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雅的亲事终于趋于成功了,杜云倾总算松了口气。
至于沈舒雅的婚事,注定了是一个难攻的堡垒,但再难的堡垒,她杜云倾都得攻下来。作为众人瞩目的花好月圆婚嫁坊,可不能避重就轻,让别人看好戏,也许有两处民间婚事搞不定影响还不大,倘若两王府之间的亲事搞不定,那名声可就大了,那么她杜云倾以后都不想在沐风城扬眉吐气的开婚嫁坊了。
一大早,杜云倾就内心忐忑,情绪不佳的拿着秦蛟的庚帖往齐越王府赶,身后还跟了一拨持雁及送礼之人。虽然上次送过一次礼给王府,但毕竟那时没碰到过王爷王妃,且事情也拖了这么久,这次问名虽说不用太繁复,然华夏子孙的传统毕竟是礼多人不怪,索性就再行一次纳采之礼。
于是跟着杜云倾的又是浩浩汤汤的一行人。
众人只管喜庆热闹,只有杜云倾心里琢磨着沈舒雅的事。如果不是顾忌婚嫁坊今后的生意,她说不定就放弃了,反正自己是被孔老夫子贬损过了的小女子,从来就没有刻意要彰显自己的能力,或坚守自己一诺千金的形象,那些烦恼就留给老太妃去好了。
然而,婚嫁坊那一大家子怎么办?她可是一家之长啊!
杜云倾独自在这边烦恼,沈舒雅也在另一边不安。
母妃去婚嫁坊的详细情况,她早向那些随行侍女们打听得清清楚楚了。沈静雅的亲事是成了,可她沈舒雅的形象却是毁了。
奸诈如沈王爷,小儿女的那些伎俩岂有他看不穿的,加上徐莹溦的添油加醋,他自是知道小五娘的心思,自是知道亲戚六眷家的那些传言源头在哪里。
于是沈舒雅被禁足了,于是她只能在自己闺房里一边绣着花,一边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总算盼到了杜云倾登门,贴身侍婢趁送吃食的机会偷偷告诉了她这个消息,可她刚走到门口就被两嬷嬷拦了回来,说是王爷有令,小七娘今天不得踏出闺房半步。
沈舒雅气恼的责骂那两嬷嬷,可她闹得再凶,那两嬷嬷也不让她出去。
她只得放弃出门的念头,叫过贴身侍婢,附着耳朵神神秘秘的吩咐一番。
却说杜云倾一行人到了齐越王府,按照礼节交换了庚帖,国公府的那行送礼之人便都要往回赶,杜云倾坐在客房还想拖延一点时间和沈舒雅说个话,可是左等也不见右等也不见。
洪氏不知是防着杜云倾还是怎么的,交换庚帖后也不露面,聪明如杜云倾,自然知道这是王府送客的意思,但她答应沈舒雅的事即使没办到也要有个交代啊!
还有这老太妃,昨天给她写一封信是不是白写了?到现在也没替她拿个主意。难道真是撒手不管,他们家小王爷的亲事就赖在她身上了吗?
杜云倾正自己一人在客房坐着冷板凳,喝着凉茶,就听王府前院闹哄哄的。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女人八卦的天性让她好奇的赶到了前院。
院子里,一溜溜精美的礼品盒充塞了半边院子,那些送礼品的奴仆还在不停擦着汗。
只见沈笴气急败坏的指着那些人骂道:“你们武陵王府的这些个狗腿子,谁让你们乱送礼物的,上次将军府该送到国公府的礼物被送到这里了,这次是不是又是谁家的错送过来了,消遣齐越王府吗?当我王府没人是不是?”说着便欲用脚去踹那些奴仆。
“笴儿不得无礼!”洪氏出面阻止沈笴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算了,事情还没搞清楚,就先给小王爷几分薄面吧!”
那武陵王府领头的一个奴仆道:“我们只是奉老太妃之命将这些礼送到沈王府,其它的我们也一概不知,不过老太妃留了一封信在此,请王妃一阅。”说着双手恭敬的呈上了书信。
趁洪氏看信的当儿,那领头的挥挥手和其它奴仆说道:“我们的事情完成了,先走吧!”说完呼啦啦一群人出了大门。
洪氏在后面焦急的叫着:“先不要走,等会儿!”
见那些人头也不回兀自离去,洪氏着急叫道:“拦住他们!”
可是哪里还拦得住!
洪氏一转头,再也忍耐不住,她一步步逼近杜云倾道:“是不是你又和老太妃联手在设计我王府的小五娘?”
杜云倾莫名其妙道:“我都没见过老太妃的面,我们怎么联手?怎么设计?王妃你可不能对我有成见啊!”
