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石雷

2015-10-17 作者: 痴乎
第二十章 石雷

经过石之弧晨时的一番宣说,与那战死的两百多族人相继盖棺入土城内的后山群宗族墓地,一切从简从荣,之前石族古城里充斥着的沉重伤感气氛顿时一扫,感觉肃清了不少。

石族族人虽然仍旧悲伤,可却并没有因此消沉下来,而是选择了化悲愤为力量,更加勤奋地做好各自手头上的事情;部落里的族兵们也是卯足了劲,聚集在城内的校场一起打磨自身,主要锻炼手脚、武器上的功夫与族兵的合击之术,以图增强自己的实力,从而能在接下来的两族斗争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保护好自己与族人的安全!

陆沉怀着自己庸人自扰的心事,依照往常的惯例,与紫薇一齐去他们所看管的任务区照顾了一番后,便分散了开来,独自一个人来到了石公这里!

石公慧眼如炬,只是抬了下眼皮瞧了他一眼,便淡淡开口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有什么想不开的心事想要询问,既然来了,就不必藏着掖着了,坐下说说吧!”

“石公,难道石族部落与石斧部落这一战,就真的无法避免吗?”陆沉问石公,微微凝眉。

他虽人生阅历并不多,可一直都深深知晓一些阴暗的方面!

古人曾云:有生灵的地方,就会不可避免地有着争端,人族自然也不能例外,包括自己曾经最引以为傲的木族!

自己不就是最好的案例吗?

正是因为如此,人族当初也曾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才改变了这种极端出现的现状,避免内耗,而是选择用约斗等多种不伤和气的方式来解决一切争端!

如今这场属于偏僻之地这个小小人族区域的内部消耗,就是这种极端的行事方式!

两个部落开战之后,双方无论谁输谁赢,必定都会损失惨重,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这时候,如果再被其他部落盯上,借口人族大义讨伐,必定危急!

尽管对双方的情况,陆沉还只是一知半解,可他毕竟曾是木族的子弟,木族的理念早已经植入了身体的潜意识里面,对于这种涉及即将灭绝一个族群的恶性循环争端,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本能的反感憎恶的!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有没有和解的可能,以你那机灵的脑子,心里还会没有数吗?你觉得还有和解的地步吗?”石公动作明显一顿,尔后,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果然如此吗?

陆沉有些失望!

正如石公所说,他心中早已经有数了,只是庸人自扰,不肯走出自己的世界而已!

石公放下了手中的活儿,仰头看天,神色有些复杂,感叹道:“正如你所看到想到的,这不是能轻易化解的事情。”

“其一,我石族部落与石斧部落有宿怨,他们也知道这份仇怨之大,所以百般打压试探,就是为了钳制石族部落;而却仍然放任我石族部落不管,一是忌惮我到底有没有活着,活着又该如何实力了,二是不相信我石族部落能在这个灵力瘪乏的地方再次崛起,因为,他们自己也在衰落!我石族部落受他们欺凌许久,衍生的各种仇怨,早已经不共戴天!”

“其二,一山不容二虎,既然如今我们暴露了实力,卧榻之地又岂容他人鼾睡,石斧部落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也会想法设法的真正把我石族部落从天地间抹去,大丈夫生于世,既然有能力报仇了,也无需忍着!”

听石公娓娓道来,陆沉也对两个部落之间的错杂关系有了一个大致的概括了解,变得沉默不语。

“既然心里已有数,又何必再来问我!”石公摇头一阵叹气,重新捡起了之前丢下的活儿,不再理会陆沉。

陆沉沉默一会儿,起身朝石公鞠躬一拜,转身离去。

他走在熟悉的路上,却在心里无声叹息,终究还是阻止不了他们的决定,并且,他们的做法从他们的立场出发,也是对的!

他抬头望天,神色间有些疲惫!

他曾经要守望的人族啊,如果不再团结,都像石族部落与石斧部落这样为了种种琐事争端而自相残杀,那么该如何去治?

不过,这也已经不关他一个经脉气海都已经废了的人什么事了!

他使劲摇了摇头,甩开思绪,不再去多想,脚步加快了些,往校场方向走去,他自然依旧是去练习箭术的!

因为这两百多族人的事情,很多族兵脸上都没有了往昔的笑容,面色坚毅,都带着一身如雨的汗水在努力的打磨自身潜力,对于陆沉的问候,也仅仅是点头回应!

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射箭处后,陆沉见很多人围着,凑进去看才知道,原来是有箭术高手正在讲解自己对箭术的技巧与要诀,相关连的内容全部没有保留!

陆沉在人群中仔细扫视而过,查询一个熟悉的人影,却并没有发现石雷的踪迹!

