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就这点作用?

2024-03-22 作者: 陈夫人
22 我就这点作用?

那一天,久未归家的甘云焰回来了,他眉眼间带着不可言说的兴奋,这让如云突然很想他,有一种冲动让她出城去,那是最后一次见到他,那一仗是大齐和古兹之间最惨烈,也是伤亡最惨重的一仗,他们输得极惨,罗将军战死,所有战力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古兹人头一次冲破了西关镇,在城里烧杀掳掠,整整几天,西关的大火像是不会消散,曾经不太平却还算安全的西关,哭声震天哀鸿遍野……

按理说败军之将多少都会受到军法处置,一道圣旨下来,甘家军上下没有受到实质的处罚,仅是原地休养生息戴罪立功,不过半月余,军营已经不是当时的模样,到处弥漫着焦味,刀剑无眼只有直面过死亡的人,才知道马革裹尸还,是多么奢侈,更多人消失得没有姓名,没有坟冢,曝尸荒野。

她带着一半兴奋一半忐忑想要直直走到他面前去,好好跟他说上几句话,可左等右等结果最终得到郑北堂战死的消息,那几日全家人不见笑颜,日子过得压抑,苦闷,从此父兄他们比以往更加忙碌,后面得知郑将军三代从戎,满门忠烈。到他小儿子郑北堂那一代就剩了这一个,不久郑将军便告老还乡不问世事,

如云变了,在人前依然泼辣恣意,可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眼角总有悲戚之色,她学会了爬树,也学会了轻功,梨花开了又落,结出了大大小小的果实,她想到自己曾经对他说,喜欢梨树,要么打光棍要么和离,可少年的他都没有机会体会到这些到。梨与离同音,是不是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分离……

她18岁,有不少人愿意结亲,母亲不舍得,父亲不愿意,有一次无意间说起,如果郑家小子还在,倒还是个良配,再后来,甘家兄弟声名远扬,金刚橛被她日日戴在身上,想忘记但忘不掉的人,就留下吧。横竖没有人敢娶她,爱过了便很好。

往事一幕幕像戏台上的表演生动地在如云脑海中过遍,这些酒本不足以让她喝醉,可现在的她,有了宿醉之后的清醒,再也无法入睡。她从床上爬起来,从窗口望去,看不见梨树只有月光皎洁。不知怎的,赵缜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他有着和他一样好看的侧脸,如出一辙的欢快笑意,那才是她需要与之共度余生的人。

相敬如宾不好么?为什么他总在有意无意间展现一些亲昵举动,是出自本心还是习惯成自然?她不能想,更不能爱,爱上这样的人会有好下场么?

不会

她在还贪玩的年纪就知道,付出与回报并不能对等,善意有非但不能得到回应甚至会受到伤害。就像有一年最热的夏天,她看路边的乞儿可怜,本想给予一杯茶水,结果非但不领情,反倒被刺伤,还被顺走了钱袋,从此她不再一味善良。

金刚橛被她在首饰盒的最里层,她把它拿出来,那个少年穿着紧身的黑色衣衫,没有束发,意气风地从月亮上跳下来,一举一动皆是潇洒倜傥,笑嘻嘻地问她,“如云姑娘,你答应我了么?”

那时的我,是真的很想很想答应你,

金刚橛被她越攥越紧,直到一阵清晰的刺痛将她万千思绪拉回现实,尖刃刺破了她的手心,血渗出流到手腕上,她立即放下,将手帕包在手心,她目色清明,走到院子里,安静得好像世界上仅有她一人。二楼的书房亮着灯,她鬼使神差地她走上去,发现他伏在桌前酣睡,头歪歪地枕在右臂上,袖子上沾染了点点墨迹,许是困极了,毛笔倒在一边,墨迹很不幸洇地在一沓已经抄写好的纸上,她拿起一看心道坏了,除了最下面的还能用之外,其他的都废了。

”王爷醒醒!“叫了好几遍他都不动,她忍不住有些急了,夜里风凉他没有关门窗,按向他的肩膀,轻轻地推他,不多久,他发出一声很不满意的哼哼声,捂着脑袋,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他的头发已经乱如鸟窝,看得她一阵好笑,嘴里嘟哝着,“干什么?打扰本……”忽然他像是想起来什么,语气生硬且别扭,“不是不想理我吗?叫我做什么!”

“回床上睡吧。”“本王想在哪就在哪!”“那,这些我拿走了。”如云准备把他写废的佛经拿走,顿时被赵缜眼疾手快地抓住,“偷懒也没有像你这样的!”

“不能用了,”她指了指巨大的墨点,“王爷休息,两遍严楞经,我来。”仿佛完全不能相信如云如此温柔,他惊疑地看看窗外,还是黑夜,忽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明天是不是不想做饭?”

“别闹了行不行啊,该做的事我一样不会少做,王爷休息吧。”说完收了佛经准备扶他起来。

“等等,”他抓住了她的手腕,还残留着蜿蜒的血迹,“怎么弄的?”

“不小心割伤了”

“果然笨得很!“他语气不善,摊开了她的手,发现已经结痂的伤口,一片暗红,“带药了么?”

“不要紧”

“回话!”

“没有”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的柜子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小瓶药粉,面无表情地倒在她手心,“一日两次,别沾水。”

“谢谢”,如云真心实意地道谢,语气中很有庄重的意味。赵缜瞥了她一眼,向她伸出了手,“睡麻了,你拉我一下!”

语句如此耳熟,她忍住笑,用另一手拉过了他,说:“我就这点作用?”

他愣了一瞬,笑出了声,顺势站起,低下头看着她,双手按在她的腰上,越靠越近,说得轻声细语,“不然呢?其他的,你又不愿意。”

她的心里掀起了了惊涛骇浪,趁她分神之际,他轻轻地将她搂至胸前,在她唇上印了一下,有一点温热,还有一点…软。

见她没有反抗,他又来了一次,这一次用了些许力气,带着一点攻城略地的急促,她想要推开,拳头砸在他肩上,反倒更激起了他的欲望,非但将她抱的更紧,还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她腿一软,和他一起滚在软榻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像是被吸走了空气,整间书室充斥着他俩的喘息声,他率先松开了她,“有摔疼吗?”

她摇摇头,想要坐起来,突然一阵尖利且愤怒的猫叫从头顶上传过来,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落下,直直砸在赵缜背上,他都来不及起身便受了这巨大的袭击,手一松压在如云身上,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啊!这……”如云呼吸更加不畅,又被这变故弄得有些懵,反倒了抱住了赵缜的背。

又是一下,棉花糖跳到他们身侧,赵缜惨叫一声哎哟!已经被愤怒的棉花糖咬住了手臂,一点也不松口,同时发出了低沉的呜咽,满满的警告。

“哎呀!”如云一下子慌了,拍在棉花糖后背上,“松开松开!”

“呜呜!”它很不情愿地松了口,赵缜转过身去,一脸震惊地看着平日里温顺的大猫,而棉花糖像是有灵性,看到如云被欺负,而赵缜则全无内疚之情,心下很是不爽,露出爪子往他脸上来了一下。

“嘶!”赵缜倒吸了一口气,捂着半边脸从如云身上起来,棉花糖放过了他,大摇大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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