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1 袭击

“嗨！胖子！你可要小心一点！”罗门一边用锋利的斧子砍掉一具丧尸的脑袋，一边调侃着不远处的胖子——他看见胖子险些被丧尸撕成碎片。

这已经是他们这只小队遇上的第三波丧尸了，自从决定去到中心广场，罗门就做好了面对丧尸群的准备，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遇到的竟然是这样的事情。

丧尸好似学会了人类的战术似得，来无影去无踪，总是三三两两的前来骚扰，而且是从一些毫不起眼的阴暗角落之中突然伸出一只血淋淋的爪子，将小队的人命收割掉。

这让罗门心中泛起了一丝无力感，这些丧尸没有生命，没有体温，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这与最开始的丧尸有了明显的不同。

“他们变了。”

这是罗门对阿比盖说的话，当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丧尸的时候，他就对阿比盖说了这些话，当时的阿比盖只是木然的望着前方，然后随口的应答了一声。

罗门知道他是毫不在乎的，没有丧尸能够无声无息的袭击他，即便他们潜伏的默无声息，但在出手的一瞬间，依旧会露出一丝破绽。

“胖子小心！”

罗门大吼了一声，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推开了胖子。胖子肥硕的身躯立刻倒飞了出去。一只血淋淋的爪子，穿透了厚重的木板。锋利的指甲上沾染着慎人的血迹。红的像波尔图的葡萄酒，又有些火焰的感觉。

胖子瘫软在地上，惊魂未定。他目光闪烁，有些痴呆。就在刚才他距离死亡是如此之近，倘若不是罗门出手，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罗门可没功夫去管胖子，他操着银色的斧头，斧面向下一挥，将那双爪子斩断。木板的背后响起了凄裂的惨叫声，又高又细，那不似人类的惨叫，倒像是某种受到巨大冲击的野兽的嚎叫。

阿比盖睁开了眼睛，一只血爪凭空浮现在他面前，只见他身子微微一转，爪子从他身侧擦了过去。同一时间，阿比盖身后想起了几声惨叫，这是人类的惨叫，在阿比盖的记忆之中，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听到了这样的惨叫。

那是人类临死时候的不甘的爆发，又是生命终结时刻，灵魂的颤动。它是一种凄惨的乐曲，包藏着人类最真实的力量，那样的惨痛，那样的哀伤，仿佛蕴含着说不清的故事。

“又死了三个。”即便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中，阿比盖也清楚的听到那是三生惨叫。一男两女，男的声音高而尖锐，两个女的声音则更加的尖锐。音波挡开了空中的一片氤氲，仿佛要挣脱与宇宙的束缚，它想要自由自在的翱翔，或飞逝，犹如流星划过天际最后陨落的过程。

它希望死亡是一个绚烂的过程，而不是默无声息的。只可惜了，这黑雾不会给灵魂任何的机会，不过瞬间便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将那些不甘的音波碾碎，犹如将其切碎成一条一条布满阴影的光带。

丧尸并没有放弃对于阿比盖的击杀，失去了生命的他同时也失去了人类应有智慧。他并不知道阿比盖的实力要比他强大许多，更会认识到自己可能有去无回。他只是单纯的被食欲所控制，想要杀死面前的这个人类，以获取他新鲜的血肉。

或者他根本就不会想这么多东西，他只是受到了本能的驱使而已。但无论如何，他又一次向阿比盖的扑了过来，毫不犹豫的扑了过来。空洞的眼眶之中突然燃起了两点幽蓝的火焰，冷冷的燃烧着，最有最冰冷的玄冰。

“哼！”

阿比盖冷哼了一身，手中立在身前，看似漫不经的向前一推，却在身前形成了一阵飓风——扑向阿比盖的丧尸瞬间被飓风击中，整个身子犹如被子弹击中了似得，整个身子倒飞了出去。

还没等他完全落地，身体便被风刃肢解成一片一片的碎肉。

胖子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身子又不可抑止的颤抖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已经很高看阿比盖了。可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依旧看低了他。或者他的身体已经被恶魔的能量所侵蚀，甚至意志在处在与恶魔无时无刻的纠缠之中。

但毫无疑问，当他出手的时候，依旧是如此的写意，仿佛只是随手的一击，便是一具丧尸倒飞了出去。

“这伸手，就是家族的长辈也不过如此吧！”胖子惊异的自言自语着，眼神中闪过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真想不到在这种神弃之地居然还有这样的高手，如果他在外面修炼会变成什么样？”胖子已经不敢想象了，猛然间，他感觉到了阿比盖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冷酷与凛然。

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挑破了他脆弱的皮肤，深入那绵软的脂肪，在骨骼与血肉之间来回的传送。胖子打了一个寒颤，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却发现阿比盖的眼神又一次恢复了浑浊的模样。

