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样一亲芳泽的想法也仅仅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东西。当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都下意识的如同做贼一般的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四周的人竟然和自己刚才一样的表情——那张开的大嘴边缘淌着长长的口水。
“啊呸!”
几乎所有人都鄙视着望着身边的或熟悉,或是陌生的人,然后相互的冷哼一声,各自将头偏向一边,继续着自己不切实际的幻象。
当然,相比这样的幻想,他们更加希望,在女神离开之后,将这个幸运的小贩拖到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伴着昏暗路灯的光线,狠狠的揣上两脚,最好能捏断他两根肋骨为好。
这就是男人们单纯的想法,纯洁的嫉妒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小贩显然感觉到了周遭那些凶狠的,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的目光。这些目光甚至汇集成一片庞大的气息,碾压着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不由的哆嗦了一下,脚一软,差点就没跪下来。
“我的妈妈咯,不要这样玩我吧!”小贩心中暗地抱怨了一声,他当然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向女神抱怨,于是只得暗恨自己生的不好了。
没有生成那整日骑着高头大马穿街过市的贵族少年,而是生成了一个每日需要穿街过市,可惜不但没有马骑,还要扛着一只厚重的架子的卖冰糖葫芦的小贩。
小贩心中甚至隐隐的有个念头——倘若自己是那些胯下五花马,身披千金裘的浪荡贵族公子,这些周围的人,也就不敢再恶语相向的,反而会赞美他们郎才女貌什么的。
“哎,也许我最大的幸运或不幸,就是她能看上我的整架冰糖葫芦吧。”小贩心中这样想道。
场中的小贩顶着如此巨大的压力,险些要坚持不住了。身边那些天一教的肌肉男人,当然也受到了株连。
面对这些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即便已经不是在议论他们了,可这些肌肉男人依旧表现出极度的不自在,因为首领盯着,他们可又不敢左顾右盼,只得尴尬的站在原地,身体不断的各种细微蠕动着,仿佛这样的蠕动就能驱散所有的不适一般。
就连领头的龚心智也是如此,他望向小贩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一层淡淡的杀意,仿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小贩弄出来的似得,可他却忘记了,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的少女,只是在不知不觉中,所有人下意识的把责任都推倒了在场的其他人身上。
至于美丽的少女——美丽本身不是过错,即便有红颜祸水的说法,但那是在祸了之后才这样说,祸之前,大抵是一直认为红颜是没有任何过错的。
人类总是在不经意中倾向与美好的事物,好比现在,少女只需要瞪大了她无辜的眼睛,然后留恋的望着手中的银锭子,就能让人们忽视一个基本的道德原则——买东西是要给钱的。
而小贩呢?无论他如何的低头,如何的低调,都摆脱不了被各种咒骂的命运,这就是差别。
半晌,少女终于恋恋不舍的将自己的目光从银锭子上挪开,她嘟囔的一张嘴,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一丝极度不舍的神色,仿佛有人抢走了她心爱的玩具一般。
这样的表情,让周围的群众看的都心酸,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给那个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小贩两耳光。
“不过是一架冰糖葫芦!这人还是不是男人,怎么这么吝啬!”
“哼!你看他獐头鼠目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个男人了!”
“这还需要问吗?正常男人早就豪气的把一架冰糖葫芦送出去了,还收钱?简直就是丢了我们男人的脸。”
好吧,四周的议论已经从这名小贩是否猥琐,变成了他是否是一个男人。可怜的小贩,让我们忘记他的表情,这已经不重要了。
在广大群众的呼声面前,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不是男人这个命题了,至于他的表情,是哭是笑,还是哭笑不得,或是一脸无辜,这些都不重要了。
好比结果已经注定的比赛,中间的过程什么的,不过是浮云而已。
小贩感觉自己自己似乎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数落着他的不是,一会儿说他猥琐,一会儿说他不是男人,总之就没有一句好话,这让他被救脆弱的心灵很是受伤,那颗低垂的脑袋却是怎么也不敢抬起来了,他甚至已经开始提防起,会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臭鸡蛋,烂番茄了。
“我的小姐啊!你就饶了我吧,再这样下去,我可就死定了!”小贩那面朝着地面的面上,露出一脸痛苦与纠结。
现在他已经不希望什么桃花运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了,只希望这样的纠结能早点结束,他能早点缩回家去,锁上门,关上窗,闷在被子里,好好的睡上一觉,然后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换个地方摆摊。
这里哪里是热闹的街市,明显就是人间地狱而已。甚至对他来说,即便是人间地狱也不如这小小的方寸之地,来的恐怖。
显然,少女并没有发现小贩的窘迫,她依旧不紧不慢的纠结着,甚至这纠结的表演还将继续,没有一丝停歇的意思。
“咳咳!”
这些就连一边的龚心智也看不过去,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别人不知道少女的性格,看不出她是在表演,可被她折磨的身心俱疲的龚心智却是对她十分的了解,哪里会看不出她的意思。
他几乎可以肯定,少女是故意的——她是故意报复刚开始时,小贩对他的不敬,故意不断的拖延着时间,让小贩承受更大的心理压力。
这样的折磨人的手法,即便是他,也做不出来。他倒是想一巴掌将这小贩拍死,但仅仅是拍死而已,一了百了,不会有任何后续的痛苦,而少女却想让他在受尽精神的折磨之后,再……
龚心智下意识看看了身周那些有些过分激动的人群,他已经可以想象出小贩的肋骨断裂成三段的声音了。
那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不由的哆嗦了两下,一只粗糙的大手,下意识的抚上了他自己的肋骨,仿佛那里也感同身受般的隐隐作痛一样。
摆正了一下心绪,将这种可怕痛觉抛出脑外。
这个时候,龚心智觉得自己身为顾流兮名义上的监护人,不得不开口说话了:“小姐!时间已经不早了,您看是不是……”
龚心智这话说的很晦涩,既没有点明原因,也没有点明结果,只是旁敲侧击的告诉顾流兮——适可而止就好了。
只见顾流兮嘟囔起了一张嘴,仿佛极不满意似得,那嘴角的弧度几乎可以挂上一个瓶子。
“人家还没玩够麻!”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当然,用上了传音入秘的手法,可能除了她自己和龚心智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听到。
“居然敢这样盯着老娘看!便宜你了!”不经意之间,顾流兮的嘴里悄悄的吐出了这句话,声音极小,同样只有少数几人能听见。
而龚心智却是这少数的几人之一,此刻,他的表面可算是份外的精彩。
“老娘!你丫才多少岁就自称老娘了!”
“不行,回去必须报告教主,让他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小姐’了”龚心智心中暗道。
作为一名极其传统的人类,他已经受不了少女如此百变的性格。
当然,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他已经被这少女折磨的身心俱疲,再没有其他的精力了。
顾流兮自然不知道龚心智心中所想,也不知道龚心智已经决定让教主亲自出马了,她只是一脸鬼马笑容的盯着面前的这个低头顺目,却紧张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小贩,那大大眼睛,此刻却眯缝成了月牙的形状,看上去,份外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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