“我对你有成见吗?你做的那些偷梁换柱,掩人耳目的事还少吗?
武陵王府这事情哪有这么巧,你不说,老太妃怎么知道国公府今天要遣人到王府问名?你媒婆前脚进门,武陵王府的礼品后面跟来,请问媒婆带礼过来是什么意思?”洪氏满面怒容。
“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这礼品可不是我带的,信里面写了什么能让我看看吗?”杜云倾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问道。
洪氏愤怒归愤怒,可看杜云倾的眼神的确不像撒谎,于是,将手上的宣纸往杜云倾脸上一扔,恨声道:“你自己看!”
杜云倾接过信纸,终于明白了老太妃的用意。
这只老狐狸!杜云倾在心中暗赞了一句。
上次张将军是无意中将送往国公府的彩礼错送到了齐越王府,阴差阳错的成就了一桩美姻缘,如今,这老太妃却是故意将这些礼品送到齐越王府,并且是赶在媒婆入门,有人执雁的情况下尾随而来,故意造成不明真相的沐风城人的错觉,并且还美其名曰:因近期要闭门诵经,恐开国公府和齐越王府定亲之日无暇分身,特提前将贺礼送到,一式两份,分送两府。
按说这是天大的人情,尊贵的武陵王府的贺礼,放眼朝堂也没几个人享受得了这份殊荣。然而于齐越王府却是烫手的山芋。
这老太妃挑的时间未免太巧了,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两王府要结亲了。
老太妃这一招比自己的那招先斩后奏,既成事实,还要阴,不用让人去传谣言,谣言立时就会自觉的四处发散。
就像人说的,谎话说多了就变成了事实。如果它变不成事实,那么沈五娘子的清誉也就毁了。
洪氏见杜云倾沉默不语,便逼近她说道:“别以为那只老狐狸堵了我的路,我们家舒雅就会嫁过去,我不会让她的阴谋得逞,哪怕外面说得象真的似的,也只是象,但不是真的!”
说完高声道:“沈方,带几个人将武陵王府的所有礼物并杜媒婆一并送回婚嫁坊,让婚嫁坊去收武陵王府的彩礼!”
这时,沈舒雅的侍婢在旁边看着突发的事件又接近不了杜云倾,只好在旁干着急。
“王妃将这些礼物再送到婚嫁坊又怎样呢?外人只当是齐越王府送婚嫁坊的贺礼,说破天也就了不起是齐越王府郎君们预备在婚嫁坊的彩礼。总之武陵王府的礼送到了齐越王府,就是齐越王府的了。再送出去,它还是齐越王府的,王妃何必在意这礼放到哪里呢!”杜云倾平静的说道。
洪氏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是不是早就存心要坏五娘子的名声!”
沈笴看了半天热闹,这时添油加醋的插话道:“就是她蛊惑五娘子的,婚嫁坊开张之时,她就撺掇过五娘子,说小王爷搂了她一把,坏了她的清白,一定要让她嫁进武陵王府,她早和五娘子串通一气,她们就是存心的!”
“你给我住嘴!”洪氏转过头愤愤的吼了沈笴一句,她此时已是气昏了头,也不管不顾自己王妃的尊贵雍容的形象。
她调过头一字一句的对杜云倾说道:“杜娘子不是会设计人吗?我就不相信老太妃的行动里没你的一份‘功劳’,既然杜娘子认定这礼品进门就是齐越王府的,到婚嫁坊也是齐越王府郎君的预备彩礼,那么,我就将这份彩礼送到婚嫁坊。
如果武陵王府和齐越王府的婚事成了既定事实,那我也要看到婚嫁坊和齐越王府的婚事的既定事实!”
转头,又高声吩咐道:“沈方,执雁,备礼,请东门的万媒婆,我们到婚嫁坊去替世子求娶杜娘子,哪怕是做妾,我也要三媒六聘,让她做得名正言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设计了谁!”
洪氏此话一出,自是惊到了一院子的人,包括杜云倾也惊愕的看向洪王妃。
沈笴是受刺激最大的,此时目瞪口呆的半天才回过劲来,乖乖,真是天降桃花运!
曾几何时,他也暗中垂涎这杜娘子,只是这杜娘子后台太硬,又是太尉,又是武陵王府,自己家的父母也不让他染指分毫,是以他内心不平的总想找婚嫁坊的碴子,如今有母妃为他出头,再大的事情有他们顶着,自己还怕什么?
见沈方还愣在那儿,他兴奋的跑过去,踢了他一脚道:“死人啊,快,婚嫁坊提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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