在解决掉攻向自己的丧尸之后，他恢复了原本的安静。他站在血液与残肢之间，微闭着眼睛，身体一丝不颤，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该死的阿比盖！就不出手了！”罗门恨恨的想到。即便突破了窍穴一重天，他依旧感觉到自己与阿比盖的差距是如此的巨大。说句天差地别，亦不为过。

至少攻击阿比盖的丧尸与攻击他的丧尸数目是相同的。阿比盖仅仅云淡风轻的几击便将丧尸们击杀，而他——却还要在与丧尸搏斗。

他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斧头，每一次都能带走丧尸们的一只手，或是看着一只人头高高的飞起。

围在罗门身边的丧尸越来越少，可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差。耳边不断传来的惨叫声令他心痛，甚至令他感觉到一阵茫然。

“该死的！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出手了!如果你出手，他们就不会死！不会死！”罗门一边砍杀掉围在他身边的最后一只丧尸，一边疯了似得冲向了身后的人群中。他大声的质问了阿比盖，前所未有的咆哮着。

他面孔狰狞，肌肉基本。原本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暗红的血迹——那是属于丧失们的，散发着惊人恶臭的血迹。

阿比盖好似老僧坐定似得，唯有当不长眼的丧尸扑向他的时候，才出手解决，然后继续闭目养神，好似罗门的咆哮完全与他无关。

胖子担忧的望着人群，虽然他已经莫名其妙的安全了，但人群之中依旧参加不断。不时的看见一双双血淋淋的爪子洞穿了人类的胸膛，从后一直到前，或是从前一只到后。

甚至有直接被丧尸咬断了脖子的女人，胖子清楚的看到了她临死时候的绝望目光。那绝对不是一种美妙的感受，它包藏着无边的恐惧与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胖子喃喃的说道，他有些后悔了。如果不是他，这些人也许不会这样死去；或者他们终不能逃脱，但至少能够作为活着的人，渡过更多的时间。

而不是像这样，生命犹如流行戛然而止，甚至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胖子知道被丧尸咬过的人也会变成丧尸。所以即便是受伤的队友，也会被残忍的杀死。他们会被砍下脑袋，然后连同身体一起被火化。

变成这个世界上，最普通的一缕尘埃，被一阵寒风卷走，飘向拿不知名的远方。它会飘飘荡荡的，甚至可能永远都不会落下。谁也不知道它最终将去往何方，就好像也不会有人知道它是如何产生的一样。

胖子的信念产生了动摇，当生命真正在他眼前流逝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从前接受的那些关于漠视与阶级的观念是如此的可笑。在杀戮面前根本没有什么贵族与贫民的区别。

无论你的身份是什么，无论你的身家有多大。在面对一排锋利的牙齿，或是十根钢针似得沾染着鲜血的指甲的时候，都显得那样的无能为力。

曾经你炫耀的东西，曾经你认为是最重要的东西，在此时此刻却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丧尸们不会认为的你的血液高贵或低贱而放弃吮吸，更不会因为血肉的娇嫩或粗糙而放弃啃食。

胖子见到一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被丧尸扑到在地上，喉管瞬间被咬破，而与她并排躺在地上的是一名街头的流氓头子。他的眼神早已经涣散，释放出了一种只有死人才有的灰白的光晕。

“不！”

胖子大吼了一声，他猛地站起了身子。身体的肥肉不停的颤抖着，晃动着。他的视线投射到脚下的一柄长刀上。那是原本握在他手中的一柄刀，当丧尸来袭的时候，他吓得将刀抛在了地上，而此刻他却对这把长刀充满了渴望。

他的目光有些闪烁，渴望与恐惧在心中纠结着，热血的情感与冰冷的理智在头脑中纠结着，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危险的战场，两种，甚至更多的思潮，在不停的纠结着，战斗着，无时无刻的提醒着或鞭策着他做出可能是正确，也可能是错误的选择。

他显得有些迷茫，站在血污之间，不知在想着些什么。他的视线仿佛是看向了那把刀，却又在每每集中的那一刻，重新变得涣散。胖子痛恨自己，犹如痛恨那些堕入深渊的恶魔似得。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可怜的恶魔，可悲的，只能蜷缩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看着自己的战友在战斗，在被屠杀。

他的身体瑟瑟发抖，甚至连灵魂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我真的是一个这样的人吗？真的是吗？我一直都是一个懦弱的人吗？”胖子喃喃的说着，“是的，真的是的，如果不是，那我为什么会因为逃避家族的斗争都选择逃离，逃离到这个更加恐怖的地狱。如果不是懦弱，我为什么会选择躲在人的背后，甚至只能在角落里看着，无能为力。”

