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约定

我感觉到晶球的表面有过一丝热度，但很迅速的便没了踪影。

他说:“你把仙法传入一丝进去，耐心等上一会。”

我点了点头，手上的晶球突然颤动了一下，接着便从中钻出万千嫩绿的叶子，发芽生长，晶球软化形变有了棱角，说是棱角其实更像是花坛的底座一般，变得能够平稳的放在地上或手上，不会因为圆滑的弧度滚落在地。

“这个……是什么？”

我忍不住赞叹一般的看着一瞬间变了样子的晶球，好奇的瞧着由晶球内生长而出之物，“我不记得见过这种叶子……颜色太过嫩绿，太过……脆弱。”

“这只是普通的叶子，并无什么浮华的名字，是我闲来无事做出个一个东西，它不如其他仙友送的那般贵重，只是个图着开心能在房内置放的小玩意，凝芷不嫌弃就好。”

他收回手，笑容格外虚弱:“注入仙法的多少，会让叶子的颜色产生变化。”说完他便喘了好几口气，又要伸出手。

“我知道了，是这样对吗？”我慌忙拿着晶球换转了一个方向，将仙术传入球内，生怕他会消耗力气。

他的脸色白的让我担忧，总觉得如果再动便要成了透明，着实不敢再消耗他的仙术只为了自己欣赏这个晶球。

他看着嫩绿的叶子转变成了浅浅的水红，轻轻点了点头。即使身子虚弱也不妨碍他举止的温雅，微笑、抬手、哪怕仅仅是一个回眸也不骄不躁，温文尔雅。怎么说呢……十分懂得礼数的一个人，温柔但让人觉得无法……靠近。

他笑着说:“嗯，凝芷很聪明。”

我脑中突然想起结缘礼前几日，我做了雪人版本的南墨上神被他本人发现，他一本正经的夸我做的不错，那个场景竟然让我与现在的重合在了一起。

这个仙友与南墨上神相差甚大，这个重合着实莫名。

摇了摇头将脑中的念想赶走，我说:“这些并不需要浇水吗？只凭仙力长出收回？”

“无需浇灌，用仙力即可。”

他应了一声，伸手将仙力从球中抽出。嫩叶收回的迅速，球体再次恢复了那种微凉的触感。

这样的小东西我还从未见过，捧在手里又细细的看了一圈才笑开了:“那我就收下了，你以后可不许反悔又要回去。”

他虚弱的笑了笑，很认真的对上我的眼睛:“不会反悔。”

我从他的眼中寻到一丝促狭的笑意，当即不自在的侧过了头将晶球收入怀中:“你那日……”

“天晚了，我该回去了。”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抬头看了一眼伞内，脖颈微微仰起除去那男仙的喉部特征之外，颈侧白皙光洁，看不出一丝旁物、斑点，干净又脆弱的让人心疼，许是因为他的肤色白的太过，又许是因为他悲哀无力的神情，此刻竟是有种勾魂摄魄的吸引。

为何你没来参加结缘礼?

我张了张嘴，把本想问的话咽了下去，傻傻的点头:“好，明日你在吗？我来找你说话。”

他缓缓点头，十分温柔的冲我笑了笑，难得的提起了几分精神:“我在，我明日等你过来。”

他走的不快，一步一步，不急不缓，走路的姿势十分规整，单薄孱弱的背影挺的笔直，走远后我便连他的背景也瞧不见了。

伸手摸了摸怀中的晶球，摇摇晃晃的回了南山的毋言殿。

门外的仙侍见了我似是如释重负一般，拜了礼之后看着我进了殿门。我嘿嘿一笑，十分亲昵的冲他们挥了挥手。

“几位仙侍辛苦了，改日请你们喝酒，吃点东西补一补身子。”

整日挺直了腰杆守门，着实是个需要耐力和腰力的活。眼前的路有些飘忽不定，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却还是模糊的很。

上神的房间在哪里……

上神的和我的新房……

喜庆灼目的新房……

耳边隐约传来轻微的琴音，我仔细听了一会笑眯眯的走向琴音的发源处以至于差些撞在一旁的山石上，稳住了身子，琴音随着我的走进愈发清晰。

内殿前，南墨上神素衣而坐，平日箍发的发冠不见了踪影，一头墨发得了自由垂泻而下触及冰凉的地面，被浅薄的仙气罩的若隐若现寻不到尾端，一尾琴摆在桌上，手轻轻拨动便是悦耳的仙音，虚幻飘渺。

我从不知道南墨上神居然会弹琴，吃吃笑了几声也顾不得地面在晃动便走上前去，南墨上神停了琴音，抬头看了过来，怔了几秒后冲我招了招手:“过来。”

“上神还会弹琴，真是十足十的厉害。”我笑嘻嘻的扑了上去，跟抱着一个靠垫似的抱住南墨上神，无需再走路之后我方才还在发作的头疼终于安稳了一些，浅浅的香味由他的颈散出，手触及到的一缕发丝还带着轻微的湿润。

沐浴后的南墨上神周身都是一股清爽的感觉，淡淡的香。

南墨上神伸手将我扶好，看我的脸色明显红的不正常，张口说道:“喝酒了？”

他因为沐浴身子有些凉意，又有淡淡的香，我抱着极为舒服突然被他拉了坐起来，心里十分不爽快，别扭的点了点头:“喝了一点，和冬葵她们坐在一起高兴嘛，上神你还没回答我，怎么还会弹琴？”

南墨上神看我如此，便不再说我，想要起身将我丢开，我以为他气我喝酒又晚归，偏过头小声的埋怨不止:“上神真是小气的很，坐一坐都不许，这是要扔了我吗？”

南墨道:“我只是想抱你坐在旁边的位子上。”

凉凉的抱着很舒服，更何况还能缓解的我头疼，这么好的人体天蚕被我实在舍不得松手，南墨上神的面色没有丝毫软化的样子，我怯怯的从他腿上下来，坐到旁边的位子上。

“多谢上神，我，我自己能行。”

“……”南墨瞧了一眼我，坐回了原位伸手抚上琴弦:“闲暇时学的，总要学些东西才不会闷。”

原是上神回我之前的话，我迭迭点头;“的确如此，天界近些年也确实让人觉得枯燥乏味，一点有趣的事情都没有，想要下界也不随意而动整天闷在这里着实难受的很。”

我伸出食指在半空中划了形态，下一刻一只雪兔便跃然而出落在了桌面，双眼莹红圆润，双耳束起，全身雪白，先是僵硬不动，后则轻轻颤动，最后终于挪动了身体形态可爱的在桌面上走着。

“我不如上神一般懂琴，闲暇时便让变出一些小家伙来陪我。”我噙了笑，拿起雪兔捧在手里，丝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将它贴在脸边。

“嗯。”

南墨上神回了一句便微动的十指，琴弦轻动，舒心柔和的音色缓缓流出。我也不甚在意，身上滚烫的热度已消退不少我冲上神扯了个笑容将雪兔放到琴边，静下心来慢慢听，可我总觉得这琴声太舒服，让我越来越困，不得多时我便趴到了桌上。

“上神……我，我觉得我的眼睛要睡了……”

思绪渐渐沉了。

“酒鬼。”

隐约间，我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有些不满的掉转了一下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面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