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求生希望

2024-03-20 作者: 鸽咕咕咕咕
第106章 求生希望

“可是,我不想和你一块死耶!”钱烂烂说,她摊手表示抗拒这种愚蠢的送死方法。

“啊?”老十四瞪大眼睛。

“我是说,我拉不到你!”钱烂烂解释,“还有啊,你不能乱叫,就是不能乱动,不然会被彻底埋没。”

“在我回来之前。”钱烂烂转身跑进芦苇丛林。

诶,不是……老十四还想说些什么的,芦苇丛里就只能看见那抹黄灯的亮了,人影是彻底隐没了。

钱烂烂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直驱马,马蹄踏的硬邦邦的地面哒哒哒响,蹿进了芦苇丛。

是的,钱烂烂根本就没掌握好分寸,他在陆地上还被拖着跑了好几米,她才勒马的。

女子最珍贵的东西,她毁了。

“下马吧,这个路口很难过去。”钱烂烂扭过头对老十四说道。

“哈哈哈……”老十四一边驾马,一边哈哈大笑。

野兽?

但是,麻痹的肌肉在他的操作下,那种感觉……他表达出来的只有仰头咯咯笑。

“你慢点。”她提点道,身侧的叶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方撤去。

不会吧?

这里边有什么?

老十四心中警铃大敲,好怕怕啊!

快点来吧!老十四内心在呐喊,再不来,他都要怀疑是被抛弃掉的了。

钱烂烂依旧疯狂地朝前发马,马儿在她的残酷统治下不得不屈从,分秒不停地朝前跑。

“你确定你……”钱烂烂说着就顿了下,“你没……”

钱烂烂臭着脸,她手紧紧地抱着马脖子,腿夹紧了马腹。

她一定要拼命跑回客栈。老十四落难,这对她而言是一个机遇,一个可以给自己的生存争取多一分希望的机遇。

“老十四,不要再乱动手和脚了,如果你想被泥潭拉进去。”钱烂烂叫道,“现在听我指挥!”

她要和这家伙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要开始拉了。”她询问道。

还好,当他看到钱烂烂只是坐在马上手拉绳子时松下了一颗紧绷着的心。

这大概是老十四的那只汗血宝马,钱烂烂跨上马背,夹着马腹,扬起鞭子就要驾马而去。

钱烂烂开始收缩绳子,她尽力将绳子收在老十四下巴那个位置,避免阻断他的呼吸。

然后,钻进去!

“站住!”后边传来的喊停声,钱烂烂听得一清二楚,可她不能去理会这种妨碍她求生的杂音。

搞什么?

难道……

老十四抿嘴,想说什么,一开口就哽咽了。

如果钱烂烂真的抛弃他,那么,他唯有自救了,老十四开始惊悚起来。

因为,这样他就能体会钱烂遭受的疼痛了,心中得到宽慰。

“上来啊?”老十四也把被淤泥染成碳的眉毛一拧,似是生气了,“你在担忧什么?”

钱烂烂跳下马,走到老十四面前。一潭黑影落下,如黑布,遮住老十四的面颊。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跑出了芦苇丛笼罩的黑暗,月亮的光毫不保留地洒落在她面前的空地上。

老十四摇摇头,说:“不用。”然后,他就冲前边的马儿叫了几声:“去去去……”

“加油!”芦苇丛的小道看起来没有尽头的,钱烂烂揉了揉膝盖上酸疼的伤口——大概是有淤青了,不过她还是鼓起力气又冲了上去。

“不是,你不会要把我丢下吧?”钱烂烂皱眉瞪他,不敢相信老十四这么快就忘恩负义了。

打开那个寒露爬满的小木门,钱烂烂直奔马厩去,这个马厩有她想要的东西。

于是,老十四跳上马背后,她正要跳上去,老十四却坐着丝毫没有给她让位的意思。

老十四抬眼看去,钱烂烂脸上七横八乱的,全都是红色的口子,或深或浅,或大或小。

她和汗血宝马冲出马厩,与此同时,那几匹被她剥去缰绳的马儿也跟着她开的路跑了。

然而,更糟糕的是,他的身体在下陷,这对他来说就是要命的威胁。

“驾!”又朝马屁上摔一鞭子,她斜嘴一笑,看起来像个嗜血的女魔头,只可惜她脸上布满了错落有致的红口子——都是芦苇叶划下的。

“咴咴……”

