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好象生气了。』般若搔搔头皮：『是不是嫌我不理他了？』无端的，般若觉得火儿是个男孩子。他如烈火般的性格，可不就像个脾气火暴又执拗的男孩子吗？

般若提着水跑回望乡台，见孟婆正在灶前打坐，面色平和一如平常。她将水倒进锅里，又把汤盛好摆在灶台上，好让阴魂自行取用。忙过这些，才转到灶后坐到孟婆身边，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孟婆。几次想叫，又忍住了，见孟婆正在入定，不知何时醒来，只好也学样趺坐，想练习孟婆教的心法，无奈闭上眼睛就看到销魂池畔那一幕，心潮起伏，怎么也无法入静。

不知过了多久，孟婆睁开眼睛，见般若盘膝打坐，眼睛虽闭着，也捏着手印，浑身象爬满小虫一般扭来扭去，一会儿抓抓这里，一会儿搔搔那里，一张小脸上更是表情丰富，瞬息万变，不觉失笑。

般若原就竖着耳朵倾听孟婆这边的动静，此时已睁开眼睛，见孟婆在笑，一跃而起扑了过来：“婆婆，婆婆！你醒了？我有好些话要告诉你。”

孟婆揽她坐在怀里，笑道：“不过是去提桶水，怎么弄的泥猴子似的，看这头发乱的。”将她蓬乱的头发解散了，慢慢梳理。

般若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婆婆给她梳头。她半倚半靠在孟婆膝上，微闭着眼睛享受这温馨一刻。

孟婆一面梳理她的长发，般若一面将销魂池发生的一切事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

说到火儿陪她去销魂池时，孟婆问：“谁是火儿？”

“婆婆记得河里的那条透明小鱼么？就是额上长着火焰一般印记的那条？他就是火儿。”

孟婆点头，若有所思似的：“你叫他火儿。”

“是啊，他额上有团火似的记号，所以叫他火儿。婆婆觉得不好听吗？”

孟婆敷衍地一笑：“好听，你取的名字自然好听。你接着往下说。”

般若便不理会，接着说到火儿过了奈何桥不知为什么变的很大很长，孟婆道：“过了奈何桥就进了销魂池的结界，他的法力受魔力激发，身形自然变大了。”

般若奇道：“那是为什么？”

孟婆笑道：“这就是魔高一迟，道高一丈。”

般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往下说，说到火儿变身与魔焰斗法一节，孟婆点头微笑：“这火儿的修为精进不少。”?似是对火儿的行为十分满意。

般若原本心里有些小忐忑，怕因她而引起的这场争斗惹婆婆生气，没想到婆婆丝毫不以为忤，竟似赞赏有加，提着的一颗心落到底，描绘起来越发有声有色。

说到众恶鬼邪灵变成魔塔时，孟婆面色凝重起来，细细问了许多问题，连塔角铁马是否有声音都问到了，问到塔有几层时，般若答：『有九层。』

『确实是九层，你没看错？』孟婆追问一句，似乎不大置信。

般若经婆婆一问，又有些不确定了。那时候她身在激战之中，又担心云晞受伤，又怕火儿抵挡不住，匆忙慌乱之间，也许看错了也说不定。

孟婆见般若迟疑，笑道：『接着往下说吧。』

般若说起自己奋力上塔，上到第八层时掉落下来，孟婆点头喃喃道：『如此看来，至少修炼了第八层了。』

般若好奇地问：『婆婆说的可是销魂池里的魔王？』

孟婆点点头：『那魔王原也是半神之体，因牵连进一桩惨祸，毁了半神之身，堕入魔界成了魔君，为了一个女子搅得六界不安。后来又因那女子心甘情愿镇守这销魂池，至今也有一万七千年了。』

『他是个男人？』般若想起耳畔尖细的声音，原以为是个女人，竟然是个男的吗？

孟婆微微一笑：『他是魔君，以他的修为，早已无阴阳之异，无男女之别。不过，最初他确实是个男身。』

“他是不是也象晞哥哥一样，是为了求三生三世的姻缘才到这销魂池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