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子见他一拳朝自己面门打来,丝毫无视自己手中长刀,他虽说不怕孟研,但却是不想白白挨这一拳,当即刀锋一偏,侧身躲过。
孟研此刻已是热血涌上脑门,充血的双目隐隐泛着红光,他见一击落空,随即又再次扑向那大胖子,来不及挥刀,大胖子的腰身已是被孟研死死抱住。
“啊…”只听一声惨叫传来,那大胖子的肋下已是被孟研咬下一大块血肉。怒极之下,大胖子举起长刀便朝孟研背上刺去,只听“扑哧”一声。
孟研只觉得背后突然扑上一人,回头一看,竟是铁柱,此刻,铁柱嘴角微微颤抖,不停的向外溢出鲜血。
顿时,孟研的心,犹如刀搅般疼痛,他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如今却又眼睁睁看到铁柱哥再次被恶人伤害,二话不说,翻身一滚,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便朝着大胖子脑门狠狠砸去。
那大胖子的长刀插在铁柱身上被其牢牢抓住无法拔出,停滞间只觉得脑门一黑便昏了过去!
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铁柱,孟研似乎仍未解气,朝着大胖子脑袋再次砸下,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周围地上已是溅出一片血红和一些乳白色的液体。
“ 研…研弟。”这时,铁柱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听到声音,孟研丢下石头,急忙上前扶着铁柱的肩膀泣道:“铁柱哥,你不要死…”说罢,他的泪珠已是滴在了铁柱的脸上。
“研弟,答…答应铁柱哥,好…好活着。”话声刚落,铁柱已然咽气。
孟研此刻只想嚎啕大哭一场,强忍心中悲痛,他忽然想起了父亲还在和那帮恶人拼命,转身一看,他几乎快要昏厥。
只见父亲不知何时已经倒在地上,由于两条胳膊都被人砍断,他双腿耸动着身体正艰难向前爬行着,而他前面的地上,则躺着死去多时的母亲。
“哈哈,你这老家伙, 快点爬啊,你爬的越快,老子就越爽。”洪天霸一脸快意的吼叫着,紧接着,他又往孟研父亲的背上补上两刀!
“爹…”见状,孟研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嘶喊着、哭泣着、发疯般的朝着洪天霸扑来。
孟研或许不知道,他刚刚之所以能杀那大胖子,除了铁柱的突然出现以外,可以说完全是出于侥幸,这会对上洪天霸,他又岂能是对手。
果然,只见洪天霸暗骂一声,挥出一掌便打在了孟研的胸口,紧接着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飞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
“小子,你是要杀我吗?起来啊。老子今晚就送你们一家上路。”边说着,洪天霸已是恶狠狠的朝着孟研逼近。
这一幕恰巧被不远处的蒙文发现,由于他被洪天赐等人缠着,无法脱身,情急之下,再也顾不上伤重,双掌同时推出,只见周围劲风大作,无数掌影飘动,伴随着一阵阵的“闷哼”声响起,果然,除了那洪天赐以外,周围之人皆已毙命。
几乎就在瞬间,洪天霸刚要举起长刀劈向孟研之时,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他手中长刀已是寸寸折断,紧接着蒙文便横空出现眼前。
“孟研,去看看你爹…”蒙文随口说出一句,眼神却是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洪天赐,至于洪天霸,他连看都未看。
“今日真是荣幸,没想到竟会在此遇到蒙家军的火烈将军,不知将军伤势好些了没有。”这时,洪天赐停留在两丈外的地方开口说道,似乎有意保持距离。
蒙文暗暗吃惊,此人声音竟如此让他觉得熟悉,而且还知道自己受伤, 就在他疑惑之时,只见那洪天赐缓缓从背后抽出一张弓身和箭翎,隐隐中杀机弥漫。
“是你…”蒙文当即醒悟,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日咸阳城外那个领头之人,自己也正是遭了此人暗算,才会受如此重伤。
“你竟然是尚武门的人?为何要为那赵高狗贼卖命?还如此滥杀无辜?”说着话,蒙文目光扫过地上铁柱和孟研母亲的尸体,心中一阵阵内疚。
“ 哼,废话少说,若是想活命,赶紧把那件包袱交出来。”说罢,洪天赐已是箭翎上弦,一触即发。
“包袱之事,你休得妄想,当日你偷袭于我,今日便让我好好领教一下你尚武门的独门绝技,“夺命索魂箭。”蒙文毫不示弱,他冷峻的脸上流淌着一丝傲气,话声刚落,只听一声呼啸传来,空气中疾速闪过一道白芒。
蒙文只觉得一阵微风扑面,心中不敢怠慢, 急忙暗自运气,双掌平推而出,使的正是他生平最得意的功夫“火烈神掌。”
此功自他拜入蜀山派之时,便日夕勤练不辍,初学时便已非同小可,加上这十余年沙场奋战磨练,实已到炉火纯爵之境,初推出去时看似轻描淡写,但一遇阻力,能在刹时之间凝结多道后劲,一道强似一道,重重叠叠,直是无坚不摧、无强不破。
那道白芒转眼便与蒙文所发掌气相撞,只听“砰砰”的两声,但见尘沙飞扬,铁匠铺的房顶轰然被巨力掀开!
