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太极

洞口再次传来沈大的声音，却是交待了几句用剑的技巧声音就消失了。

这意味着接下来，李天要独自一人面对这鼠洞中，成群的科莫拉多鼠。

“等小爷我出去了，有你好看！居然敢把我踹下来。”科莫拉多鼠的块头很大，就像前世的小猪一样，所以山洞的空间还算宽敞。

李天定了定神，抽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火光照出几步远，让李天能面前看清脚下。他紧张的提起木剑，半弓着身子，一路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

脚踩到鼠洞中的苔藓发出“沙沙”声音，李天低下头，小心的捻起一丝，这里的苔藓和森林中的青色苔藓略有不同，呈现出火石红色，茎和叶也更加扁平，放在鼻尖上清嗅，一股草木腐败后的味道扑鼻而来，熏得李天不由的皱眉。他继续向前，不远处发散着微弱荧光的紫色藤条慵懒的缠绕着突出的石柱，石柱向下低垂着身姿，洞中的潮气汇集到石柱的尖端，化作浑浊的水珠，一滴一滴滴落，打在泥土上，发出“哒哒”的声音。除此之外，洞中一片安静，如同不存在任何的生物。

李天暗自点点头，看来这里果然是科莫拉多鼠生活的洞穴，这些藤条和苔藓都是他们重要的食物。石柱上滴落的露珠是他们的水源。想到这里李天的心不由有些怯怯：“看来大战一场是免不了。”此时的李天早已经将洞外的沈大忘得一干二净，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手心微微冒汗，精神也紧绷起来。

忽然，宁静的洞穴中冒出两声“吱吱”的声响，像是打破春天寂静的春雷，然后这两声“吱吱”的声音不过是个开始，象是交响乐，越来越多的杂音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远处的黑暗之中亮起两点诡异的红点。接着，红点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充斥了整个远处暗角。

李天偷偷咽了口口水，紧紧的握了握手中的木剑，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汗：“来了吗？”

面对如此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李天的头皮也不由的发麻，虽然紧张，可李天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反应到脚上来说，就是他拔腿就跑——跑向不远处一快发光植物的荧光之下，这一点点微弱的荧光给了他对抗这些凶鼠的资本。

“丝！”

透过植物的微弱荧光，李天才看出所谓科莫拉多鼠的真面目：亮黑色的皮毛，小半米高的身形，强健的四肢，还有俩门暴露在空气中的锐利门牙，像极了前世的小野猪，最惹人注意的还是它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犹如黑夜里的杀手一样，充斥着血腥和冷漠。

李天的上下牙床在恐惧的刺激下，相互挤压着，发出“格格”的声音，紧接着颤抖蔓延到手脚，最后是全身。成群的科莫拉多鼠可不管李天心里想着什么，他们按故就搬的包围好猎物，只等他们身后的王一声令下，就撕碎眼前的人类。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犹如一把把尖锐刀子，摧残着猎物的神经。

“剑！我还有剑！”慌乱中，李天想到了自己唯一的依仗——那把特质的木剑，他手忙脚乱的把木剑横在身前，警惕的望着这些凶残的兽类。此时他才稍稍有些心安，毕竟是打通了窍穴的武者，面对这些连妖兽都不是动物尚有一些优越感，这种优雅感上升到物理层面上就是，他有一把剑。

“吱吱！”

随着鼠群中央传出一声清亮的叫声，成群的科莫拉多鼠们向着他们的猎物扑了过来。

当头的科莫拉多鼠一跃而起，向着李天的头部扑了过来，两排锋利的牙齿在微弱荧光的映射下显出奇异的幽蓝，更平添了一丝诡异。单手握剑的李天一个弓步，对着头鼠的身子狠狠劈了下去“哗！”的一声，这领头的科莫拉多鼠瞬间断成两节，鲜红的血液飞溅了李天一脸，肠子内脏犹如天女散花般的飘了一地。

李天心里可没有一丝的兴奋，方才一剑他已拿出七层的实力，本想震慑鼠群，却没想到头鼠的阵亡激发了鼠群的凶性，跑在后面的科莫拉多鼠双目中红光大胜，更加疯狂的向他扑了过来。

李天没有时间顾忌其他，手中木剑的劈砍频率更加密集，木剑在真气的加持下发散出古铜色的光芒，这光芒在不断收割着敢于冒犯它领地的生物的的生命，或断头，或断腰，或直接被震成碎肉，无数的凶鼠被这道光芒绞碎，围绕着李天一圈的区域已经变成了地狱的绞肉厂。

不过科莫拉多鼠的数量并有因此而减少，反而在鼠王的引领下有越聚越多的趋势。李天绞肉机班的收割速度并没有震慑到他们，在鼠王的鼓舞下，科莫拉多鼠们个个犹如不怕死的敢死队一样冲击着李天的剑幕。

渐渐的，李天的体力有些支持不住，挥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啊！”一只疯狂的老鼠拼着被腰斩的危险突破了李天的剑网，一口咬了李天的握剑的右手上，李天一吃痛，木剑险些飞了出去。这一晃神的时间，又有几只科莫拉多鼠突破进来，舞动着强健的前爪，向李天抓了过来。李天心中一急，顾不得右手的伤势，挥起左拳，一连三拳下去，只听“砰砰砰！”三声，这几只凶悍的科莫拉多鼠被打飞了出去。

