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不能行动,展红菱进到津城衙门里好一顿忙碌,才把秦昭抬到房间里安顿好,然后又亲自到厨房里给秦昭熬药。
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因为这药只有秦昭一个人吃,万一有许云暮的奸细混进来,在里面下毒什么的那可就要命了,有着多年勾心斗角经历的展红菱是说什么也不会给敌人留这种机会的。
一直忙碌到晚上,衙门的人过来送晚饭,展红菱才想起无忧来,找人问道:“郡主呢?你们有没有人看到她?”
贴身侍候她和秦昭的校卫说道:“无忧郡主不是到城中玩去了么,王妃让周康跟着,她们还没回来!”
展红菱看了看天,担心地说道:“天都要黑了,街上的商铺也该关门了,她们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快去,你们出去找找!”
“是!”校卫们应了一声,立刻出衙门去找。
回到屋内,秦昭问道:“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展红菱怕他担心,说道:“我去打听一下反军的情况,担心他们夜里来攻城。”
秦昭说道:“我刚刚听吴凯说反军还没有跟上来,今天晚上应该没事,不过我也让他们加戒备了,津城的城墙比较坚固,就算攻来问题也不大。”
“哦,那就好。”展红菱嘴里应着,可是心里还在为无忧担心,她隐约觉得,这丫头可能真又搞出什么事来了。
被无忧捉弄了的大头兵周康打扮实在太显眼,即使被无忧绑在小巷里,没用多久也招来一片看热闹的,见他一个大男人穿着女人的裙子,都以为他是个疯子,围着他指指点点地嘲笑。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出来寻找的军校们很容易找到他,问明情况后把他带回衙门中。
展红菱得到消息出屋来问话,看到周康的打扮后她又是一阵哭笑不得,道:“你怎么穿着无忧的裙子,她人呢,去哪儿了?”
周康哭丧着脸说道:“小人也不知道,无忧郡只是把小人的衣服扒下来换了,又把小人打扮成这样绑起来,她就走了,她还说没人来找小人,小人不准自己回来,不然她会杀了小人,小人以为她先回衙门来了,就不敢回来……”
展红菱一听就知道,完了,无忧肯定是搞什么事去了,不然不会费这样的心思。
于是她连忙吩咐其他人:“快,到各个城门去问,有没有形迹可疑的士兵出城!”
校卫们又是一阵风地跑出去。
展红菱不敢去见秦昭,坐在那里等着。
过了一阵子,有人士兵飞马回来向她禀报,道:“王妃,小人打听到了,在我们进来的西城门,有一个瘦小的士兵出去了,她出去的时候说是奉安王之命出城打探消息,城门官没问他要她要令牌就让她走了!”
展红菱心又重重往下一沉,心想果然是这样,自己实在太粗心了,进城之前无忧就说过不会放过骆馥轩,这丫头向来是人来风,说什么做什么,自己怎么就没提前预防呢!
可是无论她多后悔,现在无忧也出去了,她只能再吩咐兵士:“快派探子出城,想办法混到敌军里打听情况,看看无忧郡主是不是被他们抓了!”
“是!”
兵士们答应一声又办事去了。
展红菱回到房里,更加不敢对秦昭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是她不说秦昭也奇怪,道:“无忧去哪儿了,怎么一天都不见她过来?”
展红菱只好扯谎,道:“哦,她可能昨夜受了风寒,不太舒服,所以没过来。”
秦昭心疼道:“难为这孩子了,大老远地跑来,一个女孩子家,实在不容易,怎么样,她病得严重么?”
展红菱说道:“有青雨在,你就放心吧,青雨已经给她开了药,她闷在房里发汗呢。”
秦昭这才放下心来。
再说秦无忧,别人都躲着反军,她却迎难而上,从城里出来后直向西面走,一直走到快晚上的时候,才见到前面出现反军的踪影。
看着气势汹汹的一大片人马向东方前进,她更恨得直咬牙,自言自语道:“骆馥轩,你个兔崽子,竟然真造我哥的反,看本郡主我不宰了你……”
想着她牵着马匹远远躲进树丛中。
骆馥轩的军队都紧急召集起来,没有真正的军服,为了与秦昭、吴凯的人马区分,许云暮命他们都把军服脱下来反穿,看起来好像与从前的西晟军不一样。
可是他这点心思都瞒不过秦无忧,在大队人马从她前面过的时候被她发现这个秘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军服,心道这下可好,不用自己费劲偷了,直接翻过来就行。
于是她把自己的军服脱下来翻成里朝外套回身上,然后趁着队伍乱哄哄向前走的时候进到里面。
见她突然进来,她身边的士兵奇怪,一个走在她身边的人问道:“你是哪个队的?怎么进到我们队来了?”
无忧胆子也大,瞪着眼睛反问道:“你们又是哪个队的,怎么走得这么慢?”
“我们是地营丙十三队的!”
