭开例会的时候，阎王爷还找我喝酒来着，我们的关系还算不错”

两人谈话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每个人耳中，老太君的面色变得煞白，双腿发软，居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任由人扶起来。

不过一场骚动的时间，途中商玥瑯小萝卜头忽然叫了一声“啊！”，众人纷纷朝他看去，商玥瑯手指着前方，惊呼道“合欢姐姐和那个哥哥不见了！”。

果然！，不过眨眼间，原本走在路上的两人凭空消失了，或许……应该不能称呼为人。

商老太君原本恢复一些的气力又瞬间被抽干，如果不是身边人扶着，只怕又软到了地上去。

商依米根本不理会这场闹剧，只是与许诺一起接过下人递来的缰绳，不顾身后人的大呼小叫，翻身上马，两人扬长而去，马蹄之下尘土飞扬。

凌昙与宿弦本就是两位看客，见主角们都走了，自己也不好耽误，便也放弃坐马车，招来小厮牵过三匹骏马。宿弦道“阿琅，我们也该动身了”

商琅犹豫，却不肯接过缰绳，宿弦又劝道“合欢姑娘虽说贪玩，却不是狠心之人，想来也只是吓唬吓唬老太君，不会出什么事的”

商琅有些动容，站起了身，刚刚站直，却被凌昙一把抓住胳膊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

“磨蹭什么！，我算看出来了，他们的确不是凡人，更非我们能招惹之辈，也许表姐说得对，这已是手下留情了，至少没有真的叫阎王爷来”

凌昙的态度强硬，还有一股子怒气，他看也不看王府众人，将缰绳塞入商琅手中，说

“表哥你也别忘了，这一次我们是因为谁才聚在这里的，换做是我，好心当做驴肝肺，割它舌头都算轻的”

凌昙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却气势压人，与他关系甚好的宿弦都为这话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少年。

凌昙虽然纨绔，但也是孝顺之人，平常见着老太君亦是恭恭敬敬，何时露出这般锋利的爪牙。

商琅被哽得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事实上他也认为祖母做错了，平常祖母就仗着年事已高，没少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如今吃点苦头，也不是坏事。

想通后，商琅朝府中人吩咐道“绿裳你不必来了，我们的确不是出去游玩的，带着伺候的人也甚是不妥。娘亲，夫人、还有玥儿，好生照顾祖母，我们走了”

“琅儿小心”

“夫君小心”

“爹爹小心”

三人担忧道，商琅朝她们点点头，一挥缰绳，如离弦之弓那般冲了出去，宿弦、凌昙紧跟其后。

另一头，最先出发的合欢与琴诀，正无聊的坐在大树底下乘凉，想起刚才所听见的，合欢斜着脑袋思考片刻，十分难得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人族真是十分复杂！”

第一次从合欢口中听到如此有深度的话，琴诀仙尊震惊片刻，才担心的问“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难道是因为刚才老太君的话？”

合欢摇摇头“不是，是因为绿裳”她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为难的说

“我第一次见她，还是一个十分单纯喜欢着商琅的小姑娘，可是她刚才执意要跟着我们，所以我就听了她的心声。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宠爱，甚至比小王妃更甚，她……她想趁此机会多与商琅在一起，却不是因为喜欢商琅，而是想趁这次外出，怀上商琅的孩子”

对于仙家来说，凡人于他们就是一张白纸，无论纸上写了什么，他们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甚至看穿表面，接触到一些更深的东西。

琴诀已经了解合欢要说些什么，对于资历尚浅的她，还没有接触过人性的阴暗部分。

对于绿裳，合欢虽然算不上喜欢她，却也不讨厌，见到了一位熟人的变化，她暂时还不知道该如此处理。

琴诀并没有直接安慰她，而是当着她的面，变出了一朵漂亮的花，他问她“喜不喜欢？”

合欢有些奇怪，但还是诚实的点头“喜欢”

琴诀仙尊拿出来的，自然不是凡品，这花长得可真好看。

得到回答，琴诀又接着变出了第二朵、第三朵……当合欢双手抱满花朵之后，他问她“喜欢吗？”

满怀的花朵，可比单单一朵的时候好看多了，合欢笑容更加灿烂，连连点头“喜欢”

琴诀宠溺的点上她额头，说“你看，绿裳和你一样。当你有了一朵花后，你就会想要第二朵、第三朵甚至更多，哪怕我现在送了你一束花，可是如果你的面前有一片花海，你是不是更喜欢花海？”。

合欢思考了片刻，老实的点了点头。

琴诀笑道“人的欲望是没有底的，做为丫鬟的绿裳，和作为王府妾室的绿裳，已经不是同一个人，尝到了权利的滋味，又怎么会放手，如果她不懂知足常乐的意思，只怕之后的日子会很难走”

合欢听懂了，再去看手上一束的花朵，她忽然觉得……这一束花比起来，都不如第一朵好看，第一朵花往往是最惊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