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想到等下还要给陆福林录口供,还为此知道了发生的那件事,景清漪不期然地皱了皱秀眉,顿时觉得阳光都有些刺眼了起来,她转过身来,有些烦躁地把资料扔到一边,烦躁不安地瘫坐在转椅上。
当她漫不经心地向那沓资料瞟了一眼的时候,资料上赫赫地写着“陆金海”三个字,她脸色阴暗得像夏季乌云满布的天空一样,随时都会雨点似的落下泪来,而她脸上原本轻松惬意的笑容马上牢牢地凝结起来了,变得毫无光彩。
原本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忘记那件事,显而易见,她忘不掉。
她的心里,一阵刀剜,一阵发热,两只眼睛立刻被一层雾似的东西蒙住了。
“贺法医,过来找老大?”正低着头看着资料的范馨云不经意间抬起头来,眨着一双含情的美目,就看到贺明扬匆匆地走进办公室,她了然地问。
“是的。”贺明扬抬眼,看到范馨云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他那双泉水般纯净的眼睛里,含着柔和的光亮,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办公室呢。”唐春转过身,走上前去蹭了蹭范馨云的肩膀,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的意味却不言而喻,她朝着办公室努了努嘴,挤眉弄眼道。
“好的。”贺明扬感激地看了一眼唐春,朝着办公室的方向望了下,他象征性地理了理浅蓝色的衬衫,看到唐春和范馨云一副盯着他打趣的神态,似乎是被她们猜中了心事,他不自然地撇过头,耳根处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润,轻声说,“那我先过去了。”
贺明扬定了定神,深呼吸了一下,他与其他同事微笑点头示意后径自走到景清漪的办公室前,他轻轻地敲了三下,发出三声沉闷的声响。
“进来。”
过了一会儿,低沉的女声透过薄薄的木门传进贺明扬的耳朵里。
贺明扬旋开把手,轻轻地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又径自将门给带关了,他抬眸,看到景清漪站在窗前,此时又有无数的光晕轻轻地洒在她的身上,远远望去,唯美而空灵,竟有种缥缈的感觉。
“清漪。”贺明扬的心里如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他按捺住狂跳的心,温柔地笑着,走到景清漪的身边,他挑了挑眉,却看到她的目光如淡淡青烟一样朦胧,似乎沉浸在无限的思绪里,滑落着深深的忧伤,他轻声唤了一声。
“诶,明扬,你来了呀。”景清漪听到那声熟悉的轻唤声,她这才回过神来,恍惚的眼眸蓦地清明了起来,她那清丽温婉的脸上现在笼罩着一层愁云,眉头微蹙,上齿咬着下嘴唇,低垂着眼睑,她懊恼地轻呼一声,怎么又恍神了呢?
“嗯,我很担心你。”贺明扬担忧地皱着眉头,两条又弯又细的黑眉毛像八字似的向下弯垂,他睁大着一双带血丝的、发光的、桃花眼,流露出无限的担心和关切,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语带关心地说,“所以一早就过来看看。”
“明扬,你已经知道了?”难言的痛苦,像无数条小虫啮咬着她的心,景清漪那双大而明亮的柔顺眼睛,里边隐藏着无穷的心事,她看着贺明扬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她已然猜到他应该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他应该也知道,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
“嗯,春,昨天和我说了。”贺明扬静静地注视着景清漪那张因内心痛苦而脸上的皮肤也在抽搐着,她那双深凹的眼睛,融着无助仿徨,他的心底猛地滑落出一种叫做浓浓的心疼,轻轻走上前去,站在她跟前,想要一把拥入怀中,好声安慰,又担心她会躲闪,到时候两人都尴尬,这些矛盾的心情,痛苦地绞缢着他,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改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低地安慰道,“他们都很担心你。我……比他们更担心你!”
