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意图被人一语道破,季宛手上的动作一僵,战战兢兢地回过身来。
不远处巩泽旻坐在沙发上,闲适地伸长了双腿,冲季宛懒懒地说:“过来。”
他的话一如既往地简单,而季宛也一如既往地无法选择抗拒,慢吞吞地来到巩泽旻跟前。
现在的情况是她站着,巩泽旻坐着,然而即使是这样一高一低的情形,季宛也丝毫没感觉到轻松,巩泽旻哪怕只是坐着,也好像一座山一样给她沉沉的压力。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想逃走吗?”巩泽旻微微抬头,看着神色警惕的季宛。
季宛自然不会承认,她连连摇头,“并没有,我只是看那个小房子觉得有趣,所以多看了几眼。”
又停了停,她的脸上堆起略带讨好的微笑,“而且我相信大人一定会放我走的。”
巩泽旻的眼里带上了一丝笑意,“这一招对我没用,丫头。”
说完,他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措不及防地低头凑近了季宛,低声说:“我并没有打算放你走。”
他靠得太近,季宛觉得不大舒服,脚下一动想要往后退,手腕却一下子被巩泽旻给抓住了。
季宛顿时大惊失色,声音也抬高了几分,“放开我!”
然而巩泽旻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还一使劲,将季宛往自己面前拉了几分,季宛几乎就要撞到他的怀里,一边慢条斯理地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季宛挣脱不得,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泽大人,请您自重!”
巩泽旻恍若未闻,大拇指轻轻地在季宛手腕间细嫩的肌肤上摩挲了两下,好像自言自语地说:“泽大人,这称呼倒是挺有趣的。”
可怜的季宛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强忍住心中的恐惧,想让自己尽量镇定下来,“大人,我相信您和刚才屋子里那人会是不一样的。”
“哦?哪里不一样?”巩泽旻依旧没有放手,只用眼睛示意季宛继续说下去。
“他是坏人!”巩泽旻的眼睛里有太多太多东西,只要一和他对视,就好像会不自觉地沉沦其间,季宛的大脑空白了片刻,随后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巩泽旻轻笑了起来,却并不是因为愉悦,他的笑容甚至带着冷意,“他是坏人,难道我是好人?那你是不是需要做点儿什么来报答我这个好人?”
季宛现在的思绪已经完全被巩泽旻给掌控了,听到他这样问,她有些呆呆地点头,“只要大人放我走,下辈子我愿意结环衔草,做牛做马服侍大人。”
这一次巩泽旻是真的笑了,声音有些暗哑,“不如你现在就先服侍了我,然后我就放你走。”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即使懵懂如季宛,这时候也明白巩泽旻话里的“服侍”是什么意思。
看着巩泽旻脸上的笑容,她忽然明白,其实从一开始,这个男人就没打算放过自己。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都是逗自己玩罢了。
一种透骨的寒冷从心底里弥漫开来,积蓄在季宛眼底的泪珠终于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最后更是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止也止不住。
她想到了自己的爹娘,想到自己从山崖上摔下来,原本以为必死无疑,谁料却绝处逢生,然而刚刚逃过一死,却又落入魔窟,眼看着就要清白不保。她自问这一生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她,一再将她逼到绝境。
季宛越想越委屈,哭得原来越大声,甚至连挣扎都忘了,就那样站在那儿任由巩泽旻拉着自己的手,哭得梨花带雨的。
巩泽旻却面不改色,观察了季宛一会儿之后,发现这丫头是真哭,而且哭得伤心欲绝,不知为何,心好像忽然有些软。
他微微一笑,松开了季宛的手,又坐回了沙发上。
哭得正伤心的季宛过了一会儿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恢复了自由,立刻倒退了两步。她瞪大眼睛看着巩泽旻,又无助地看了看四周,绝望地说道:“你干脆杀了我吧。”
巩泽旻后背往沙发上一靠,俊眉一皱,问道:“为什么要杀你?”
季宛泪眼朦胧地说:“死了总比被人毁了清白好。”
闻言巩泽旻挑了挑眉毛,伸手端起面前桌子上已经倒满了酒的酒杯,一边轻轻摇晃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没打算毁了你的清白,所以你也不用想着死了。”
虽然他确实被眼前这个小丫头勾起了兴趣,但是用强从来就不是他的作风。现在看这小丫头因为哭成这样,他就是刚才还有几分欲望现在也差不多没了。
没有想到巩泽旻会这样轻易放了自己,季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才不大确定地问:“你真的不会对我怎么样?”
巩泽旻好像已经懒得回答了,只是瞥了她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让原本已经渐渐止住了眼泪的季宛又开始掉眼泪了。
短短的功夫,她的一颗心就经历了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大起大落,现在整个人完全属于脆弱紧绷的状态,确定自己真的死里逃生免受侮辱之后,反而越发的难过了。
爹,娘,你们现在在哪里,女儿我现在又究竟在哪里,以后会怎么办,究竟是否还能和你们团聚呢,季宛垂下头,只觉得心上好像有刀子在割一般的难受。
“你要是再哭下去,我会考虑收回我刚才的话。”就在这时候,巩泽旻清冷的声音蓦地响起,“到时候不要怪我不讲信用。”
他的话如同当头棒喝,季宛立刻闭紧了嘴止住了哭声,惶恐地看着巩泽旻,生怕他真的改变主意,又想要自己去伺候。
看她强忍住眼泪的模样,巩泽旻心中微微一动,“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家是不能随便将闺名告诉给外人的,这是季宛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然而相比起礼教,现实情况却是在这时候,她最好不要随便忤逆巩泽旻的意思,因此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季宛就小声地回答道:“小女子姓季,单名一个宛字。”
这名字倒真有几分古意,巩泽旻扫了一眼季宛身上的衣服。
“晚上你睡那。”巩泽旻抬手指了指另外一边的房间。他们现在所在的是“流光”特设的总统套房,一套房间里面有好几间卧室,既然没打算对季宛怎么样,巩泽旻就随便给她指了间房间。
即使心中还有很多疑虑,但最后季宛还是礼数周全地和巩泽旻说道:“谢大人,小女子告退”。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不能得罪巩泽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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