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相逢

“彭！”一声闷响，八歧双眼猛地巨睁，满眼的不可置信，它缓缓的回过头来望向自己的腰腹间，那血发赤眼之人此时正背对向它，一只手自然垂在自己的腿侧，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直直的如一杆标枪般击在它的身侧。

八歧只觉得一股磅礴的大力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身体上，将自己体内的东西搅得天翻地覆，“噗！”八歧的八张嘴再次同时喷出一蓬血雨，以及内脏的碎块。

“为什么？你不是承诺过不会干涩我和那化蛇只间的战斗吗？！”八歧忍着强烈的剧痛，缓缓道出这句话，眼中却是如此的不甘。

“我是说过。不过……你们战斗的太久，让我等的不耐烦！”凌崤淡然的声音传来，陡然稍稍一侧头，眼角以及夸张到上弯的嘴角面向了八歧。

“他……”八歧双眼兽瞳骤然一缩，那疯狂的笑容，却是在享受，那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神，这样冷的一个男人，怎可能会被自己的承诺束缚？只要能达目的，哪怕出卖自己的灵魂都愿意！

“轰——”凌崤那只拳上自腕间蓦然腾起一蓬炽烈的红色火炎，艳丽到血红！火炎猛一暴涨，竟如一面铡刀，将八歧拦腰断作两截。

“阳极……天火！自己死在他手上，却是不冤呢……”这是八歧肉身被毁的瞬间所想。

旋即，便见它天灵处钻出一个墨绿虚影，这便是它的元婴了，化蛇早已在一旁伺机以待，甫一见那元婴遁出，立时血口一张，将它一口吞入，旋即用妖火包裹，将其炼化。随后化蛇摇身一晃，身体飞速缩小，直至又变成迷你化蛇那么小，这才飞到凌崤肩上盘定。

“好了，吃也吃了，你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凌崤冰冷的声音传来，双眼却是并未望向它。

虽然这句话里并为带着杀意，但刚才凌崤一举杀死八歧时的冷血模样，化蛇在一旁也有窥见，如此却是让它浑身一颤，一丝丝寒意自蛇尾漫延至头皮。

“你的性格与慕羽寻竟完全是两种极端！”化蛇不禁感叹一句，这样一个男人，自己跟着他定然会达到自己的目的！“你的性格冰冷、嗜杀，无丝毫感情；而慕羽寻则是天真、除开对自己深恶痛绝的敌人对任何东西都是善良！你们两人的灵魂同源，性格却是完全相反，这就有可能是我族里典籍上所描述的灵魂分歧！”

“灵魂分歧到底是什么意思？”凌崤的语气中有点不耐烦。

“是灵魂中的意识产生分化的！”化蛇慌忙解释道，虽然它的高傲令它对自己心中的胆怯产生憎恨和羞愧，但是相比于骄傲的死亡更为重要的则是它化蛇一族的事，如今，自它甘愿与慕羽寻签订血誓，它便自甘委曲求全。只要自己留的这一命，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的意识产生了……分化？！”凌崤的语气中有些惊异。

“意识分化？什么东西？”慕羽寻充满疑问的声音亦响起来。

“换句话说，每个生物的灵魂意识都分善恶两面，但是这善和恶却同时体现在一个意识上！而凌崤和慕羽寻，你们两个本是同一个灵魂意识，却是因为某种重大的问题而自灵魂深处善恶面上产生了分歧，也就是说，善面想要为善，恶面想要为恶，两方都不甘愿协调，欲走极端，于是在天人交战之际，因某种特殊原因产生了分化，由一个个体分化为两个单独的意识体。凌崤你和慕羽寻便是一恶一善两个极端意识的存在！”化蛇正色道。

“呵呵……这样也不错！”凌崤冰冷的笑声又传来，显然他很满意自己如今的状态，自己以前那种婆婆妈妈、做事再三思量、瞻前顾后的性格，他却是不屑苟同。

慕羽寻听闻化蛇所讲，亦是一阵欣喜：“原来我是善良的化身！姐姐说过，做人要善良，嘿嘿！我是一个很好的人！”