钱烂烂看向那灯光还算上是明亮的客栈,开始马不停蹄地冲过去,全然不顾身上的疼痛。

老十四第一个映在脑子里的答案就是钱烂来了,可,他仔细一想不对啊,声音不对,这么猛,钱烂是野兽吗?

“我现在把绳子绑在马身上。”钱烂烂边说,就一边绑绳,老十四还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她已经跨腿上马了。

所以,这就不能怪人家了,只能怪他自己非得说什么不是给她点的话!

一看,她就知道老十四没有听她说的,他乱动了。

“走,上马。”钱烂烂走到马腹侧面,催促他说。

老十四舒缓了几口气,把感谢的话咽下,抹了把脸,一手的污泥,用力一甩,黑糊糊的一坨啪的一声摔地上。

而老十四,他听了钱烂烂的话,由于害怕也不敢再乱动手脚四肢了,他只等着钱烂烂那个绳套的逼近。

此时,老十四心中大骂,他又想起了钱烂烂说的那些粗话,可她人怎么还没来。

钱烂烂的话他早已抛诸脑后了,他不安分地挣扎着淤泥下已经冻僵的躯体,凭着他的意志操控四肢在下边摆动。

老十四一边骂着,一边拼命地摇动四肢,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回自己的知觉。

哆嗦着冻僵的手,她急急忙忙地解下了几只马的缰绳,又将那几根缰绳拼凑起来组成一条长长的绳子。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清香……

加油啊!

她又摔了一跤,手上的灯笼掉地上,熹微的火被扑灭了,一下子,她面前的路变暗了。

嗯?

前边路口传来声音,钱烂烂心中疑惑,怎么还会有马声?

而且,不止一匹马!

不过,很快他就听见很明显的嘈杂的声了,是很急切的那种,嚓嚓嚓……

而钱烂呢,此时她还在芦苇丛里狂奔,窸窸窣窣的,是芦苇枝叶拍打在她身上的声音,也是虫儿的鸣叫,大概也还有不少鼠类的。

然后,他就一直仰头,这是个不错的方法——对于呼吸而言。

十分艰难!

这又算得了什么呢,面前还有一大片像刀子一样的芦苇叶!

她攥紧了手上的绳子,只想快速奔至淤潭前,但愿在她赶到前老十四没有被淹死。

“驭——”

钱烂看着淤泥就要埋没的老十四,攥紧了手上的马鞭,真想上去给他抽一鞭子。

钱烂烂背后霎时就湿了,是老十四的衣服蹭的,她不悦地皱起眉头朝前挪了挪。

“没有。”老十四说,他伸出手,“上来。”

不过,还好:

淤潭上空飞来了几只萤火虫,老十四仰头看去,只是几个小点。

“好。”老十四再次应下,他没有多问。

清理掉表面那层淤泥,他那张脸漏出来,却是白的很,大概冻坏了。

“啊?”钱烂烂眉头皱的更拧巴了,“我坐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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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困难哪!

在他的抖动下,淤泥好像在向上翻滚,好似要将他埋没。

“一定要尽力去躺平!”钱烂烂拍拍掌鼓励他,“我就拉扯绳子。”

“驾!”

他现在很努力地将躯体平躺,淤泥底下的脚不停地扣了一个又一个的印子,然后像踩着阶梯一样朝上爬。

接着,她把长绳收起来,又拉了一匹健硕的好马。

像是带了消声器,她毫不理会,直接给马儿抽了一个狠鞭子,送她进芦苇丛深处去。

不过,他倒觉得舒爽。

老十四真是吓坏了,他还以为钱烂烂要驱马拉他。那样子,他简直不敢想象有多么疯狂。

“好吧。”他咕哝了句,就闭上嘴。

随着她在马上一颠一跳的动作,马蹄也在哒哒哒地朝前跑去,面前阻挡她的芦苇在划伤她之后,带着她的血朝后远离马儿的步伐。

他抬头仰望天际,那一轮照着钱烂烂前行道路的明月。

钱烂说等她回来,等她回来是什么意思?是等她找人来救他吗?