无忧大模大样地说道:“我是地营丙六队的。”
那人点头“哦”了一声,说道:“两六队已经过去很久了,你怎么才过来。”
无忧向旁边的树林一指,道:“我进去解了个手,所以出来晚了。”
那人不屑地挥了挥手,说道:“嘁,当自己是大姑娘,解手还用躲起来,整个军营都是大老你们,你怕啥!”
无忧说道:“大老爷们也不行,被这么多人看着,你能解出来啊!”
或许是这些反军也没把这次造反太当回事,觉得自己人打自己人,就像闹着玩一样,所以没那么多戒心,就让无忧这样混进来了。
走到天色全黑,跑离津城还有五十里。
许云暮和孙宁和吸取上次被吴凯突袭的教训,没敢距离城池太近扎营,便命队伍停在这里,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反军纪律松散,无忧进来这么久,一直没人要求确定她的身份,吃晚饭的时候,她也混到乱军之中,摸到碗盛了些饭菜,捧着饭碗在军营里边吃边走,如果被人碰到,就谎称吃饭太入神,走错路了。
转了一晚上,她终于把骆馥轩营帐的位置找到,又在军营里各处混着,一直混到天黑。
然后小心地摸到骆馥轩的营帐附近观望。
骆馥轩的帐外足有六个士兵值守,她看来看去觉得自己没可能解决这么多人。
想来想去,她慢慢转到营帐后面。见四下无人,她来到帐边用手摸了摸。骆馥轩的营帐虽然远比别人的更好一些,但却也还是用油布做成的。
她从腰间拔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把油布割开钻了进去……
再说骆馥轩,这几天他的心情又稍好了些,长乐没能及时追上他,又有许云暮和孙宁和在他身边各种煽动、吹捧,让他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行军辛苦,晚饭后他与许云暮和孙宁和讨论了一下明天的作战方案,然后便在自己的营帐中睡下了。
年轻人睡觉都比较死,他睡了一阵子后只觉得身上发沉,迷迷糊糊地想翻身,可是却翻不动。
他这才醒来勉强睁眼,用力想把身上的东西推掉,可是触手却摸到软软温热的一具人体,他吓得张嘴就要叫喊,可是刚一张嘴嘴却被人堵住,同时一个冰凉锋利的刀锋压在他脖子上。
“闭嘴!不谁叫!敢发出一点声音,我立刻就要了你的命!”
声音有些尖细,听起来似乎还有点熟悉。
骆馥轩尽量想看清骑在自己身是谁,用力瞪大眼睛低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骆馥轩,你还有脸问我是谁!我是你祖宗!”
骆馥轩终于听出来了,惊讶道:“你、你是无忧?!”
他惊讶之下声音有点大,无忧气道:“你给我闭嘴,是不是想我立刻就要了你的命!”
这时帐外的士兵听到声音,问道:“皇上,是您醒了么?请问需不需要小人侍候?”
无忧心里暗骂,侍候你娘,一个大男人,你能怎么侍候!
想着她手下的匕首一紧,说道:“快,叫他们不准进来!”
骆馥轩在长大后虽然与无忧交往的时间不长,但却知道她的性子,不敢惹恼她,连忙向外面叫道:“不用,朕只是翻个身,你们不用进来!”
士后在外面应了一声便没有了声音。
“无、无忧,你怎么进到朕军营里来了?”骆馥轩努力镇定着问道。
由于两人都过度紧张,谁都没发现此时的姿势有多暧昧。
无忧冷笑道:“哼,一个一个‘朕’,你叫得可怪顺口的!也不想想,你这个‘朕’叫得亏心不亏心!你是有晟国子民的拥护,还是有先帝的诏书!”
骆馥轩有些恼火,道:“朕虽然没有这些,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骆家血脉!你哥哥是表面上什么都有,可他却是窃取我骆家的江山!”
无忧更怒,照他脸上啐了一口:“呸!不要脸!我哥窃取你家的江山?你当我哥愿意要你家的破烂江山!要不是长乐她娘丧心病狂,把我哥从我娘身边偷走,硬做什么太子,我们一家人还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呢,要不是你娘没用,斗不过长乐她娘自杀、我爹娘好心收留你,你今天还有小命在这里蹦哒?哼,我爹娘冒着风险做好事,到头来却被你这样恩将仇报!你这个白眼狼,我今天就要杀了你,给爹娘出气、给天下除害!”
说着她举起匕首就要往骆馥轩的胸口上刺。
骆馥轩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已经能看清她的动作,连忙伸手把她的手死死握住,说道:“秦无忧你别发疯了!朕不想伤害你,你快点滚开!”
“本郡主今天就是要你命来的,想让我走,没那么容易……”
无忧双手握匕首,咬牙切齿和他纠缠。
两人扭来扭去摔到床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响。
外面的兵士又问道:“皇上,您怎么了,要不要小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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