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成仙的资质

第95章 成仙的资质

红色，是庆祝的颜色，亦是残忍的颜色。看你如何去想，它可以是被鲜血沁透，亦可以化作火焰。

有那么一瞬间，妖狐的杀意溢出，他想杀了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妖狐不会杀她，因为她说的没错，他跟那些人，其实没有区别。

食人肉，裹人皮！

妖狐忽然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滚，刚刚吃下的食物仿佛变成了灼热的岩浆，灼烧着他的内脏。

他终于忍不住，转身跑到不远处，找了一棵粗大的树，藏在树后，呕吐了起来。

树影重重，遮住了所有不想透露的心思。

柒兮并没有去打扰他，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复杂的望着天空。层层白云深处，蓝天浩瀚，柒兮意外的平静了下来，只要想着……白衣仙人在那里。

原本恐惧的心里，就会稍感平静。

听着树后传来的呕吐声，柒兮抬起双手，捂住了耳朵，阻断外界所有的声音。她只是牢牢的看着天空，沉默而又专注，仿佛酝酿着无数的决心，做最后的挣扎。

在云层之上，白衣仙人在那里！，他或许在睡觉，或许在漫步、或许在工作、或许在喝酒……，或许正在看着自己。

柒兮不知道发呆了多久，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妖狐奇怪的问“你怎么了？”

柒兮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妖狐发白的脸色，下意识的开口问“你还好吗？”

妖狐对刚才的一切避而不谈，只是先向前走去，说“我送你到下一个城镇！”

柒兮对此并没有动作，她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唯有声音划破沉闷，无比平静的说“你呢？下一个城镇之后，你准备去哪里？，回到那个山洞里面吗？”

妖狐朝前踏的步子一顿，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因为我只有那里可以回去”

“你或许可以换一个地方，例如寺庙之类的！”

妖狐听此一声嘲讽，转过头来，直视着她，讽刺道“怎么？你想让我放下屠刀，从此做一个好妖？”

“不是！”柒兮连忙摇头，眉头微皱，垂下了眼睛，避开他的视线，轻声道“你放不下的，至少现在是放不下的，如果此时此刻，有一个围着狐狸毛的人，从你身旁走过，你能做到不恨她吗？”

柒兮松了口气，呵呵地笑了两声，平静的继续道“你放不下的，无论是习惯还是性格，都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无论是你，还是‘我们’”

“你既然都知道，那为什么还劝我？”妖狐苦笑道“小丫头，你这是揣着明白却装糊涂！”

柒兮轻笑“我明白什么？不过是些寻常想法而已，遇到妖怪！自然要找寺庙的师父前来除妖，或者……道士先生”

“除妖吗？”

“嗯！，狐狸小哥……我们凡人有一句话，叫做杀人偿命，无论你的起因是什么，这万年来，你杀害了很多无辜的人，这是事实。否则天庭也不会派出琴诀仙尊，特地下凡来捉拿你”

妖狐并未马上答话，他只是深深的看着柒兮许久，忽然一个瞬移，从几步之外出现在她的面前。

妖狐居高临下，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你说自己的胆子小，我倒觉得……你的胆子非常大！，我活了一万年，杀过的凡人无数，却没有一人如你这般胆大，敢这样跟我说话”

柒兮无奈的耸耸肩“偶尔我也在想，如果能管住这张嘴，一定能活得更长一些，别看我表面这样，其实心里已经怕死了，脚都软了！”

可尽管脚软了！，这些话你还是说了，也就是说，你认为这番话十分有意义。

其实这些事情，妖狐不是没有想过，自从遇到柒兮以后，他就发现，活了一万的自己，还不如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思想豁达。

他真正的仇人早已经死了，而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泄恨而已。

无论有着怎样的理由，都掩盖不了，自己为了一己私情，残害无数生命的事实。

生命本质不分贵贱，无论是人还是妖，亦或者是动物。

“我不是一个好妖，也没有做过什么好事，相反……还做了不少的恶事，这样的我，死后不是下刀山油锅，就是十八层地狱。说实话，还挺怕的，与其那样！不如继续做自由自在的妖”

妖狐如此说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懦弱，柒兮听在耳中，却不同情他，更不怜惜他。

事实上，柒兮觉得他说这话挺矫情的，这么明显的答案，还要她去点明吗！

“上刀山也好，下油锅也罢，终究是你自己惹下的事，无论后果如何，都得自己扛着。即便是十八层地狱，受苦受难，出来之后，你至少能够说，自己‘干净’了”

柒兮看着妖狐那一身大红色的衣裳，反问道“就算你以后做妖，逍遥自在，可你觉得自己‘干净’吗？”

他这一双手，早已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自己都数不清，脑子里一回忆，就全是人影。

干净！

他这一生，就跟那些猎杀他同族的人类一样，肮脏得很。

“我可以获得解脱吗？”他问她。

柒兮眨了下眼睛，十分认真的思考了这个可能性，然后……她无比坦诚的摇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严格说来，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怎样的生活才能算是解脱。但如果你选择去地府，受完惩罚之后，还可以投胎的话，下一次就活得轻松一些吧，别给自己找这么多罪受。

我是个胆小鬼，也不勇敢，所以很多时候，如果放不下的话，就会选择逃避，能够顺利的逃跑，也是一种机智”

轻松？

那是他上万年前，唯有做小狐狸时，才感受过的情绪，事到如今，他早已不知，轻松是何滋味。

“你说得对！，杀人偿命。其实……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憎恨，因为他们是真的可恨，可是我也应该知道，在人族中，不全是可恨之人。

我不是后悔，只是累了而已，如你说的，如果放不下，就逃跑吧！，逃跑也是一种办法。你不用去找寺庙，也不要去找道士，你的仙尊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