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8 矛盾的抉择（4）

他们的尸骨早已经化作了无尽的尘埃，也许就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某高高隆起的坟堆，就是这些曾经强大存在的埋骨之处。

这些丧尸们，与那些曾经的大能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也许唯一的不同就是丧尸们的进化只是一种无意识的，处于本能的进化而已。原本阿比盖也应该认为这是不值一提的。毕竟在有序的进化体系之中，也没人能够成功，更不用说这种出于本能的无序的进化体系了。

在这种体系下，进化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这是他原本的认识，很简单，也很明确，放在大陆上，任何人都挑不出错误。

但在和恶魔完成了交易之中，他却清楚的认识到这种出于本能的无序进化的恐怖。恶魔也是一种特别的生命体，他潜藏在世间的角落之中，与人类进行着各种各样的交易。而交易的货物，一般都是人类的灵魂。恶魔就是一种凭借本来，依靠收集人类灵魂而进化的奇妙物种。

他们晚于人类出现，最开始是一种无意识的生命体。通过不断的吸收着人类的灵魂，它们从无意识的生命体，成为了一种智慧不下于人类的生命体。这种进化的过程说明了依靠本能进化的强大。

它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只能单纯的追求那永恒的生命。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单纯的追求，反正而进化没有受到任何的阻隔。当感情，意识，所有影响着进化的东西都归结为一个零的时候，那物种所迸发出来的力量，自然也是无比的强大的。

“也许它们不能够进化到拥有永恒生命的程度，但进化到能够与我抗衡，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阿比盖突然响起了那两具变异的丧尸，虽然从表面上看来，他杀死它们与杀死普通丧尸没有任何的区别，但阿比盖却知道，他几乎用上了七分的力量，才划开了变异丧尸体表的皮肉，将真气直接送出它们体内，杀死的它们。

可以说是出其不意的，倘若给予了这些丧尸一定发挥的机会，阿比盖也不清楚，最后的结果会变成怎样。也许他依旧能够轻易的杀死它们，也许他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才能叫它们杀死。

暂且不论一件简单的事情是如何发生，就说现在，阿比盖的心中确实荡漾着一种惴惴不安的情绪。也许因为他将这种情绪掩藏的很好，所以并没有多少人能够清楚的感觉出来。

但有些情绪，有些事情，并非他人没有感觉到，就可以当成没见过的。

“可能连镜魔也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在新都制造了一个新的食物链系统，一种新的可进化的物种。”阿比盖讪笑了一声，心中暗付了一句。

或者那些苦痛的纠结，并非所有的目的，或者阿比盖的担心，只是杞人忧天。但心中那种若隐若现的预感却告诉他，寻找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它可能夹杂着无数的荆棘，而这些荆棘又潜藏在灌木的背后，令人难以琢磨。

一念及此，阿比盖不由的低垂着脑袋，他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东西，可却又不确定，或者不敢相信。于是只好用沉默来作为掩饰。他面色凝重，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那些皱纹的痕迹，因为肌肉的牵动而挤压在了一起，一些细小的雪块附着在他的眉头上，令他的整张脸，就好像一颗南方出产的话梅似得。

可以说，这样的表情并不显得的特别——它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表情而已，既不意味着什么，也不代表着什么。可在某些人的眼中，这样的表情却无比的扎眼，就好像酝酿着一层灰色的氤氲似得。

胖子望了望天空中，那肆意翻腾躁动的氤氲，又望了望阿比盖那张那锐利的面庞，看着他那骨瘦嶙峋的身材，仿佛是弱不经风的模样，但只有真正见过，或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意识到，这具身体之中，所能爆发出来的能量是多么的强大。

胖子的嘴皮轻微的抽动了一下，他似乎有些害怕，可又不敢明显的表现出来，于是只好晦涩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却听见阿比盖德口中喃喃的自言自语：“我这可不是威胁，只请求而已。”

仿佛是故意让胖子听到，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不小。大小的范围，刚刚精确的控制到能够让胖子听到，却又不显得做作的程度。

胖子扭动的身子瞬间僵了僵，然后莫名的颤抖起来，手指尖端的骨骼，因为颤抖，泛出了一丝白色的印记，这一道印记，显得如此的明显，仿佛所有的人都能清楚的发现似得。

只是现在的所有人，也只有阿比盖一个了。其他都在关心的罗门的生死，而对于这个突然冒出的老人和向来不显山露出的胖子，没有任何的关心。也许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有一名人类的贵族，和一名黄金狮子的大萨满的存在。

这个组合显得很是怪异，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在这个被血腥覆盖了的世界里，所谓的种族之间的仇恨，不过是一种非常无聊的东西。

可对于那些狐狼的贵族们来说，种族的矛盾又是极其重要的事儿。就犹如他们矛盾的内心一样，它们一方面希望罗门能够平安的渡过这一次劫难，好继续带领他们走出这片死域；而另一方面，却又对此无比的纠结，就好像听从一个人类的吩咐，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一样。

这也是即便罗门一手缔造了新都这座城市，却一直没有将它握在手中的原因。排外拥有是一种种族的天然属性，这一点，无论是狐狼、纯种人类、甚至是黄金狮子，都是一样的。是无法被改变的一种天然的隔膜。

阿比盖瞥了一眼胖子那发白的骨节，脸上再一次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他已经笃定了自己摧毁了胖子的精神，笃定了言语已经渗入进了对方的心中，化作了一只冰冷的手，摧残着内心所有的一切。他向天发誓，这没有任何故意的痕迹，而仅仅是随口这么一说，然后胖子自然而然的理解错误，就是如此简单，也如此单纯的一件事情。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充满了各种巧合，或者你原本并没有这样的心思，但在命运的一再推搡之下，却走上了这条原本认为是不可能走上的道路。

这是悲剧吗？也许并不尽然，就好像阿比盖从前经常说的一样：福兮祸兮，谁能又说的清楚。

胖子的结巴与犹豫让阿比盖找到了一个巨大的突破口，就好像所有的心思找到一个宣泄的口子一样，罗门自然要进行一系列的穷追猛打，甚至不惜将胖子逼迫的六神无主。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潜藏在内心的深处，而胖子，正是内心深处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