还记得他同自己一样,最喜欢来这射箭处厮混,因为后者的父亲石电就是射箭处的主要训练头领!

他喜欢来此厮混,结果也被石电要求得最严格,罚得最凶,他却还嘿嘿一直笑,好像是得到了父亲的什么赏赐一次!

回想起这半年来的一幕幕,让陆沉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石雷在见到父亲石电的遗体的那一刻,就一直沉默不语,原先开朗憨厚的一个人却是变得压抑了!

陆沉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石雷父亲石电的死会给他造成什么精神打击,让他从此一蹶不振又或者去做什么傻事,那就麻烦了!

变了性子的石雷,就不是他认识的石雷了!

他返身走出校场,来到了石雷一家居住的石室外面,叩了叩门,打算叫上他一起去校场练习箭术,顺便比试一下!

“来了!”

石韵打开石门时,眼睛仍然微微通红,想必又是一个人在偷偷哭泣抹泪。

作为亡者遗属,这几日鉴于心情与精神都不稳定,族长石之弧特许他们都能休息一段时间,让他们都好好静一静。

见门外站着的是陆沉,她自然不觉得陌生,勉强露出了笑脸,问道:“是陆沉啊,你有什么事吗?”

“族伯母,小雷在屋里吗?”

结果石雷的母亲一怔,说道:“没啊,今天早晨过后,他就一直没有回来过,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都担心死他了,要是他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活啊!”

说着,石韵的眼睛就是一红,要落下泪来。

“啊~”

陆沉挠挠头,有些头疼,只好如此说道:“这样,族伯母,我先去找一找他,等找到了,他自然就会回来的,族伯的事,请节哀!”

“呜呜呜~陆沉,那麻烦了,谢谢你!”

……

“石雷,原来你在这儿啊!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呢!”在城内后山的一座高峰处,陆沉终于成功找到了石雷,走上前去!

不过,此刻他略微有些喘着粗气,凭他的体魄,把整个石族古城都找了一遍,也是有够呛,这可是当初以十万人规模修建的!

好在他灵机一动,终于想到了这个位置,省了很多功夫!

后山的规模很大,也不仅仅是宗族墓地而已!

陆沉此刻与石雷并排而站,视线俯瞰而下,入眼处就能看到宗族的墓地,壤土漆黑,一座座长方石碑树立,看起来很是阴寒的森森气息!

“在看你爹吗?”他轻声问道。

石雷一点头,眼圈微红着,眼睛里更是布满了血丝,看起来甚是吓人,应该是长时间没有眨眼硬睁着导致眼眶干裂造成的!

“唉~”

陆沉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身边石雷的肩膀,道:“虽然消息很令人伤心,但是,你爹是真的走了,他是为了保护族人而亡的,走得光荣!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看开点,你还有你的母亲,她现在只有你了,只剩下你了,她需要你的照顾!”

“陆大哥,我知道!”

石雷眼圈再次一红,这个八尺高的少年汉子直接落泪了,声音沙哑着,像个孩子一样抽泣道:“我知道,我就是想在这里再多看他一眼,就一眼就好!”

陆沉默然,也不好再劝说了,点醒了他即可。

“陆大哥,你还记得我带你你初来那次,你差点射到了石天,那次我们一起被罚吗?”

“还有……”

“……”

“我是多希望他能再起来训练我,罚我啊!”

石雷念念叨叨,最后却是泪流满面,状若疯癫地惨笑:“上次父亲让我同时射两支箭,要命中目标死角,我没有完成,被罚去干了很多活!之后我一直苦练连珠箭,就是想给他看,想要一次表扬的机会,该死的石斧部落,却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可恶!可恶啊啊~我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真想现在就去杀光他们!”

石雷脸色狰狞,父亲的战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这是他最尊敬且敬爱的人,如今却惨遭毒手,永远只能留在这座冰冷的墓地里了!

陆沉神情一变,直接侧过身去,一把抓住他两次的肩膀,使劲摇晃道:“石雷,你TM给我醒醒!如果连这点波折你都扛不住,还怎么成为部落里的好男儿好汉子?怎么有脸在这儿陪你爹?他肯定不希望你只会杀人报复,变成另一个石雷的!你还有你娘,我呢?我连父母的生死都不知道,他们说我父母死了,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啊?”

“陆大哥,我现在是不是很丢脸?”石雷泪流满面。

“想要不丢脸,就把眼泪擦干净,滚回去好好反省,等你想通了,再去给你爹报仇,来告诉你爹你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陆沉松开手,神色中带着悲切,转头看着远方,轻声说道,眼神坚毅!

这些话,是对石雷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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