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跃新一直写到傍晚，直到手都酸了才停下来。
再过一会，陈巧巧就放学回来了。
许跃新叫上大姨子，去厨房切菜、备菜，让媳妇一到家就能吃上晚饭。
“我做菜，你看着。”
“也不指望你学得多好，别下回过节把自个饿死就成。”
切好肉和菜，许跃新往锅里倒油，叮嘱身后的大姨子道。
陈艺雪点点头，为防止油星子炸到往后站了站。
嗐，瞧大姨子这样儿，估计自己以后还得帮她做饭。
许跃新见状嘀咕道。
过一会饭菜全部做好，陈巧巧也到家了。
三人围坐在桌边吃饭，饭后陈巧巧趁姐姐不在，小声问了许跃新一个问题。
“我妈有没有再过来？”
“不知道，也许过来，但被治保员挡住了。”
“哈？治保员肯管这事儿？”
“给他塞了两包烟。”
“还是你灵活。”
陈巧巧如释重负地笑道，她今天一直在担心母亲今天过来打扰。
……
晚上，许跃新在床上搂住陈巧巧，大手开始攻占高地。
“不行，我姐在隔壁呢。”
陈巧巧脸上发烧道，把许跃新的手推开了。
“这房子隔音好。”
许跃新诓骗道，“我白天试过，在隔壁听不见。”
“真的？”
陈巧巧将信将疑道，思考丈夫这话的真实性。
“还能骗你？”
趁媳妇一晃神的功夫，许跃新继续动作起来，直接亲上了。
“唔唔……”
陈巧巧往外推着许跃新，想叫他等会儿。
只可惜樱桃小口杯亲住，她已无法发出抗议，最终还是叫许跃新得逞了。
两人身下的床，也开始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此刻，隔壁卧室。
陈艺雪本已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硬是被许跃新那边的声音给吵醒了。
稍微一听，这声音还非常地富有韵律。
陈艺雪感到一阵无语。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妹夫干的好事，妹妹大概是不情不愿的。
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点儿。
好歹自己这个大姨子还在呢。
陈艺雪内心默默抨击道，试图用被子蒙住头避免打扰。
偏偏隔壁的动静还越发大了起来。
许跃新这人，真是够厚颜无耻的。
陈艺雪不堪忍受道，决定明天点许跃新一下，叫他别这么不像话。
按常理，陈艺雪应该去提醒妹妹，而不是妹夫。
但她深知根出在许跃新身上，提醒妹妹是没有用的。
次日一早，许跃新和陈巧巧一块去上课。
陈艺雪趁陈巧巧在卫生间梳头发的功夫，叫住许跃新：“你昨晚睡得好不？”
许跃新秒懂：大姨子的意思是她没睡好。
她是在提醒自己注意点。
“好得很。”
许跃新装傻充愣道，“不说了，我先下楼把车骑出来。”
许跃新说完一溜烟跑出家门，气得陈艺雪只能干瞪眼。
无耻，实在是太无耻了！
许跃新今天满课，中午在学校吃饭。
饭后回宿舍，他拿出纸笔继续写《悟空传》，笔头动得飞快。
……
又一个五月到了。
《悟空传》一书正式完稿，许跃新开始着手进行投递事宜。
作为24万字的大长篇，《悟空传》若要继续在人民文学上进行刊登，势必也是通过连载的形式。
那就得排队等到《大明1566》连载结束后，因为自己已经在人民文学开设了专栏，不可能再开第二个。
还是换一家吧！
许跃新琢磨道，回到科源社区的家里找出上次颁奖时收到的名片。
这些名片中不乏知名出版社编辑、主编投来的。许跃新挨个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其中一张上。
《十月》杂志，编辑部主任刘欣武，名片尾巴上附有杂志社地址。
许跃新和《十月》合作过，曾授权他们印刷《牧马人》和《高山下的花环》。
他们家给钱痛快，办事效率也高，刘欣武还曾经和自己同台领奖。
许跃新决定这次给他们家投稿。
