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倾站在那里心里不是滋味。看来老太妃这是要直接动作,先借这些夫人小娘子们的口头的宣扬,给他们来个既定事实,让齐越王府和沈舒雅都百口难辩。当然,想来那沈舒雅应该是正中下怀,这样小王爷就毫无悬念的名正言顺的成了她的夫君。然后再让她这个媒婆出面圆场,顺便定下亲事。
她计划得可真是妙!杜云倾心里恼怒。
她一反平常温婉沉着的模样,眼梢鼻尖都是怒气,这老太妃是不是欺人太甚了?不承认她这个儿媳妇也就罢了,还让她来旁观她敲定新的儿媳,是嘲笑还是炫耀?事先不招呼,临时却找她去做媒?以为她是泥捏的,任她捏玩?或者,她以为她杜云倾就是她养的一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她以为别人攀附她王府,她就得跟着别人的动作?
杜云倾暗自怒气高炽,于是脸上便有几分凌厉的神情?正和她私语的秦黛见杜云倾沉下脸来,心里便明白了几分,毕竟沐风城关于小王爷爱慕杜云倾的传言不少。然而毕竟这大众广庭之下,她也不希望自己的这个好朋友失态。于是她拿手肘轻轻拐了杜云倾一下。
杜云倾从自己恼怒的沉思中醒了过来,抚了抚秦黛的胳膊,表示自己没事?然后换上一副巧笑嫣然的神态走近沈舒雅。
这老太妃不就是要让自己死心不再想着进王府的门槛吗?不就是想向自己示威,没有她杜云倾说媒,她也可让小王爷定下沈舒雅吗?她不就是想让自己在场配合她见证并促成那两人定亲的事实吗?
她偏不?她如今不再是她王府的王妃,她凭啥要顾忌她王府的脸面?凭什么她老太妃哪么唱她就得哪么应?她今天就反了,你老太妃做下初一就怨不得我做十五!
她杜云倾今天就是来给她添堵的来了!
众人不明白杜云倾怎么就突然笑容满面的走近沈舒雅,老太妃则是马上警觉起来,她都还没来得及向杜云倾示意,让她趁此机会将这桩亲事瞒天过海的弄成既定事实,她怎么就行动了?
下一刻,众目睽睽之下,杜云倾捡起高几上的玉佩,举在眼前,细细打量了一番,道:“果然是它!”接着她拉了沈舒雅的手道:“五娘子,你还记得我们婚嫁坊开张时的那曲戏吗?《花为媒》,里面的指甲花花纹的罗帕,就是参照这块玉佩绣的,这块玉佩真是太美丽了,我们婚嫁坊的那些管事们我都舍不得让他们摸一下!”说着故意掏出了罗帕扇了扇。
老太妃一看不好,事情超过了她的掌控了,这一直听话的杜娘子,怎么突然之间不配合了呢?
众人则是听杜云倾一说也想起是有这么回事,便疑惑道:不是老太妃亲自挑选的定亲信物吗?怎么这么随意的就给人唱戏用?还是根本就是人家婚嫁坊的?或者是小王爷送给这杜娘子的?
沈舒雅也是个冰雪聪明的,立马明白了杜云倾的用意,看来这媒婆是吃醋了,是来搅局了。如果让众人以为这玉佩是小王爷曾经给杜娘子的,那就是说小王爷意定杜云倾,那她王府的小娘子就这样输给一个媒婆,颜面何存?
她当然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她本来一直期望着嫁进武陵王府,今天好不容易给众人造成了两情相悦,媒订终身的错觉,岂肯就这样放过机会。她今天也豁出去了。
于是,她道:“杜娘子开的是婚嫁坊,客户交到坊里的信物,杜娘子将它们的作用合情合理的发挥到极致,一则物尽其用,二则也显示了杜娘子的聪明灵活。换一个人还真没这份灵感,看着一个玉佩不仅能绣出一方罗帕,居然还能写出一段故事,舒雅真是佩服!”
老太妃此时早忘了要恼恨这个杜娘子的意外发挥,反倒是饶有兴致看都有可能是自己儿媳的两个女人斗智。
杜云倾提着玉佩的手晃了晃,然后神态自若的将玉佩收到了袖袋道:“小五娘过奖了,婚嫁坊开张之时,都没客户上门,哪有信物给我们写故事?这玉佩可是小女子自小戴在身上的,不想因为一个故事,一方手帕倒引起了老太妃的注意,昨天老太妃便遣梅儿借了小女子这块美玉,想来也是要写一个故事吧?”说着,看了看一边立着的梅儿道:“是吗?梅儿。”
梅儿不知该不该答应,她没想到杜云倾今天会反悔,将那玉佩收回去。心虚她的投了老太妃一个求救的眼神。
老太妃不动神色的喝着茶,心里暗忖,以前真是太小看这个杜娘子了,她发威起来看来也不好惹。只是现在,她不能否认那块玉佩,也不能和她不顾身份的争抢那块玉佩,让那一干贵夫人笑话。
于是责怪道:“梅儿是拿错了玉佩吗?我们不是有一块和杜娘子一样的玉佩吗?原只是让你借杜娘子的玉佩比较一下,你怎么就把杜娘子的玉佩拿过来,反倒将自家的丢家里了呢?老身听杜娘子的嘱咐,答应了小王爷将这块玉佩送小五娘的,怎能言而无信呢!”
老太妃这话语明着是说与梅儿听,实则是接着训梅儿而给众人一个解释。并且未经杜云倾同意便把她扯了进去。
杜云倾可不想就这样放过她。既然老太妃以为可以摆布她这个媒婆,甚至可以越过她直接成事,那么,她就坚决要横插在中间,不让他们成事。
于是她带着扩大战圈的诡计道:“小女子想是老太妃平时事情太多,心事驳杂记错。小女子可不敢和小王爷讲这事情,这礼物岂是随便送的,这自古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小女子可是寻思过要老太妃送件信物也该是给洪王妃的,她才是正经的管小五娘是否能收礼物的人。”
洪王妃一听这杜娘子是用心险恶了,这不分明在指责沈舒雅私相授受,自己缺少管教。还有老太妃也轻看沈王府和沈舒雅,而直接将定亲信物交沈舒雅手上。
众人不了解事情真相,脑子只跟着杜云倾转,杜云倾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只知道沈舒雅和小王爷这样还没定下亲事就这样背着父母偷偷会面有伤风化。
本来是好好的一场趁势而上的定亲事件,硬是被杜云倾弄成了两人私自见面的丑事,这小王爷也就罢了,这沈舒雅可还是清清白白的闺阁女子,这以后如何还好做人。
洪氏果然脸色大变,当着众人便训斥沈舒雅道:“还不给我回家,小娘子家家的也不知道避嫌。”又转头对老太妃道:“老太妃您这次这事做的可有欠考虑,我们齐越王府虽不如武陵王府尊贵,但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家。”
沈舒雅站在那里脸色煞白,气急败坏。她心里其实是欢喜的,不管事情如何发展,事实是别人误会她和小王爷私会了,小王爷坏了她的名声总得给她一个交代。这里站着如此多的长舌妇,她就不信那些流言会不下崽。虽然被洪氏强自带回,但她觉得,此次说不定就是她和小王爷会回路转的时候。
只是,这个杜娘子,是要和她翻脸了吗?
老太妃被洪氏貌似客气的一番责备,老脸也挂不住,心里暗暗恼恨这个杜云倾和她唱对台戏。她强颜欢笑的安排好众人观舞,便带着梅儿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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