哦,也许他该相信钱烂的,老十四宽慰自个儿,毕竟,此时此刻,除了钱烂,他并无可信之人。

“好。”老十四应下,他难得的没有固执。然后,他就听见钱烂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是很放心。

老十四被自己的想法惊骇到了,额头不禁冒上冷汗,他不安地看向四周在风吹下沙沙响的丛林。

老十四的马术向来不错,又快又稳,他们不一会就跑了大半个路程,出口就在眼前了。

“啊,嘘——”钱烂烂吸了口夜间的凉气,清凉的气流从齿缝里流入,给她感觉就是口中嚼着薄荷味的口香糖那种清新感。

很快,老十四就知道钱烂烂脸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了。

然而,愚蠢的老十四依旧不停地扭动四肢。因为,他实在是被吓怕了,黏腻的淤泥压他腔膛上,是在压抑他肺的运动。

这种身体发麻其实算是个好消息吧,起码,他可以感觉不到寒冷对他的刺激,这样就可以无痛地静置在淤泥中,像个花瓶。

所以他,真的是奄奄要死了!

“呼呼……”老十四吐气,头顶的月亮依旧高挂明亮。他头仰着,浑身哆嗦,估计是冷的,或者是被钱烂烂这波疯飙的操作吓着。

老十四突感不妙。

钱烂烂对他说:“老十四,你现在尽力把身体躺平,一定不要再像之前那么蠢去踹了。”

那群马儿动了动,朝他们二人扭头,依旧没让路。

所以啊,他蹬啊蹬啊,在终于把自个蹬的快要平起来时,他就开始想怎么从这里移到那岸上?

“啊——”老十四只管尖叫来表达他的出乎意料。

等等!

马儿像利箭一样飞行,芦苇叶像刀子一样挂在枝条上。叶子间碰撞声刷刷啦啦的响起,老十四冻的冰冷的脸一下子开了花,七横八竖的口子划开。

“怎么会有那么多只马?”他问道。

“嗯。”老十四应了,那么冷的沼泽,他可是陷在里边几炷香,铁打的身体都扛不住。

反正,他脖子以下的部位深深地嵌入泥沼中,肌肉有点发麻了,这大概是他不敢动弹的结果。

该死的,钱烂把灯笼拿走了。

他一身狼狈。那张脸根本就看不出个人样,淤泥占尽,除了那双曜石般黑的眼睛在反光,脸上就是那淤泥上的水放光了。

老十四就疑惑了,她不是没有力气么?

在淤泥堵上嘴时,老十四感到彻底绝望。

怎么拉?

正当他思索之时,钱烂烂用事实告诉他。她扭头,抓住缰绳:“驾!”

可,她没时间思考了,也打不着人泄愤。她迅速地将手上的长绳打了个环,然后瞄准了老十四那个要被淤泥吞噬的头颅,将手中的套环丢去。

那又怎样,这点血她舔起来都嫌不够甜!是的,钱烂烂伸出舌头往嘴角那最近的伤口舔去,口感微甜微咸,铁锈的味道缠绕在她鼻间。

她那个环其实很大,已经把老十四圈住了。此时,她正在收缩绳子,将绳套不断地逼近老十四的脖子那。

他阿妈的!

“啊~”

这可真是糟糕,钱烂烂想,他们必须快点回到客栈才好。

是的,他已经心神领会了,大概是急中生智吧!