按照名片上给出的联系方式，许跃新本打算前往街道办借用电话，联系《十月》的刘欣武。
不过转念一想，街道办用电话的地方肯定有不少人，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事，多少有些不方便。
于是他带上名片骑着摩托，赶往团结湖。
大姨子家所在的那几栋商品房条件很好，建设单位专门为住户们配备了一部电话。
目前房子入住率还不高，在那打电话想必不会被人听见。
到地方后，许跃新看到楼道前的电话房内果然和往常一样空无一人，于是走进去拿起话筒。
电话是投币式的，五分钱一次不限时长，旁边竖着张木牌子，写有京城市总台、沪海市总台、以及各省总台的号码。
再过两年，这种电话就会在京城市区铺开。
许跃新投下硬币后转动拨号盘，打通市总台，再由总台接线员转接《十月》。
这年头接线员是最吃香的工作之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待遇还高。女同志干着这样的工作，出去相亲都能被人高看好几眼。
不过随着后来电话直拨的推广，接线员这份工作就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你好，请问找哪个单位。”
“劳驾帮我接通《十月》。”
“好的，稍等。”
“嘟，嘟……”
电话正在进行转接，很快接通了《十月》那边。
“喂，同志你好，我叫许跃新，是一名作家，想找你们的编辑部主任刘欣武同志。”
“哦？是拿下人民文学奖的那个许跃新吗？好的，请您稍等，我马上去喊刘主任。”
接着，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今天算是享受了一把大作家待遇。
拨通杂志社电话找他们主任，对方连问都不问一下，直接给自己找去了。
不一会，电话那头传来刘欣武的声音。“您好啊，跃新同志，我是刘欣武。”
“刘主任您好，我想给你们杂志社投稿。”
“投稿？好啊，欢迎欢迎。你打算什么时候投过来，要不要见面谈一下？”
“嗯，我想待会带上稿子见个面，您有空不？”
“有，当然有。您想在哪见？”
“就在杂志社吧，不耽误您工作，我现在就出发。”
“好的好的，我在这等你。”
头次正式打交道，双方还比较客气。
结束通话后，许跃新到停车棚推出哈雷摩托，在气浪声中驶上东三环。
三环路即将全线通车，目前东、南、北方向已完工投入使用，只剩最后的西三环有待打通。
平整的柏油路面，空旷的道路，骑摩托跑在上边那叫一个痛快。
根据名片上地址的指示，许跃新沿三环奔向崇wen区兴隆街，快到时又拐入二环。
从发动摩托车算起，许跃新只用五分钟就跑完将近十公里的路程，停下摩托时还觉得意犹未尽。
就一个字，爽。
就在许跃新停下车，脑子里在思考《悟空传》这本书时，旁边不远处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这么快就到啦。”
刘欣武手里提着一只袋子，从《十月》杂志社的小院里走了出来。
眼下《十月》还没有迁往北三环的新址，仍在崇wen区的旧式小木楼中办公。
看着眼前的木楼，再想想后来变成历史的崇wen区这一地名，许跃新生出一股淡淡的怀旧感。
不过，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逝。
因为他从快步走来的刘欣武身上感受到一股蓬勃的活力和冲劲儿。
在1977年就敢发表《班主任》的人，身上能没点儿敢拼敢闯的气质吗。
“这不急着把稿子带给您看吗？”
许跃新笑呵呵地打开摩托车支架，从后边取出装有稿件的袋子。
“气派啊，都骑上摩托车了。”
刘心武对着许跃新的坐骑啧啧称奇道，“先把车停好，咱们上去说。”
“好嘞。”
许跃新把摩托车推进小院里的停车棚，和刘欣武一道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走上二楼。
