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噩梦将至

第64章 噩梦将至

没有厉鬼缠身的商琅，不过休息了一月，整个人就已经恢复了精神。再见他时，翩翩俊公子，风华万千。

而一些以往被病情掩盖的东西，也慢慢的浮出水面。例如，那丝毫不逊色于商依米的才智，远超商依米的狠厉手段。蒙尘的明珠正在恢复它的光彩，而带来的后果，则动摇了整个天下。

合欢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商依米了，就连许诺，这个一直负责他们饮食起居的‘管家’，也忙得连背影也看不到。

天下在变，人也在变，这个故事也步入了结局。

按道理说，商琅的命保住了，她和仙尊的使命也就此结束，可以回天庭。

但隐隐约约，合欢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商琅的命是保住了，可原本生死簿上写的名字，又该怎么办？

商琅本是该死之人，可他现在不用死了，那原本欠缺的位置，又该用谁的补上，一命换一命，这个道理她清楚得很。

凡间已步入冬季，今早起床的时候，就见门外花草上，结了层薄薄的霜花。气温骤降，夜长昼短。不知不觉，他们来凡间已经很久了。

合欢清楚，她该早些回天庭的，神仙能插手的事情，已经完了，接下来是属于商依米的时间。

但那股一直徘徊在心底不安到底是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慢慢变大，大到让人无法忽视，甚至还做了梦。

梦里面，商依米死了，死的时候许诺一直抱着她的尸首哭，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在一片血海之上，一枚羽箭牢牢的插在她的胸口，血一直流，一直流……直到染红了二人的衣服。

梦里面，许诺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商依米身上的血都流完了，他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拔出插在商依米胸口的箭，在自己身上的同一个位置，狠狠地插了进去……

合欢从梦中惊醒，发觉自己身上全是冷汗，她下意识用力握住脖子上红绳缠绕的储魂珠，默念了两遍琴诀的名字。

琴诀仙尊现在的修为，还不能长时间留在外面。他回到珠子里修炼，还说“只要有危险，就大声叫他”

与仙尊长时间的相处，让她不由的想要依靠，尽管这个念头仅仅存在于一瞬间，便消散了。

但仙尊离开时说的话，她还历历在目，他说；我们的一番苦心，他们会理解的。

可是仙尊安慰她，是站在仙人的角度上看待问题，琴诀仙尊并不知晓，凡人的欲望到底有多重。

那日超度厉鬼时，他们破例解释了一遍因果，想要开导厉鬼成仙不假，但其实……更想说给后面的几个人听，特别是商琅，这位马上要登上皇位之人。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但凡是你现在给与别人的痛，总有一天会回到自己身上。

可惜、可惜……尽管她与仙尊费尽口舌，这几天京城中的血腥味，还是越来越重了。

仙尊啊！仙尊。凡人好难渡化，可是为君者若是太过善良，怕是离亡国也不远了，只希望商琅能记住当时的话，能在心里，更看重人命一点。

成仙千年，她很少做梦。司命曾说，仙人的梦是预知，预知未来会发生的坏事。可是她以前的梦境中，并没有成真过。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她太少做梦，连上一次做梦是什么时候，都记不住了，这仙啊！要是活得太久，时间在他们身上，就显得没有这么珍贵了。

合欢想了想，在受噩梦的影响下，还是忍不住踏出了房门，自欺欺人是不行的，尽管再怎么不想涉及人间的杀戮，可也不代表她必须闭上眼睛，将一切避而不见。

好的事情，坏的事情，既然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就代表着她必须去正视它。不要移开眼睛，不要关上耳朵，唯有去‘看见’了，唯有去了解了，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为仙者，不能插手凡间之事。

合欢深深的吸了口气，推开了王府的大门。五感敏锐的她，朝着血腥味最重的方向走去。

很久，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米酒了，她到底在做什么呢？，自己说过的话，有没有一点点，记到心里面去了。

京城中人都是敏感的，往日开门做生意的商铺们，此刻都将大门、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像她这般大大咧咧走在路上的人，才最是奇怪。

一月的时间过去了，战事！一触即发。

商家兄妹此刻都在凌府中，现在的他们，已经不用偷偷摸摸的见面了。

远远的，合欢就听见他们似乎在谈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灰白墙面后，一大群人围在屋子里，低着头，说着一些她不该知道的事情。

