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彻底的疯狂！无与伦比的疯狂！
也许只用有这种极端的词汇才能形容李天此刻的心情。他的心中犹如隐藏着一只狂暴的野兽，而此时此刻，这只野兽毫无阻隔的越出了封闭的牢笼。
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是那样乏力，连带着即即便是如此极端的词汇，也显出了别样的苍白，一如那空中飘荡下来的白色的痕迹，如同飘雪似得飞坠入心中，点点沁合着，丝丝紧扣着。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为了疯狂而完成的铺垫，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我要击败你！我要击败你！刀徒！刀徒！你快出来！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里！你这一定不会走远！”
“啊！”
李天肆意的狂啸着，他犹如一只失去了控制的饥渴的野兽一般，在这个看似狭小，实则很是漫长的空间之中肆意的爆发着。
一团又一团淡蓝色的真气气团被他掷向了天空，犹如一枚枚流星似得，在空中拖出一道道长长的尾彗。
只可惜……
寂静无声，寂静无声，依旧是寂静无声。天空犹如平静的湖面似得，始终沉浸在寂静无声的状态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安详，除非……李天……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就算是至柔的水，也应该泛起一丝涟漪才是，为什么天空就像虚空的影子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还是……”
眼见那么多真气气团都无功而过，伴随着头脑的飞速转动，李天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连带着心绪也正常了一些。倘若方才他看起来像是是一只失控的野兽的话，现在的李天，就像一只依旧套着枷锁的，不断喘息着的野兽。
许是因为连续消耗了太多的真气，李天显得有些气喘。那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安静的空间之内，显得份外的清晰。
这种清晰甚至是连绵不绝的，就像身处于一个长长的甬道之中似得。
“难道这些刀壁本身就是不存在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李天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
“对！一定是这样。”李天口中嚼念着，身体一纵而起，尔后就像脱离了地心引力一般，一路向上。
在脚下，一抹看不见的真气轻轻的托举着他，不断的向上，很快就到达了刀壁的顶端。
“有刀壁？”李天说道。
他清楚的看见那刀气在自己身前剧烈的运动着，向着同一个方向，类似于旋转一般的运动着。卷起的一股连绵不绝的猛烈的风，拂动着李天的衣衫，“呼呼”作响。
“真的有刀壁。”李天的眼前一片黯然，似乎他的猜测是不合实际的了。许是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而他也不愿意就此放掉这样一个可能的机会。
所以李天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根指头，他想用自己的身体来确认一下这刀气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倘若不存在，那他的手指自然能够一穿而过，倘若存在，那手指自然也会被划伤——这是他现在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一点淡蓝色的护身的真气附着在指头的表面，李天自然不希望失去一个指头，所有基本的防护还是做了出来。
他缓缓的将这根指头探向了刀壁附近，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它的左右，即便是精神力也被他调集了起来。
冷汗沿着他的脸颊一路划过，可他完全没有时间去擦拭这样一滴冷汗，他的所有精神，所有意志，都已然高度集中在那只孤零零的探出的，显得有些颤抖的手指上。仿佛这只手指代表着他无限的希望似得。
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挪动着，犹如挪动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一样。不过许是悬空的时间太过漫长，李天的指头显得有些僵硬，乃至于已经麻木的失去了一些直觉。
“冷静！冷静！没问题的！就算真有护壁，我也可以抽回来的！”李天的口中反复的念叨着，犹如想要依靠这样的念叨，来舒缓内心的情绪一样，只是最后的结果却有些不如他的意思。
紧张依旧，手指的颤抖依旧，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本质的变化似得。这让李天感觉到一股烦躁。
也许这样的情绪只维持了几分钟，甚至是几秒钟的时间，可对于一种高度紧张的李天来说，这无异于是整整的一个世纪。
冷汗侵湿了他的后背，他觉得自己犹如浸泡在浑浊的池塘之中，已经整整的一个世纪的时间了。
也许时间的长短是一定的，犹如源曾经说过的一样，时间是一种不易受到外界干扰的物质，它有着自己的特定的状态，并且会一直稳定的维持下去；但人类对于时间的感觉却不是这样的稳定，有些时候，你会感觉时间过的很快，因为你沉浸入了某种欢愉的状态之中，但有些时候，你却会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很慢，因为对于你来说，沉浸并非一种美妙的事情，它是一种对于灵魂的煎熬，内从到外，彻彻底底的煎熬。
