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缈脸色惨白,手指指着地上已死去多时的御峰。却不巧撞见正推门而出的陆笙尧,陆笙尧心思缜密,离着老远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向清缈的方向走近。待清缈看清楚他的脸时,他竟更显慌张,支支吾吾道:“你……你,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
陆笙尧则是一脸从容,语气却透着冰冷,不知附在清缈耳边说了些什么,仇傲冥并未听清还未等他揣测,便看到二人打了起来。
陆笙尧可是宫中与苓舞起名的“第一杀手”怎会连清缈这样的小喽啰都打不过?他们二人刀剑相向。
陆笙尧挥舞着长剑向清缈脖颈处砍去,却并未痛下杀手,只淡淡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残害他人性命,还不认错,待我将你扭送到官府再治你的罪!”
陆笙尧收回剑,清缈一脸愁容。他阖上眼只觉死期将至已再无他愿。跌跌撞撞中挣开陆笙尧禁锢,想趁乱逃走,却不知在与陆笙尧的撕扯中掉落了腰间佩戴的锦绣流苏。
清缈整个人却变得有些疯癫,陆笙尧执着剑步步紧逼,斜睨着他从二楼坠下去。烟雨阁二楼本就有着高台,清缈垂直向下坠去,仇傲冥难以置信的看着门外,竟因为陆笙尧三言两语,逼得清缈自尽!
仇傲冥冷眼旁观,这场打斗以名唤清缈的男子成功逃离御峰刺杀,并将其致死结束。他一时间无心感叹生命稍纵即逝,倒觉得这个清缈武功堪称绝顶,又听他自称练过天阑仙诀,他肯定也是因此而变得力大无穷,但却因为被陆笙尧撞见害死了人,便顺势跳下楼去,这岂不是疑点重重?
总觉着事情并不想想象中的那样可观,仇傲冥决定试探一下陆笙尧的口风。
陆笙尧生性多疑,若是这么贸然行事去直接询问,他肯定会含糊其辞,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清缈字字不离主子,他所说的主子又是谁呢?
趁着仇傲冥分神之际,陆笙尧早已拾起地上锦绣流苏暗自离去。他知道这一切仇傲冥早已尽收眼底,便会因此而多疑猜想,他已经把戏份做足,并不需要仇傲冥看到他拾起流苏的这一刻。
陆笙尧收好流苏将它沾染的血迹擦掉,才放心安稳的回到房间里。他不得不佩服言妃的才智与胆识,这样大胆的举动不动声色地引起了仇傲冥的注意。
其实这整件事都是言妃和陆笙尧策划好的,就料定仇傲冥不会多管闲事出手相救。以他的性格来说,也只有一人值得他去救,那个人便是纪含尹。
言妃娘娘派御峰和清缈前来演这一出戏,就意味着他们两个人的利用价值已到尽头。然而他们二人也有自知之明。言妃娘娘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将她全局计划耽误,也只有仇傲冥那样的人,才会为感情所困。
陆笙尧嘴角挂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黑暗里,他的笑容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正驱使着黑暗的使者勾人心魄。他将房门紧闭,粗糙的手掌磨砂着锦绣流苏,将夹在中间的纸条拿了出来,上面写满言妃娘娘接下来的计划。
陆笙尧看着上面写得几行小字,不仅沉吟道:“言妃娘娘的字依旧是这般娟秀,心思如此缜密,手腕高强得很。看来,对付仇傲冥和纪含尹的事已迫在眉睫了!”
收好字条,她将那张字条放在炭火盆里。望着吞吐火舌的火焰将纸烧成灰烬,只余下飘荡在空气中烧焦的味道。火焰将整个屋子照亮,星星的火光带着温暖的温度向四周扩散,。陆笙尧别过脸去,他望着火焰将纸条吞噬成黑乎乎的碎末。
对他而言,言妃娘娘就是火焰,他就是被烧掉的那张纸条,用过之后便没有利用价值,卑微到只剩下灰烬。
在宫里的地位岌岌可危,眼看就要被武功更强,办事滴水不漏的杀手像清缈那样被人处理掉。也许这就是当初他一直追求和向往的宏伟大业,为主子卖命,为主子出生入死!这是杀手的悲剧,也是他的悲剧。
冷风伴着骤雨落下,瓢泼大雨淋湿了整座小镇。身处烟雨阁中,推开窗便能看到氤氲中依旧挂在天边的圆月,它的神秘它的过去没人过问,但它还是依旧是那般耀眼。大雨中,如丝如缕的月光被千万次切割,化成一缕清风漂浮在空气中。
这样的雨夜不知遇到过多少回,皆是寂静孤冷。也是这样阴郁的天空,陆笙尧在雨中练功,身上单薄的布料被雨打湿,公公拿着鞭子一次又一次的落在他身上,他只能咬着牙忍着痛苦。只要一想到可以为皇上效力,他就忘却了此时身上的疼痛。
忍辱负重这些年,他为皇上效力无悔无怨,却渐渐将自我迷失在那砖瓦红墙内。他的双手和眼眸中沾染了不知多少血液,重复的杀戮让他整个人变得残忍冷酷,却无法摆脱此刻的状态。
漫漫长夜,陆笙尧都处在忐忑不安中。清缈和御峰的死对他的触动并不大,只是言妃娘娘决绝的语气让他面临前所未有的难题。他从未有过杀掉纪含尹的打算,他对自己发过誓,就算是任务需要也决不杀女人。
他一直认为女人是成不了什么大事,但又不得不提防言妃这样的女子,她的手段高明巧妙,做事滴水不漏,只用了两年的时间,便将徐律瑄控制起来,任由自己为所欲为,想想都觉着是难对付的狠角色。就算是杀掉一个与她嫡姐有些牵连的人,都不会有一丝的迟疑。
火光映红他的脸,照亮略微发白的脸庞。有些凄厉的神情中透着愁苦与悲愤。他不知道该如何对纪含尹下手,是毒杀她还是将她武功尽废?她不是每逢月圆之时便会走火入魔吗?要不要就趁此机会将他们师徒二人的气势挫败?
