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混元珠2

第105章 混元珠2

这是菩提第二次进云英宫。距离上次，已经九十有余年。与那一次不同，这回，她是尾随羌帝进来的，正大光明，却也有中往事不堪回首的落寞感！

云英宫里还是原来的样子，空旷冷清得紧，纵然常有仙婢洒扫，又哪里有点人的气息！

“本君已经很多年不曾来这里了！”似是感叹，菩提从羌帝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尽的悲凉，她不解，望着前面宽厚深沉的背，菩提心沉顿了。这个三界主宰也会有如此深沉的背影，与她所见的任何一次，任何一回都不同的感觉。那是逝者已逝的伤痛以及岁月稍逝的莫奈。

“上一次你假书来这里的那回，本君便已经十年不曾来过这里了，转眼几十年都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羌帝顿了脚步，转过身子看着菩提，神情有些许恍惚，似在回忆往事，却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收回了神思，只盯盯地看着菩提，眼神清明，有些似看故人的风和日丽，却又分明穿透力强，菩提有些心虚。

说实话，她确实是愧疚的，因为盗取幻蛊遗物，无数生命因她而亡，她的哥哥因此下了琉璃地狱……

她撇开头，转了转眼睛，将盈框的温热倒回去。那是她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情！

羌帝状似未觉，踏步继续往前走，只微不可闻叹了一息。她和她虽是两个人，可他怎么就那么觉得相似呢！连不忍心都是一模一样的啊！

内殿的时候，菩提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黄铜梅花三角架托起的鸟巢，里面的珠子忽闪忽明，绯红照人。梅花铜架旁边的守兽看见来人，眼睛雪亮放光，却因为那个威慑三界的人而不敢造次。

羌帝走到梅花铜架旁，手指抚上里面绯红的珠子，愧色埋怨，情到真处，诉说衷肠。

“新人变成老人，老人变成故人，故人已逝，这么多人，来来去去，这么多年了，你从来都没有来见过我，你还在怪我是不是？所以，连梦里都不曾来过！”羌帝抚摸着混元珠独自言语。

“你呀，从来就傻，当初若是听我的话，又哪会是如今这个样子。我从来都晓得你的脾气，却不想你把他看的如此重要，我们才是最亲的人啊！哦，对了，我忘记了，我是你的至亲，他是你的挚爱…”

“你真傻，傻得爱上一个人，就以命托付，他真那么那么让你放不下吗，舍了我也要随他而去！”

“你把你的宝贝留给我纪念你，你知不知道我最宝贝的其实是你！你知道，你从来都知道的，就是我把你宠坏掉了，所以你也不顾得我会伤心难过，一样要跟他去！打不得你，又骂不得你，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就是喜欢用刀戳我的心窝窝……”话到此处，羌帝留下泪来。

他用手一遍又一遍抚着混元珠，仿佛那不是一个死物，而是透过一件物体，看到那个他从始至终都不曾放下的人，仿佛他这样的睹物自诉能让那人亲耳听到似的。菩提说不出内心是何感受。若说之前在羌帝身上看到的是沉重苍凉，此时此刻，确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悲恸伤心无处诉者，这真的是羌帝吗？那个三界至尊，五帝之一？菩提看的酸涩。

据说，幻蛊是灰飞烟灭的，魂魄并未留世间寸缕。与一般死亡区别，没有魂魄的人并无投胎转世可言！人死，不过是换幅皮囊从头再来罢了！只是幻蛊这个情况有点特殊。谁都知道，她是真真切切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安慰之所以叫安慰是还有希望所在，现在这情况，菩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没有希望才是这世间最大的绝望和悲哀，如是悲剧！

菩提突然有一种透彻大悟的感觉，只是，这种透彻让她悲观，心底哀凉一片，悲伤泛滥成灾！她蹲下身子，任由无助将自己吞噬。在命运的轮回里，她一直都是随波逐流的，确切来说，谁都是不能为力的！生命本就是一种慈悲！可是，悲剧是以生命为原点，也是以其为终点的！

手背一阵潦动，然后有温热的液体流淌在手背。菩提看过去，不知何时守兽貔貅竟也低了身子挨蹲在她旁边，用头蹭着她的手，眼泪水顺着眼眶淌了她整个手背。

“我倒是忘记了一件事情，难怪当年你能拿走混元珠而无知无觉！这其实怪不得它，何况你和她体质一模一样！”羌帝望了望菩提又望着貔貅叹息道。

羌帝手心抚过面前两个拳头大小的珠身，珠子瞬间光芒乍现，久远的画面次第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