毫无疑问，李天就沉浸在这种煎熬的状态之中，乃至于感觉时间的流逝是无比漫长的。
倘若他的身边有一直表，一定会到那根代表着秒针的红色细针，不过走动了仅仅几步而已，可正是这几步的走动，却犹如耗费了它所有的力气。
也许世界上的事情就这样，当你愈在意它的时候，就愈的容易失去。
手指缓缓的靠近着刀壁，无论是皮肤的感觉，还是眼睛的视觉，甚至更加微观的精神力的感知，都没有造成任何的变化，一切都安静的，一如一滩平静的湖水似得，没有丝毫的波澜。
可李天却隐隐的感觉到，现在没有波澜的发生，只因为手指并没有接触到核心的位置，倘若他再渗入个两三毫米，就会发生极其恐怖的变化。
这种变化，很可能根本就让他无从去反应，也无从做出任何合理的判断。
于是，手指停了下来，悬在了半空中，颤巍巍的，有些进退不得的感觉。李天的眉头已然拧成了一个横着的川字，他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也许他什么都没有去想，大脑里一片空白也说不定。
在这种情况下，大脑一片空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继续前进吗？那一切可就无法回头了。”李天犹豫的自言自语着，“不！还是算了吧，这么近的距离，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刀壁的存在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实验下去，这不是平白让自己受苦吗？”
同样的声音竟化作了两种不同的语气，甚至声调内容都是完全相反的，这样的状态充分表明了李天此刻的犹豫，他的脸色显出了一抹不正常的苍白，犹如一具失去了全身血液的尸体似得。
犹豫，纠结，彷徨，他仿佛站在了一个复杂的路口，有无数的道路通向着前方，但只有一条是生路，其他的，都是死路一条。
他有些不敢向前了，不敢迈出这本应该是坚定一步，因为一道向前多走了半步的距离，等待着他的可能就是最后的毁灭，毫无疑问的毁灭。
地球转动，世界继续，时间在流逝，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无论是刀徒还是李天，甚至是辛銘，他们的心中都面临着一场抉择。
这个抉择的结果，是那样的遥远，那样的不可确定，仿佛所有一切都未知，都蕴藏在这一个小小的时间点上。
谁能破局，谁能做出最后的选择，谁能在正确道路上越走越远，乃至于最后登上那无尽的巅峰；谁又会死去，犹如这个世界所有死去的人一样，身体最后化作一些尘埃的分子，飘散去天空之中。
它可能在右边，也可能在左边，甚至可能是坠入人心的一抹虚幻的影子，显得那样的遥远。
李天的面前，闪过了几张截然不同，却又无比相似的身影。他能够清楚叫出其中两道身影的名字——英子，还有胭脂，至于另外一个白衣如此，面容如诗似得女子，他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
她是谁？李天不知道，她们见过吗？李天也不知道。李天唯一知道的，就是在他昏迷的时候，这名女子的身影曾经出现在他的床头。
她独自的垂泪着，一如悲哀与哀哭，一点一点的，渗入了李天的内心之中。于是李天看到了月色之下，那翩翩起舞的影子，犹如天上的仙子一般的美丽，他甚至觉得，即便是月宫之中的嫦娥，也不过如此了。
“想不到我竟是一个如此花心的男人，这算不算是对于花心男人的一种惩罚呢？”
李天不禁笑了出来，连带着紧张的情绪，也舒缓了不少。他的手指不再是颤抖的僵硬着，而是出现了一丝清楚的知觉，这种知觉虽然无比的轻微，可到底能让他感觉到，这是他的指头，而不是其他的无关紧要的一些东西。
也许这根指头就是美妙的痕迹，多一点便肥了，少一点便瘦了。现在正好是不多不少，不胖不瘦刚刚好的一个节奏。
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李天的微笑显得那样的自然与淡薄，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种沉溺之中的快乐而不是一种无情的抉择一样。
“罢了罢了！如果真的死了，就当作是花心的一种惩罚吧，只需要在死之后，老天爷能够让我认识那名仙子，至少让我知道她的名字，不至于带着这种疑问憾然的离开这个世界。”
李天的目光中，透露着莫名的坚定，这种坚定犹如击碎一切的钻头。
颤抖完全停止了，连带着呼吸也变得舒缓了起来，李天轻盈的控制着自己的指头，缓缓的向前探去，再向前探去，继续的向前探去……
仿佛，很久很久，仿佛真的很久很久，仿佛已经久到了时间都可以被忽视的地步，李天清楚的感觉到手指的尖端，触摸到了一种诡异的柔软，一如女子的柔软的唇。
“这是什么？”李天疑惑的说道。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就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吸力正牵引着他的指头，不断的将他向刀壁的脱去。
“这是怎么了！”
李天露出了一抹惊恐的神色，他感觉到自己已然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
也许超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也许一切都要继续下去，也许抉择依旧回荡在李天的心中，一如这弥漫在新都上头的一片黑色的氤氲，久久的不愿散去。
也许，这仅仅是个开头，而不是一个结尾，甚至即便这条道路最终走到了尽头，也不可能持续一个完美的结果。
因为……世界本身就没有完美可言。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