陆笙尧并未做决定,不知从何时,他整个人在意起纪含尹的安危,因她而变得犹豫不决。虽然为言妃娘娘卖命,他的命早已不由自己。
陆笙尧自嘲的轻笑一声,心头抹过一丝阴郁,他品了一口银杏茶,苦涩的滋味顺着唇齿向口腔四处蔓延。那苦涩中略带甘甜清爽的味道依然是他最爱的。每每遇到烦心事,他总是品一品银杏茶的味道,便有了答案。
窗外雷声伴着雨滴拍向地面,风雨飘摇了一整夜,而陆笙尧则一整夜都未曾阖眼。而此时,仇傲冥也同他一般,在软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
第二天,仇傲冥一等人趁着天未亮便启程了。整晚烟雨朦胧将烟雨阁包裹在层层氤氲中,周遭的气温急剧下降,云层深处是触及不到的寒冷。
枯瘦的马儿驮着仇傲冥向前走去,而纪含尹与陆笙尧靠的则是脚力,苓舞则是一脸困倦,疲惫不堪的躺倒在马背上。她手里紧抓着缰绳,生怕一松手便会从马背上摔下来。
纪含尹的步子细碎,她漫不经心的环顾四周,回想着仇傲冥对她说过的一字一句,皆是告诫她宫中之事需要她再三提防。
“进了宫,便不会像在江湖这般潇洒,你要时刻谨记他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要相信!别忘了我们的刺杀大计!”仇傲冥的眼眸中闪烁着精光,纤尘不染的眼底是幽兰的暗光,深邃且神秘。
纪含尹只是清浅一笑,却又摇头不语。刹那间,沉寂的夜色中,她的眼眸深深像是要将万物收进眼底,她的眸子清亮与这如墨般浓重的夜色显得格格不入。
漫无边际夜色却不能将这份沉默打破,纪含尹的耳畔清晰地回响着仇傲冥的话,她始终难以理解,为何仇傲冥会如此的信任她一定不会失败,就算是两年的相处,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仅仅只有仇傲冥一人,而他却对自己说一定会给她一个答复。
而仇傲冥所谓的答复,又是怎样的呢?
四个人走在赶往皇宫的路上,却各怀心事。陆笙尧受命于言妃娘娘,言妃娘娘命令他今晚便将纪含尹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要赶在纪含尹进宫之前。但有仇傲冥在,他又该如何下手?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芳草味和泥土混合的味道,纪含尹有些恍惚,初到这座小镇时,她还曾将这座小镇当作世外桃源,此刻看来不过都是心中美好的祈愿。这只是一座平凡的小镇,又怎来世外桃源一说?
“苓舞姑娘,你身子不适我们就慢些走,你不要勉强。”仇傲冥骑着马,将深邃的目光投向前方,淡淡道。
苓舞佯装疲惫,只是轻轻一笑,泛白的嘴唇一张一合道:“无事,因为我你和含尹姑娘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再者大夫说我这是受了风寒犯了旧疾,不碍事,不碍事。”
仇傲冥并未言语,过了片刻才道:“含尹,虽说苓舞是你的贴身丫鬟,但她从未习武又跟着咱们四处漂泊,进了宫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她,毕竟以后你们要相依为命,同心同力。”她还曾将这座小镇当作世外桃源,此刻看来不过都是心中美好的祈愿。这只是一座平凡的小镇,又怎来世外桃源一说?
“苓舞姑娘,你身子不适我们就慢些走,你不要勉强。”仇傲冥骑着马,将深邃的目光投向前方,淡淡道。
苓舞佯装疲惫,只是轻轻一笑,泛白的嘴唇一张一合道:“无事,因为我你和含尹姑娘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再者大夫说我这是受了风寒犯了旧疾,不碍事,不碍事。”
仇傲冥并未言语,过了片刻才道:“含尹,虽说苓舞是你的贴身丫鬟,但她从未习武又跟着咱们四处漂泊,进了宫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她,毕竟以后你们要相依为命,同心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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