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辰三人都默不作声，毕竟现在谈论的是他们的掌门，而掌门的地位在栖云门内是无可撼动的。
伏年见三人不说话，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老夫也知道……这样当面议论丘掌门有失妥当……不过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从来就没有说过违心的话！老夫识人看人一辈子，很少有走眼的时候。你们的掌门丘远山，是个缺乏远见和魄力的人，若论功法研习，他做这个掌门当之无愧，但若论门派的管理和发展，以及对于栖云门历来的宗旨——‘苟利国家、不求富贵’的发扬就不足之处甚多了……”
肖辰三人依旧没有说话。
伏年也不理会他们三人，继续说道：“其实丘掌门的想法……在当今沧源国内是很普遍的，上至朝野，下至平民百姓，绝大多数人都想不到塞外那些潜藏的危险。但是他丘远山作为一门之主，就不该眼光如此短浅了。更何况，据我所知，你们的叶长老也曾经多次前去劝告他，叫他面圣之时，劝谏圣上加强国内的军事防备力量。可是……那丘远山是个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之人，他一来是怕皇帝降罪于他，而来是他的思想从根本上就不认为沧源国有危险。”
梁云听到这里说到：“伏将军之言我三人都听进去了……但是……我等皆是栖云门弟子，不便表态。”
伏年再次笑了起来：“这是自然……尊师重道是每个门派的基本道德，不过老夫还是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们三位。”
“请伏将军指点！”肖辰、梁云和秦育三人同时拱手说道。
伏年看了肖辰三人一遍，接着说道：“这忠于门派是忠，忠于国家也是忠……但是……却不可愚忠。你们须知，这忠和愚忠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尤其是你们修炼之人，当心系天下苍生。你所忠的，不是个人，也不是某个团体，而是整个沧源国的百姓，乃至九州之上的万千生灵……当有人做出不利于沧源国百姓，不利于天下苍生的事情时，即便那个人再位高权重，也要坚决地推翻他！”
肖辰、梁云和秦育三人听到这里都默不作声。
伏年说完这些话便停了一阵子，似乎是在等肖辰三人仔细回味消化他刚才所说的东西。
过了一阵子，梁云首先打破了沉默：“那伏将军……现在犬戎入侵，您的打算是什么？”
梁云讲话题又拉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上。
伏年知道这三个年轻人一时半会儿可能接受不了他的观点，当下也不再在刚才的问题上停留，而是顺着梁云的问题说道：“现今犬戎入侵，已经将我西南四重镇轻松占领，也就是说，我沧源国内部地区已经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犬戎的爪牙面前。”
肖辰三人点了点头。
伏年继续说道：“西南四重镇再往北，将是大面积的平原地带，那些犬戎的铁骑在这些地形上的作战能力是极其强悍的，我沧源国的防备军久疏战阵，在这样的正面交锋之上，是绝对无法抵挡的。而且这些地区的城池也是赢弱不堪，你们想想，西南四重镇这样的城池都能被他们毫发无损打下来……先不说漠云城是由于薛荣叛变而丢的，且说另外三城——荒古城、柳木城、河枯城，这三座城哪个不是深沟高垒，城外环绕着数十丈宽的护城河？但是这三座城都是顷刻之间便被那薛荣长子薛龙攻下，为什么呢？就是因为这些城池虽然牢固，但是守城之人无能，而且城防设施常年疏于修理，面对那些精良的攻城装备，如同纸糊的一般。这三重阵再往北，往东的那些城池，就更别提了……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不出两月，整个沧源国南部的十六座城池将悉数落于犬戎之手。”
梁云听到这里皱眉道：“伏将军，真有您说的这么严重吗？”
伏年点头道：“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如果情况坏一些的话，南部十六城之后便是首当其冲的十三卫城之一的星木城，这星木城是阻挡犬戎军北上的最后一道屏障，该城建于两山之间，正好阻隔了犬戎去北上的道路，如果星木城也和那十六城一样疏于防备，一旦被拿下，那犬戎将长驱直入我沧源国心腹地带，到时候其他十二座卫城，乃至国都千叶城都将全部暴露在敌人的攻势下。那样以来，我们就只能退守悬壶关……全军龟缩在北部的沿海地带了……”
肖辰三人听后都沉默不语，他们都没有想到情况竟然如此糟糕。
“那伏将军，您接下来有何打算？”梁云再次问道。
伏年笑了笑：“如若依照老夫的意思，那定然是弃守南部十六城，所有兵力集中防守星木城，待到冬季来临，犬戎攻势稍缓的时候，再司机反攻。”
梁云点头道：“老将军说的在理……但是……犬戎入侵已近十天左右，为何将军还是居于岚珊城，没有任何动作呢？”
伏年看了看梁云，接着摇头道：“老夫也是有职责在身啊……我现在负责岚珊城的所有大小军机事物，而且，我们这些做将军的，都应听取朝廷下达的命令，如今老夫没有接到任何命令，也不好擅自行动。”
梁云皱眉道：“那老将军您就坐视犬戎的铁蹄践踏我沧源国南部诸多城镇而无动于衷吗？”
伏年叹了口气道：“非是老夫不管，老夫如今已年过六旬……心有余力不足……而且身兼护城要职，分身乏术……”
梁云道：“老将军，我们知道您在朝中有许多朋友，您何不发动您的人脉，让那些人将您的意思传达给圣上，也好让他迅速做出决断？”
伏年点点头：“我已将自己的想法写成一封书信叫人快马传给许大学士，许大学士在当今朝中地位颇高，且身手圣祖皇帝器重……只希望许大学士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得以说动圣祖皇帝做出老夫的决断……但是……”
“但是什么？”秦育在一旁皱着眉问道。
伏年摇头道：“据老夫听说，目前朝内已经分成两派，一派主站，一派主和，而且主和派占了大多数。照如今的态势来看，主和将会面临割让大片领土和供奉大量财物的局面，而且更为严重的是，我们一旦服软，屈膝求和，势必加大那些犬戎的侵略心理。他们的贪欲之心定然是无止境的，因此即便求和成功，那也只是暂时的，我沧源国迟早还是会被那些人消灭的。”
肖辰三人再次沉默下来，他们都没有想到，沧源国的形势竟然突然之间从天上到了地下……
伏年接着道：“如今……一切还得看许子远，我们不如就在此替他祷告，指望他能力挽狂澜，凭借一己之力打败那些主和派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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