“我知道。”景清漪的心里,一阵刀剜,一阵发热,两只眼睛立刻被一层雾似的东西蒙住了,一阵难以抵挡的悲痛揉断了她的心肠,她那黑葡萄似的眼眸里凝结着浓浓的哀怨,她轻声诉说着,“当时,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看到卷宗后,根本就冷静不下来,只能疯狂地跑出去。”
低沉而又哽咽的声音里滑落着满满的哀伤,闻者似乎也能感受到那隐隐的悲凉。
“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贺明扬那颗充满了爱恋的心,似乎被钢刀刺穿了,在淌着红的血滴,疼得他全身痉挛,他的脸色严峻,那由心里涌上来的难过爬上了嘴角、他心里就像猫爪子乱抓那样难受,他的双手抚在景清漪的肩膀上,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似乎是在给她无声的安慰,他微不可及地轻叹息了声。
“我……倒宁愿这些事情,都不是真的。”景清漪感到自己被一片残酷的事实真相笼罩一切的孤寂的黑暗淹埋了,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割裂,在她那澄澈的眼睛里掠过一抹浮沉的乌云,她颤抖着嘴唇,发出一丝发抖的声音,在空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周围便都是死一般静,“都不是真的,明扬,你知道吗?我情愿相信,这一切只是谁跟我开了个玩笑而已。”
自从她知晓了事情的真相以来,就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感到了人生的残酷,仿佛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加深邃地坠入一个晦暗窖子里,找不到它的边缘,认不得它的止境,并且它也许是本来简直没有终极的。
“清漪,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贺明扬触摸到景清漪眼中深切的悔恨与哀伤,他紧紧地攥住她那柔韧的肩膀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他的眼底闪过浓浓的心疼和怜惜,他很是沮丧地低垂着脑袋,原本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语,可是话到嘴边,他说不下去了,喉咙里像卡着一根鱼骨头,哽住了。
“说不想就能真的不想吗?”景清漪紧锁愁眉,她的脸色阴暗得像夏季乌云满布的天空一样,随时都会雨点似的落下泪来,她敛下眼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此刻逆流成河的悲伤,她使劲咬住嘴唇,强抑制住心中巨大的悲痛,她那低沉的声音里几乎带着眼泪,“明扬,你知道吗?我现在恨死我自己了!”
景清漪蓦地睁开眼睛,痴痴地望着贺明扬,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她觉得苦涩的胆汁直往嘴里涌,早已在眼睑内蓄积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而那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哗哗地流下雪白的面颊,沿着她光洁笔挺的鼻翼潸然滑落,沁入唇角,尝出了浓浓的苦涩之味。
“清漪,你想哭就哭吧。”贺明扬从办公桌上抽出纸巾,他站在景清漪的面前,离她只有一米的距离,轻抬起右手,看着那张如剥了壳的鸡蛋那么光滑、自净、细腻的脸上挂着一簇簇泪痕,他怜惜地小心地帮她擦拭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他的心间涌出一种叫做心疼的情愫,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温柔地说,“我借肩膀给你。”
“当初要不是我,妈妈现在肯定还活得好好的。”景清漪的脸色苍白,迷惘失神的双眼显出内心极度的哀痛,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冲上前去揽住了贺明扬,脸颊贴着他的宽广的胸脯,她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她觉得苦涩的胆汁直往嘴里涌,“明扬,是我害了妈妈……也是我害了未出生的弟弟……”
长久压抑在心头的悲愤,这时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了。
金灿灿的太阳光从东百叶窗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和灰黑的混合品,落在景清漪的前额,就好象是些神秘的文字,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贺明扬愣住了,他的脑子顿时轰地一阵像爆炸了一样,全身僵直了,麻木了,僵僵地瞪着两眼呆了半晌,那安然自若的神态忽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蓦地,他的眼睛亮了,放光了,睁大了。
这,还是清漪第一次对他这么主动,想到这里,他全身心涌动着一种叫做骚动的情绪,全身的血管里徜徉着如痴如醉的欢乐,虽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但他仍甘之如饴。
此时此刻,他能听到他的心在砰砰地跳,一声又一声强有力地跳动着,他的心弦紧跟着产生了一种甜丝丝的幸福的颤动。
在最初的一霎间,他的脸色由于感到特别的惊喜而泛起轻轻的红晕,现在他的脸、耳朵、脖子都变红了。