钱烂烂那边已经把绳子拉进了,老十四将下巴仰起,再扣下,下巴如锥子一样落在环外,这样,他的脖子就被环住了。

老十四已经抓着缰绳,“驾!”他声音直接在钱烂烂耳朵炸开,没有半点提示钱烂烂吓得直接趴下去了。

老十四虚晃着身体,摇摇摆摆地走过去,“啊秋!”一个喷嚏喷出,接着就是很多很多的喷嚏断断续续地喷。

钱烂烂走过来,伸手朝老十四脸上探去,“哦,你好像发烧了!”她笃定的说,因为,他滚烫的额头叫她大吓一跳。

“钱烂,快……救我!”他在淤潭里含糊不清地叫道。

然后,他就在与淤泥的摩擦中被拖上干燥的陆地上了。

“等下可能要停下来了,”钱烂烂把心中的猜测跟老十四说,“前边可能有一群马。”

那边,老十四等的心都凉了——不是挂掉的那种凉。

“老十四,你再骑慢点。”钱烂烂劝他说,她担忧前边路口已经被一群马堵住了。

不会是要他自个拉着绳子,然后,顺着绳子爬上岸吧?

然后,他哆嗦着手将披风解掉,缓缓站起来。

只是,钱烂烂未免也太慢了吧?过了一会儿,老十四仰的头都快酸掉了还不见人影。

“啊?”我怕你摔死我呗,钱烂烂心说,她真的好担心老十四这个虚白的脸色,会不会马跑着跑着他就晕了?

而钱烂烂朝下看去:

钱烂烂则是担忧不已,她时刻警戒着,生怕老十四扛不住倒了。所以,她现在时时刻刻都紧抓着马脖,以防不测。

突然,他听见了希望之音,那是钱烂的声音。

她满脸的担忧,老十四搞不懂钱烂烂为什么会是这个表情。

那样可真是太累了,老十四想,他如今的力气可都花在蹬腿上了,现在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我……”老十四抱怨叫道:“钱烂,我要被你整死了!”

钱烂烂很怕老十四在高速上倒下,那时,她就唯恐自己控制不了马速无法迅速停下。

这是一场生存战,对她来讲。

“老十四!”

果不其然,老十四策马奔了一段路,便瞧见路口那儿黑压压的一片,应该有五六只那样的。

这么嘈杂,也只有野兽的粗鲁了。

没关系,头顶的月亮还亮着,皎皎明月当空照。嘿嘿,钱烂烂呼了一口热气,又跑了起来。

好像,钱烂烂只是提供一个平衡他前后的力罢了。这厮该不会是没吃饭给影响发挥的吧?

嘿!还真是!

老十四想起他吃的那只鸟了,而钱烂烂确实没吃!

害,老十四真是懊悔!

他现在只能靠自己拼命地朝上蹬去了,真悲催!

“我想,你该洗洗了。”钱烂烂说,“那件披风丢了吧。”

钱烂烂可能知道原因,不过,还得等他们下马亲自查看她才能确定……

没劲!

有时候,他会推力,将淤泥朝后推去,而钱烂烂则会拽着他的脑子朝前拉去。不过,这在他看来没啥用,感觉没什么朝前移动的距离。

他的脚早已被泥沼深深地吸住了,他动一下就要耗费好大的力气,手也被泥沼压住黏住,难以动弹!

真当他要躺着歇息时,钱烂烂那边叫声响起:“老十四,你准备好了没?”

所以,钱烂把绳子绑在马上是有道理的。

没等钱烂烂说完,老十四猛然拽着她的手将人丢上车。

她使劲一拽,绳子在结点的捆绑下结实极了,“太棒了!”

不过,这样的狂速奔跑,钱烂烂就很痛苦了。那尖锐的叶子直朝她面门划来,疼痛自不必说的。

这家伙不会是耍他的吧?

偶尔她也跌跌撞撞摔上一跤,哈哈,这可真疼,这么生冷的地面磕在膝盖上。

见此,老十四恼火,“去!给爷滚蛋!”好吧,这会儿他竟然把马当成人一样骂去,钱烂烂听了只想咯咯咯笑。

“咯咯咯……”她扭回头,对老十四说:“它们听不懂,咱们还是下马吧?”

不等老十四回应,钱烂烂就自个儿跳下马,她朝那群马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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