胖子望着身子的长刀，那暗红的血液仿佛凝干了似得，附着在刀身的表面，遮掩了从前的淡淡的银色的光彩。

“不！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一定不能！”胖子的眼神突然变得聚焦，他的神情也突然坚定了起来。他俯下了身子，缓缓的拿起了那把染血的长刀。从那最后一点还没被血污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肥胖的却满眼的疯狂。

“恩？”

阿比盖睁开了眼睛，他有些惊讶的望着胖子，他觉得在这一瞬间，胖子的气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前的他绵软的就好似一个可以吸纳一切水分的海绵，而现在的他，却变成一柄锋利的长剑。

他疯狂的叫嚷着，也不管其实这样的动作配合上他肥硕的身形会显得如此的滑稽。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仅此而已。此时此刻胖子的心中早没有了所谓的恐惧，那些直到现在还驻留在他心中的情绪，唯有单纯的杀戮而已。

他双目赤红，冲向了人群，那是丧尸与人都最为密集的地方。

“胖子！你在干什么！躲起来！”罗门见胖子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气急败坏的大吼着。胖子就是一张活地图，容不得任何闪失。

尽管罗门的身影足够的锐利，穿透性也足够的强大。不过显然，已经陷入疯狂的胖子是不会理会罗门所谓的咆哮着，他赤红的双目已经说明的很多问题。

罗门不由一急，更加急速的挥动起手中的斧头，努力的向胖子的方向移动过去。

“该死的！应该上的不上，不应该上的瞎上！”罗门占时出了他他高超的武技，手中的斧头好似绣花针似得，不断的转动。斧影一闪一现，便能收割掉一具丧尸的生命。

他已经身为了战斗的主力，但这还不够，他在尸群中靠近胖子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胖子靠近尸群的速度。这让罗门心中生出了一丝绝望。

“难道真的完了吗？”他觉得世界末日仿佛将要到来了。

胖子可没有罗门那些复杂的想法，他的念头也很简单：杀！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的赚。就是如此单纯而天真的想法，乃至于当他真正面对丧尸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的挥起了手中的长刀。

“呯！”

一声金石碰撞的声音将胖子从疯狂中惊醒，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在被提起，他惊讶的望着身前的丧尸，眼神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丧尸用两支遍布血污，骨瘦如柴的爪子将他的长刀夹住，顺势将他的身子高高的提起。

“嗷嗷嗷！”

一声富于节奏的“嗷嗷”声从丧尸口中发出，这样的声音或者是普通的，但此刻的普通却让胖子心中一突。

“变异丧尸？”

胖子苦笑了一声，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鼓起勇气出击换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还没有剁掉任何一具丧尸，自己就被撞上了变异丧尸的枪口。

那可是变异的丧尸啊！从吴有间的口中胖子已经了解到了这种丧尸的能量，他们甚至拥有着人类的智慧。

丧尸将胖子的身子拖进，好似在轻嗅着什么，他皱了皱鼻梁。眼眶之中泛起了蓝色的火焰，那是幽蓝的，仿佛玄冰的火焰。混合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气息，几乎令胖子窒息。

变异丧尸单手捏住了胖子的长刀，然后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握，长刀便改变了形象，它变得扭曲，变成了一堆废铁。

“这……”

胖子已经绝望了，虽然他注意到罗门正在向他这边缓缓的移动，但同时他也明白。罗门已经来不及了，即便他能够来到自己身边，也可能在这变异丧尸杀死自己之前，击杀他，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胖子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如同普通人面对危险的动作一样，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勇敢也是需要实力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就肆意的表现自己的热血与勇敢，就只能被称之为愚蠢了。

胖子觉得自己就是这么一个愚蠢的人，别人躲还来不及，他却自己撞上了枪口。

锋利的指甲在他皮肤的表面摩挲着，令皮肤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胖子不知道丧尸还在等着什么。

“或者他是在玩猫捉老鼠吧。”胖子心中暗忖。可突然，他感觉背后有一股巨力袭来，却不是推力而是一股巨大的吸力。

胖子觉得自己的身子在急速的后退，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却见变异的丧尸已经远离了自己。

“是谁救了我！”胖子心中诧异的说道，他一回头，却正好撞见了阿比盖不屑的目光，“滚！”

伴随着一声训斥声，胖子的身子被高高的擎住，抛到了身后，身体在空中赚了三百六十度，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

坚硬的青石板直接撞上了胖子的尾椎骨，吃痛之下，他忍不住大声的呻吟了一声。

“想要活命就给我安静一些，还觉得添的乱不够吗？”胖子的耳中响起阿比盖严厉的训斥声。

“是他救了我了？”胖子喃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