然而，化蛇却是摇了摇头，暗自叹息一声：“只可惜那典籍后半张残破不堪，自己也只认得其中有‘危险’两字，这种灵魂分歧，定然也有莫大的隐患。

“凌崤、慕羽寻，我刚才吸收了那条八蛭的元婴，现在要潜修炼化那精纯的妖元力，所以，接下来，我又会如同这几年一样，不闻不问所有外事，不过这次应该不会像以前那么久了。”其实化蛇只潜修几年时间，对于它以前却是如同一瞬间，想以前它在修炼时，一潜修便是数十年、数百年之久。

“你去吧，到慕羽寻丹田去。”凌崤冷声应道。

“唉！本想和你多聊聊的……”慕羽寻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本想问问化蛇。

“等我下次醒来，你再问吧！”化蛇甫一听凌崤答应，便不再管慕羽寻，直接没入他们的身体中……

“现在，该料理这个基地了！”凌崤嘴角划起一道冷酷的弧。

他缓缓浮向半空中，单手上托向天，他周身金焰倏的暴涨，小宇宙飞速运转起来，掌心中金光大放，一团泰坦能量聚于其上，“轰！”能量迅速涨至三个篮球大小。

一股沛然的压力从那道能量球中迸发出来，那岛下基地里的日本人几乎都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这些人的心蓦然剧烈跳动起来。

“死……”凌崤嘴角大弯，露出那森森白牙，冷的令人浑身颤栗。话音甫落，他的手腕轻轻向下一抖，那颗凝聚的能量球飘飘然地向下落去。

“彭——”还未触及岛面，那岛上山体便不堪重压，骤然崩碎。随着球体不断落下，那岛面不断下凹，压缩。

“轰——……”一声惊天爆响，那颗能量球爆炸开来，整座岛面被爆炸腾起的能量罩覆盖住，看不清内里景象，一圈冲击波四射而出，连同周围海水被这股大力推开十数丈远，露出细密的白沙。凌崤冷冷地望着下方的爆炸，脸上冰冷毫无感情，在这爆炸的亮光映衬下显得好似一方万载玄冰……

能量罩消失后，下方已然再无一物，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巨大深洞，那海水在爆炸消失后立时回涌，纷纷灌进这好似洪荒巨兽的血口的洞中。

“慕羽寻，你的那些同伴来了，我去休息了！”凌崤的精神力探到远处众多的真元力反应，当即心神下沉。

“姐姐！”慕羽寻的神识更是已探到慕心玲的身影，传音欣喜地惊呼一声，旋即真元力全力奔腾在经脉里，身形一动飞射向慕剑云的修真者大军。

“羽寻？！”慕心玲的脑海之中忽然响起慕羽寻欣喜的声音，然而，她的神识却是探不到他的所在，顿时一张俏脸焦急万分的四处张望寻找。

“玲儿，……羽寻他在前面呢！”慕剑云回过头朝慕心玲道，面上清晰地洋溢着一抹喜悦。

果然，慕心玲在自己的神识探测边缘发现了慕羽寻飞速接近的身影，喜悦的泪水更是夺眶而出……

眼前这美丽的少女早已脱去往昔的青涩和稚嫩，如今的她身材娇柔凹凸，美丽精致的面孔出落的分外动人，一双盈动的眸子闪动着一抹成熟的活力，此时的眼中倒影着自己只充盈着喜悦之情，樱口轻启，皓齿微露，缓缓地、激动地、复杂地、喜悦地道出一声：“……羽寻……”

眼前的青年已不是往日的灵动和天真，虽然一双清澈如夜的眸子中仍是闪动着几分调皮，但是那眉宇间的英气与锋芒更是如出鞘利剑般，只是嘴角那一丝诚挚的笑意，却能让人亲切数分。他此时满面喜悦的笑意，自己的身影倒映在那漆黑的瞳中仿如铭刻进去一般，他一咧嘴，充满磁性却又略带一分稚嫩的声音清晰贯耳：“姐姐！！”

慕羽寻与慕心玲两人的双手紧紧相握，三年险中一别，相逢之喜难以言表。

慕剑云与一众修真者望着这姐弟俩的真情，眼中满是高兴。

凌崤望着这两人，心中却是蓦然一凉，眼前这少女恍惚间好似又化作了雪的模样，那神色中，四分关心、五分喜悦、一分责怪：“呵呵！雪……”凌崤的嘴角竟划出一丝记忆里才有过的幸福微笑……