化解了这次危机，李天悄悄松了口气，再次冷静下来，他无比感谢自己前世的拆弹生涯，让他在危险中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冷静的判断。

可面对层层叠叠的凶残鼠群，再冷静的头脑也无济于事，不过几分钟时间，李天的剑幕又被攻破了几次，身上也添了几道狰狞的伤口。尤其是右手的那道伤口，伤患处泛出黑色的血液。

李天心里大急，只觉得伤口上一股酥麻的感觉升起，很快的蔓延到全身，现在的李天完全靠着机械的肌肉记忆和强大的意志力在挥舞的木剑。

鼠洞之外，沈大先生正一脸惬意的盯着眼前的水幕，水幕上赫然显现着李天在洞中的情况：“傻小子怎么光知道劈砍，这不是把剑当刀用吗？面对那么多科莫拉多鼠也不知道节约力量，用着最耗费真气的方式，真是愚不可耐，朽木不可雕。”

眼见李天就要支持不住，沈大准备出手，却见镜中的情景又发生了新的变化。李天手中的木剑一改方才的勇猛精进，不再主动出击，而是在身前画起了圆来，速度缓慢的像是老头在舞剑，可正是这种缓慢画圆的方式竟神奇的抵挡了科莫拉多鼠的攻势，如果说方才李天的剑幕还岌岌可危的话，现在他的剑幕却坚挺的如同铜墙铁壁。

“这……这是？”沈大先生心中惊起了惊涛骇浪：“这绝不是乾元大陆的武学流派，虽然显得很是稚嫩，但这分明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剑法流派，以慢打快！以圆化直！借力打力！这门剑法中蕴含的武道境界绝不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有的！”

要说沈大先生眼光却是高明，不过透过水镜粗粗一看就发现了李天剑法的精髓。却不是乾元大陆没有这样的技法，而是没有任何一门武技将借力打力以弱克刚的技法发扬的这么彻底。纵使是以沈大的见识也被这种全新的武学流派深深吸引，他贪婪的窥视着李天的每一个动作，援救的心也淡了下来。

倘若李天知道自己灵光一闪的太极剑，成了他继续受苦的引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生死之间李天突然想起了前世在部队上和老班长学的太极剑，虽然他也怀疑这慢吞吞的动作在这种情况下是否有用，但他的真气包括肉体力量都已经不足以支持他维持这样的挥剑速率，而就他现在的战法而言，挥剑速率一下来被攻破剑幕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不如试上一试太极剑，也好过慢慢等死。于是就出现了沈大在水镜中看到的那一幕：李天用缓缓画圆的方式阻挡了所有的四面八方的攻击。

“没想到真的有用？”

李天一将那不纯熟的太极剑用出，就感觉身体压力一轻。鼠群的冲击力好像减弱了一样，方才用尽全力只能堪堪抵挡的攻击，现在只需要用上一点力量将他牵引到一边。太极剑力道的反施让鼠群的冲击阵型大乱，不断有后面的科莫拉多鼠被自己的族类误伤。

以圆化直，借力打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太极剑的精髓被李天表现淋漓尽致。科莫拉多鼠的疯狂的攻击完全成为了李天的陪衬。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他微闭双眼，心全完全沉浸在对太极剑法的推演之中，头脑中，仿佛一道大门在向他敞开着。

李天感觉自己的真气在随着热血沸腾，手上的剑却平静的如一滩湖水。随着木剑的舞动，李天的身前出现了一团又一团旋转的气旋，气旋与气旋之间即使分离，又保存着微妙的联系。

随着他体内气血的蒸腾，李天感觉自己快要压抑不住心中的那股炙热，想要拼尽一切的将力量释放出来。“哗”剑尖处一道剑名闪过，李天突然睁开双眼，白色的眼球壁瞬间幻化出鲜红的火焰

“啊！”

一声暴喝，李天身前所有的气旋瞬间融为一体，幻化成一道巨大的太极图案。

“糟糕！老夫的水镜术居然支持不主了。”沈大先生的眼中包含着巨大震惊。

“啊！”

又是一声怒吼，李天身体的太极图案开始剧烈的旋转，并且在旋转中不断吸收着李天的真气变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鼠群终于开始骚动了，它们清晰的感受到了那巨大图案中蕴藏的绝强的力量——能轻易的将它们整个族群摧毁，这就是窍穴武者的力量。

科莫拉多鼠的王像是凭空消失的一样，早已不见了踪迹。缺少了鼠王的指挥，凶鼠们的眼中红光散去，瑟瑟发抖的身体洞中胡乱的穿梭，想要找到一个能够躲过大劫的地方。

“去死吧！”

李天的气势已经到达定点，太极图案在他的怒吼中瞬间爆裂，化作黑白相间的波纹，犹如海浪层层递进，蔓延向整个地下空间，波纹与石壁相撞，发出剧烈的“轰轰”声。

“咔！咔！”鼠洞之外，沈大的水幕上发出一声声脆响，接着“哗”的一声，裂成了碎片。

“啊呼！啊呼！”

半晌，波纹平息，只有一个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这一片空间，李天用木剑拄着地，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