洪天赐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蒙文身受重伤竟也如此这般厉害,加上他今日本是为哥哥打抱不平,仅带些普通打手,眼下已是很难讨得便宜,当即不在犹豫,上前抓起洪天霸纵身一跳,便消失在铁匠铺的墙外。
眼见洪天赐离去,蒙文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他伤势未愈,又经过一番激战,胸口早已是隐隐作痛,暗自调息后,转身望去,只见孟研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抱着他的父亲!
“皮皮,不要…难过…爹不碍事…”父亲颤抖着身体,似乎很想在抚摸一下孟研的脑袋,安慰安慰他,但他想起自己的两只胳膊却早已被洪天霸砍掉,遗憾的同时,语气也逐渐变的微弱。
“爹…求求您,不要死,娘和铁柱哥都没了,你在走,我就一个人了,呜…”孟研绝望的哭喊着,或许是极度悲伤,泪水混合着鼻涕止不住的滑落,看着抱在怀里的父亲,他此刻无比的惊慌,怕失去这个生他养他从小让他畏惧的父亲。
孟研父亲不想让儿子太难过,强忍剧痛,挤出一丝微笑,道:“皮…皮,不要…怕,爹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说罢,他吃力的抬起头来,目光投向了一边的蒙文。
此时此刻,蒙文的心情非常沉重,他见孟研父亲望向他,虽未说话,但眼神中却充满着深深的恳求之色,他沉默许久,终于冲着对方点了点头。
见状,孟研父亲缓缓松口气,接着,他似乎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开口说道:“皮皮,在…这个世上,并…不只…我和你娘…疼你爱…你,你也并不是一个人…”
闻言,孟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仍旧抽泣接道:“我知道,爹说的一定是张伯父一家吧。”
孟研父亲摇了摇头,道:“你张伯父…对你固…然不错,包括他家…那女娃莹莹,将来你…俩成亲后,定要好好…对人家。不过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俩个人对你至关…重要。”说完,他深深喘着气,似乎刚刚的话已耗费了他很多的体力。
孟研已经停止哭泣,脸上也逐渐露出一丝不解,在他的印象中,除了爹娘和铁柱哥以外,这个世上的亲人也只剩下张莹姐妹一家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家还有哪些被遗漏的亲戚,正当他低头打算问父亲之时,却发现怀中的那个人,早已断了气……
孟研似乎再也感觉不到父亲的那一丝微弱,他看到父亲那未闭上的双眼之中充满着牵挂,充满遗憾,瞳孔已是逐渐黯淡。
见状,一旁的蒙文转过身去,已是不忍在看下去,他怀着深深的内疚感,总觉得若不是自己出手打伤了洪天霸,孟研一家顶多也就被欺凌一番,断然不会因此遭到对方报复而丧命。想着想着,他听见耳边传来了孟研撕心裂肺的悲痛声。
“ 爹……你醒醒啊,娘和铁柱哥都不理我了,你怎么也…”话未说完,孟研的声音顿时嘎然而止,蒙文急忙转过身,却见他已经晕厥在地。
简单的在院子里安葬了孟研的父母和铁柱后,蒙文料那洪天赐不会就此罢休,当即不在犹豫,扛起孟研放在那匹白色骏马的背上匆匆离去……
第二天中午,孟研一家的遭遇很快便在镇子里炸开了锅。
“哎,你们听说了吗?老孟家昨夜可是出了大事了一家人全死了,就连他们家在县城的世交也全都赶来奔丧了。”此刻,镇子的某个角落里,几名村民低声议论着。
这时,又有人接道:“可不是嘛,老孟一世为人厚道,却不想落到如此下场,不过那张家人可真是重情意,哭的那个伤心啊,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尤其是那两女娃,梨花带雨的,据说其中一个还是老孟的儿媳妇呢。”
“可惜啊,老孟他儿没那福气了。”
诸如此类的话皆在洪家镇里传开……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距离洪家镇六十里以外的县城里,孟研正躺在一家客栈的床上沉睡着。
“不要杀我爹娘和铁柱哥,不要,啊…”
昏暗的房间里,孟研一声惊呼,翻声坐起后喘息不止。刚才他又梦见回到铁匠铺中,又见到了爹娘和铁柱哥,一家人其乐融融,可是突然之间,他们都变成了死尸,血流成河,恐怖之极。他全身一抖,便这般惊醒过来。
他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呼吸渐渐平稳后,眼睛也慢慢适应了房间的昏暗,只见窗户上挂着一块黑布,似乎被人特意用来遮挡光线,透过缝隙可以隐约看出外面的阳光。
孟研坐起身来,刚要下床,只听那门“叽呀”一声便打开了。
“你醒来了啊。”一道浓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却是蒙文走了进来。
孟研沉默许久,并未应答,似乎还沉寂在失去至亲的痛苦中无法自拔,片刻后,他打量着眼前陌生的房间,神色中带着一丝茫然。
“ 这里是武县,怎么?你不是要回来读书嘛。”见孟研久久无语,蒙文主动开口,并观察着他的反应。
孟研眼神一亮,似乎没想到自己已经来了武县,但听到读书两个字之时,他脸色却是一变,心中仿佛被扎了一根刺难受,这让他不禁又想起父母出事前蒙文说的那句话,“书读的在多,如若保护不了自己的亲人又有何用。”
蒙文一生阅人无数,自然是看出孟研的心思,似乎有意在引导,深吸口气后,随即又道:“你身为男儿,如若不愿在去读书,就应该去学一身本领,为你的爹娘报仇雪恨。”他的声音很是洪亮,更是在无形中产生一种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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