《十月》目前的条件要比人民文学简陋得多，就连招待室也只有最普通的木质家具，一些桌椅上还留有岁月的痕迹。
而墙上悬挂的一系列知名作品，和眼前简陋的环境形成了强烈反差。
《迫赶队伍的女兵们》、《蒲柳人家》、《蝴蝶》……
依照顺序排开的一部部小说，在无声展现这家杂志社的实力。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坐下后，刘欣武给许跃新倒好茶，两人喝着茶聊了起来。
相比起电话中的交流，许跃新和刘欣武见面时变得相互熟悉了一些。
“小许，你这部作品的题材是？”
“是《西游记》的衍生作品，名字叫《悟空传》。”
许跃新拿出稿件，放在漆面斑驳的茶几上道，“你可以想看看。”
“衍生作品？好的，我来拜读一下。”
刘欣武笑呵呵地说道，语气非常地新鲜。
这年头还很少有衍生、同人之类的说法，得等上个十几二十年，才会出现一批对名著的演绎。
接过文稿后，刘欣武捧在手中认真看着。
出于编辑的职业特性，他阅读的速度很快，同时又能做到不错过其中的任何一点内容。
“哗、哗、哗。”
接待室内一时只剩下翻页的声音，空气变得静谧下来。
许跃新靠在椅子上，嗅着清新淡雅的茶香和木头香气，悠然等待着结果。
他对面，刘欣武的表情在随着阅读的进行慢慢变化。
新，实在是太新了。
这部小说的人物形象脱胎于传统，又重新诠释了以孙悟空为首的师徒四人。
而且，诠释的方式，恰好踩在了人们心目中最为期待的方向上。
毫无疑问，是后者。
看完小说的前半部分后，刘欣武给出评价道。
“是部好书，嗯，很好的书。”
刘欣武放下文稿，给予极高评价道，“说老实话，我也没想到过《西游记》还能这么写。”
“这是一个跟以往不一样的孙悟空。”
“你是打算一次性发表，还是进行连载？”
小说还没看完，不过以许跃新的水平，以及前文造诣来看，刘欣武认为现在就可以和他商议刊登事项。
“一次性发表，让读者们看个痛快。”
许跃新痛快地决定道。
“嗯好，你在这等一会，我先把后边的看完，再交给主编审阅。”
“通过后给你发稿费。。”
“行，不急。”
刘欣武拿起稿子装进自己的袋子里，步履匆匆地离开接待室，回到编辑部。
看完《悟空传》的后半部，他将所有文稿带到主编室，交给主编苏羽。
刘欣武和苏羽都是《十月》杂志创刊团队的成员，彼此间很熟悉。
“苏姐，上次人民文学颁奖时，有位年轻的作家拿到了最高奖项。”
“你还记得他吧？”
“记得，怎么他给杂志社投稿了？”
“没错儿，这些都是他写的稿子。我刚审完，你要不要现在瞧瞧？”
“好，我马上看看。”
苏羽颇有兴趣道，在刘欣武取出所有文稿放在桌上后拿起最上边的一张，仔细阅读起来。
看名字应该是和《西游记》相关的作品。
苏羽饶有兴味地读了起来。
很快，刘欣武就从她脸上看到了赞许。
当苏羽读到一半时，刘欣武给她拿来水壶：“要不要喝口水？”
苏羽摇摇头没有说话，视线仍集中在文稿上。
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许跃新用文字编织的世界里。
认为众生众生平等的猴子，充满困惑的唐僧、面目可憎的天庭神仙……
苏羽一口气将所有内容读完，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字，才往后一仰，揉揉酸痛的眼睛。
“苏姐，你怎么看这部小说？”
刘欣武请示道。
“难得一见的佳作，立意非常新颖。”
“无论是人物形象，还是剧情，都与《西游记》大不相同，又让人觉得非常合理，读起来丝丝入扣，可立即予以发表。”
“那，稿酬标准呢？”
刘欣武向苏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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