片刻过后，慕剑云这才记起慕羽寻的另一个身份，他凌空走到慕羽寻身旁，一执弟子礼正色道：“凌长老，弟子是蜀山派第五代弟子，今日特来迎接长老回蜀山！”

慕羽寻见慕剑云如此动作，立时如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一样，惶恐地惊道：“爸爸！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凌崤啊！”

“不是？！羽寻……”慕剑云听闻却是惊诧，一脸疑问地盯向慕羽寻。

“蜀山派第五代弟子？”凌崤幽幽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却是带着一番感叹，千年前匆匆一别，清虚那老道士如今混的如何啊？

“凌崤，他在我身体里！”慕羽寻急了。

慕心玲一脸笑意地望着眼前满眼焦急和惶恐地青年，如此神情，分明是自己那天真的弟弟，又哪里是凌崤。

“慕羽寻，给他说我有事，如今不想见他们！”凌崤冷冷地道，语气已恢复平日的无情，虽然凌崤确实有事要去蜀山剑派一趟，但通过慕剑云，路途将会长远很多。

慕羽寻听凌崤这么一说，面上却带上几分为难。

“快给他说！我们还有事！”凌崤催促道。

“爸爸，凌崤……他说，他有事不能见你……”慕羽寻一脸愧疚地吞吞吐吐道。

慕剑云面上一黯，正要再劝，蓦然间这方天空传来一声清朗、威严的老者声音：“凌长老，千年一别，如今却不肯留下一点时间和我这老道士叙叙旧吗？”人未到声先至，随后，众人眼前光芒一闪，出现一位身穿青色道袍，背后环绕着一圈淡淡的菱形光晕，一头黑白相杂的须发，面上笑容令人如沐春风的老道士，只是此刻他望着慕羽寻的那一双深邃的眼中透着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激动。

“道尊？！”周围修真者立时惊道。

“师祖！凌长老他……”慕剑云朝他恭敬道。

老道士望着他，一摇头，示意他噤声，自己则一脸笑意地望着不知所措的慕羽寻。

“清虚？！……这老牛鼻子！……”凌崤叹笑一声，旋即对慕羽寻道：“把主导权给我吧！”

慕羽寻点点头，如释重负，当即对慕心玲道：“姐姐，我等会就来！”话毕双眼一闭，心神下沉。

众人却是奇怪地望向他……

凌崤双眼一睁，一股杀伐之气立时透体而出萦绕在他周身。周围所有人立时感到一股寒意漫延，数百双眼睛惊诧的望着他，眼前这适才还和煦如春的青年怎么突然变得戾气如此之重？

凌崤望向清虚，眼中如千年古井，分毫不波，他淡淡道：“掌门，千年一别，一切可好？”

“门中一切安好……凌长老，那日到底是何故，你却千年杳无音讯？”清虚面色肃然，显然那日凌崤与五名道尊只间所发生的事让他一直牵挂。

凌崤听闻面色却是一黯，但眼见清虚眼中的真诚又不忍欺他，当即用意念力力传音将那天所发生的一切简要道来。

清虚越听面上越是凝重，此中种种错中复杂，竟然涉及一百多万修行者，即使自己已修到合体中期的“尊”级修为，但面对这百万的修真者，十多万泰坦强人，以己之力不过是浩海一石、蚍蜉撼树，徒然无奈。当即他哀叹一声道：“凌长老，你打算该如何？”

“如何？！”凌崤神色一厉，“只要能救回雪，我不惜一切代价！”

“凌长老，你一身戾气太重，当心入魔啊……”清虚见他如此，忍不住劝道。

“魔？成魔又如何！？”凌崤却是嗤笑一声。

清虚面色一变，更是凝重，若是凌崤他日入魔，嗜杀成性，那自己面对他时……

“清虚道尊，你放心，我会劝住凌崤的！”正在这时，慕羽寻用神识传音给清虚。

“好！那有劳了！”慕羽寻的事清虚自是知道，虽然惊于慕羽寻与凌崤怎么会同魂，但是能有善面慕羽寻的劝导，他相信，毕竟两人同源，凌崤应该会听他一劝！

“清虚掌门，那日空明佛尊给你的天盘可在？”凌崤定下心神，直言正题，如此一行，正是为了这标有仙梵星云方位的天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