商依米是一群人中唯一的女子，可并没有人轻视她，反而以她为重，甚至和商琅并肩而坐。

合欢看见此景，心里很是欣慰。商依米一直很希望能帮上商琅的忙，这下应该如愿了。

不过许诺并没有在屋子里，他一个人站在门外，看起来似乎比较闲。合欢不想打扰米酒，因为坐在商琅旁边的她，看起来很开心。

最后决定找许诺，因为他看起来比较闲。

一开始，请守门的家丁带许诺出来，他还不愿意。不过等合欢一报出名字，家丁的态度立马反转，恭恭敬敬的去请人了。

合欢有些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回忆着最近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大事，导致出名了。

许诺很快就被人请了出来，他奇怪的问“合欢姑娘你人都来了，怎么不进去？”

合欢听言赶紧摆手，摇头如拨浪鼓般，说道“我不能干预太多凡间的事情，所以还是少接触的好，而且……这些人里面，有几人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我不想进去”

许诺表示理解，没有再强求。反而要请她到茶楼，吃点心。

貌似米酒他们在说很重要的事情，合欢问“你这样离开没事吗？”

许诺笑道“没事，合欢姑娘可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他们及不上你，而且能让你特地上门的事，一定很重要”

不得不说，许诺真是一个通透的人，明明她什么都还没有说，他就知道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噩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噩梦会成真的感觉，就像脖子上悬着一把刀，你知道它可能会掉下来，却摆脱不了。

她很笨，所以司命曾经说过；笨蛋的直觉是最准确的。所以很多时候，你可以不动脑子，但是不要不相信直觉。

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可怕的梦境会成真。可是她不能去改变，甚至不能去插手，否则一定会被天庭发现。

人间每一次大战，必定有天宫中史官记载，她不能出现在那里，甚至连气息都不能散出去。

她的身后有琴诀仙尊，有司命，甚至还有偷偷给她打掩护的扫把星。她不是一个人，所以不敢冒险。

合欢想了很久，才压制住心中的自责。

这一路走来，她的情绪很是低落，显然许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向最闹腾的那个人忽然安静下来，他有些不习惯。

许诺照顾合欢也有几个月了，他很清楚她的口味，在茶楼中，点的都是合欢喜欢的点心，她喜欢的茶。

许是淡淡茶香掩盖掉了一直以来的血腥味，也许是她喜欢的点心起了作用。合欢一点点的放下心里的沉重，将昨夜的梦境全盘托出。

梦里面，大军之前，那支朝着商依米射来箭矢，那个曾有一面之缘，让自己不能再饮酒的元凶，以及他手上的金弓。

许诺听完，沉默了很久，直到他面前那盏热茶渐渐变凉，不再有白色雾气升起。直到小二将刚做好的饺子端上来，他忽然笑了，将韭菜饺子递到合欢面前，说

“合欢姑娘，我叫你合欢好不好，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跟仙尊的衣食住行又都是我负责的，都这么熟了，我就直接叫名字可以吗？像郡主那样”。

不明白话题为什么忽然跳转的合欢，只能呆呆的点了点“都可以！”

许诺立即高兴的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放在她的碗中，说“最近王府伙食不好吗，你都饿瘦了，还是说，老太君和老王妃又来找你麻烦了？”

合欢摇摇头，下意识的用筷子，戳着碗里面的韭菜饺子“都没有，上次之后，她们都不敢惹我了，倒是小王妃和琅玥经常来找我玩”

毕竟被那样威胁了，还敢惹才怪！。

许诺怎能看不出合欢的担忧，心道；始终是活的时间比较长吗？，虽然看起来什么都不懂，但其实比谁都懂，比谁都看得清楚。

自从沙漠之行后，合欢在许诺心中的看法就完全颠覆了。以前只当她是个可爱的仙人，被琴诀护在怀里，什么都不知道。

结果后来才懂，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看得比他们更开明，潇洒，心态更好。

因为心态很好，所以没有烦恼，就连不能喝酒这件事，也很简单的就接受了。明明之前还是一个无酒不欢的酒鬼，但是……说放下就放下，不带丝毫遗憾、后悔。

没有欲望……这就是仙人吗？。可琴诀仙尊的欲望倒是很强烈，虽然一直传达不到当事人的身上。

可惜，他没有五千六百七十八年的阅历，所以许诺想不开，也做不到合欢说放下就放下的洒脱。

他只是一个俗人，一个拥有执念，求而不得的俗人，所以他不会放手，尽管自己已是遍体鳞伤。

“合欢你放心，竟然知道这件事情了，我就不会让它发生。虽然能和郡主一起殉情的结局也不错，但是……我果然还是更希望，郡主能够好好活着”

如十里香一般，活得比谁都长久。

许诺为了米酒在跟合欢套近乎，幸好仙尊不在。接下来就是许诺的主场了，请各位看官准备好纸巾，或者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