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盟友与敌人

很多时候，盟友和敌人不过是两字之隔。虽不近，但也不显得远，仿佛是可以随时转化的东西。

它们并不同于电源的正极于负极之间背靠着背，却永远相互对立，很多时候，两者之间是一样的。

盟友即敌人，敌人即盟友，谁也分不清两者之间的关系。

天空依旧是漆黑的一片，没有月光，仿佛被浓墨一般的氤氲给遮了个透，让人看不清楚月牙儿的模样，仅仅从那氤氲的边缘，透出了一点青色的光，也很快的散漫在了黑色的天空之中。

可多达却在天空中，看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他看到一些类似于鲜血的红色，那是地狱的血红，透露着一种凶残的杀机，如同恐怖小说中描写的漫天的红尘一般，飘飘荡荡的游弋在漆黑的墨盘里，模糊了整片黑暗的色彩，那原本应该是漆黑一片的天空，在这些红尘的侵染之下，如同涂上了一曾红色的颜料一般。

只是这“颜料”的味道，却带着一股无法抹去的血腥，虽然很淡，却很清晰。

“还是难闻的味道啊。”多达下意识的用一根指头遮住了鼻子。对于他这种敏感的人来说，任何轻微的味道，他都能嗅到，更何况，这样的味道，他原本就非常非常的熟悉。

方才暗的那一声怒吼，仿佛只有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听到，至少，这街市上，坊间里，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一如往昔的安静。

多达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急公好义的人，亦不认为自己会为了盟友冒巨大的风险。他清楚的感觉到，和暗对持的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暗必须调动起所有的力量。

相比他自己对上了也是一样，必须拿出拼老命的办法，才能胜过对手。

不过索性，在这种情况下，多达隐隐的感觉到，对方已经被暗压制住了，虽然仅仅是压制住，但至少暗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对于他们这一类老妖怪来说，是不太可能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输掉一场有关于生命的战斗，除非对手同样是老妖怪。

但多达感觉到，暗的对手身上的力量并不属于他们那个年代，而是带着这个时代的烙印的一种力量——巫力。

只要暗没有生命危险，多达也就放下心来了，整个人与方才的紧张状态截然不同，仿佛每块肌肉都放松了下来，甚至他还悠哉悠哉的闲庭信步，如同逛街一般。倘若暗知道了他这一番作派，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冲上来和他决斗呢？

“很有这个可能吧，他一直都是冲动的人，不然也不会贸然的调动维持身体机能的力量了。”多达自言自语的说道。

之于他和暗之间，亦敌亦友的关系，他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甚至，在他心中还暗地里窃喜着——有人能够消耗着暗的实力。

这种消耗，对于他们的同盟来说，虽然是个削弱；但对他个人来讲，却是极好的。消耗了太多的力量的暗，自然不可能在同盟中再占据主导的地位，虽然他们俩相比，暗对这个世界了解的更多，但实力总归才是决定谁主导同盟的重要一点。

如同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是一个强势的人一样，多达也喜欢，这一次，来人能够多消耗一点暗的能量。

“只是不知道他能将暗逼到哪一步？”多达自言自语的说道。

与此同时，在新都的各个角落里，那些隐逸的势力的头脑，都被这一声怒吼给惊醒了过来。他们从那恐怖的血色地狱中挣脱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召集了手下，开会的开会，讨论的讨论。

即便他们也知道，最后的结果大抵不过是个静观其变而已，可只有自己手下的簇拥之下，才能让他们感觉到一丝安全。

甚至即便是这样，在他们衣服下的身体里，那些骨头和血液，依旧在不停的颤抖着，只是这种颤抖，被他们竭力的压抑着，普通人，甚至普通的武者都看不出来而已。

当然，他们选择这样做也并不出乎意料。释放出这样能量的人，实力已经超过了他们的认知，甚至已经大大的超过了这片土地的束缚。

这让他们感觉到恐惧，仿佛座下的王座也剖不稳当似得，甚至连召集手下的时候，也显得惴惴不安。

也许他们的下属还在奇怪，往日这些雷厉风行的上司们都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一个一个变得如同传说中鸵鸟似得，那样的躁动与不安，即便是他们也能清楚的感觉到。

这就是一个实力高低的差距，普通的武者，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甚至无法接受到暗的那声怒吼的声音，甚至连一开始的血色地狱的幻象，也没有感觉到，只有真正达到了窍穴百通巅峰的武者，才能清楚的感觉到这种恐怖力量的存在。

“恩？”

正在小黑屋里的镜魔突然感觉到一丝不适，仿佛在他的身体里，有千万只蚂蚁在攀爬着一般。

这种感觉是极不舒服的，让他有些坐立不安。他莫名的感觉到一股不安的情绪，正在心头蔓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绪愈来愈明显，已经到了一个他不得不正视的地步。

“暗居然还没有没有回来？难道他出事了？”镜魔摇了摇头，我知道暗和他要去见的人之间的纠葛，两者之间实力相差无几，在这个无法补充能量的世界里，两人是不会贸然动作的。

“错觉吧。”镜魔摇了摇头，有些怅然若失的自嘲了一句：“没想到我也会产生错觉，这难道就是人类口中经常说的报应吗？”

镜魔笑了笑，显得有些无奈了。他还不知道，暗真的出事了，而且就被困在总坛的门口，那些光芒之中，只是现在他即便是出门，也看不出门口有什么变化。

那里应该是风平浪静的，因为暗早已经被拖入了另外一个空间里。

“算了，不去想了，先去看看冰窟吧，那里也需要我监视着。”镜魔轻声的说了一句，整个人融化成了粘稠的液体状态，渗入了那黑金边框的镜子中。

对于他来说，暗是不需要担心的一类人，他的实力理所当然的能应对所有的一切。而冰窟的两头黄金狮子，才是他关心的对象。

他清楚的感觉到，曾经头投放在那里的冰墙，已经坍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