他低垂着眼睑,偷偷地看着她,她那柔软的身体贴着他宽广坚实的胸膛,滑润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伴着她的心跳胸腔一起震动,他的心无时不刻不在恋想着她,就好像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空气一样。
能在清漪伤心难过的时候提供一个坚实的肩膀给她依靠,而这个人刚好是自己,想到这里,他觉得快乐突然浸入他的全身,一下了到达了每个毛孔。
显而易见,他在清漪的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且这个分量只增不减。
当然,与祁懿琛的公平竞争,他的胜算还是比较大的。
贺明扬收起恍惚的思绪,他听到景清漪压抑着悲痛的啜泣声,他的心像被蝎子蜇了一下,感到刺痛,他的手轻轻地覆上景清漪滑嫩的小手,刚好能握住,轻轻地小心地揉搓着,仿佛是在传递正能量给她,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清漪,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当时是那个精神病犯人发疯了才会导致这样的悲剧存在的。”
景清漪听着那些安慰的话语,她知道贺明扬说的是事实,可就是不愿意去相信,她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炸裂了。
她努力地抑制着哭声,憋得肩头一抖一抖地搐动,掩着鼻子抽泣,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尖厉而嘶哑的哭声是那么苦涩,仿佛在黄连水里泡过似的,落在贺明扬的衬衫上,湿润了一大片。
这时,贺明扬的眼睛也湿润了,嗓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说不出来其他的话语,瞬间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没用,连个安慰的话语都说不出口,他只能紧紧地环抱着景清漪的腰,很轻柔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给予她最为需要的安慰和支持。
办公室非常安静,贺明扬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清漪的啜泣声,就这样,静静地环抱着景清漪,任思绪飞泻,让温情满溢,心犹如一泓碧绿的泉水在天影映波的飘渺中,轻轻荡漾。
过了一小会,在贺明扬温柔地安抚下,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景清漪轻轻地推开了贺明扬,离开了透着温暖气息的怀抱,此刻她忽然感觉到很不好意思,又光又嫩的皮肤上掩映着一层红晕,像玫瑰的花瓣一般娇艳欲滴,加上还有些未干的泪痕掩映在脸上,当真是惹人怜爱、疼惜。
“对不起,我失态了。”景清漪的眼角瞥到贺明扬皱成一团且湿了一片的浅蓝色衬衫,她有些羞愧地敛下波光潋滟的眼眸,低垂着脑袋,侧过身抽出纸巾,擦着眼角上仍残留着的泪滴,她怪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期期艾艾地说。
嘶哑而绵长的声音徜徉在办公室的角角落落,闻者却能听出一丝隐忍的哀痛。
“清漪,这算哪门子的失态呀,”贺明扬看着景清漪抽离出他温暖的怀抱,敛下眼眸,缓缓地收起双臂,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心头,但他很快收起了纷乱的思绪,他那染了晶莹的液体的双眉下,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像清澈的、深沉的池水,仿佛能将对方的心事看透一般,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状似无辜地说,“我就是借了个肩膀给你而已。”
“嗯哼,确实是借了你的肩膀靠靠哦。”景清漪微微点了点头,她的眉梢微微扬起,眼眶边微微有点红,眼睛却依然那样发光,睿智机警地转悠着,每一转动,放射出无限的聪慧,无限的爱娇。
“哦,对了,明扬,”景清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端庄秀气的鼻子下面,那色泽红润、棱角分明的小嘴正在说着话语,随着口形的变化,两腮酒窝便相应地时隐时现,时深时浅,在那两片微微张开、湿润的红唇之间,闪烁着两排雪白的牙齿,她轻轻地解释,“我昨天不是故意不接你的电话的。”
景清漪抬起眼眸,便看到贺明扬的俊脸微沉,明显的不悦,他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在生气”这四个字。
这家伙,这是生气了吗?
她……好像也没做什么让他生气的吧?
她现在还真弄不明白他怎么会生气的?
令他生气的原因很费解!
最近他莫名其妙生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明扬,你生气了?”景清漪的脸是鹅蛋形的,加上一双明净的眼睛,虽然眼眶微红,但还是无损她的美丽,反而更添了几分柔弱之姿,令人心生怜惜,眼睛上面是弓形的,像是画上去的眉毛,一个小巧笔直的鼻子,一个圆圆的、像生气似的嘟着的小嘴,她噘着嘴问。
“没有,我哪敢跟你生气呀,只是想到昨天那种状态,加上一直又联系不上你,还真是担心死我了。”贺明扬意识到自己过度的反应,他的脸色顿时温和了许多,抬起眼眸,触摸到景清漪眼中闪现的不解,他的黑色的、玻璃似的眼睛像酒醉似地旋转又旋转,仿佛威势过盛似的,他的唇角上扬出一抹优美的弧度,他弹了弹景清漪的额头,语气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清漪,我和你谁跟谁呀,用得着这么客套了吗?”
此时的天空澄净蔚蓝,朵朵白云漂浮着,温暖的光线投洒下来,把心底里的寒意逼退了不少。
“好像是哦,”景清漪抬眼,静静地注视着贺明扬,想到小时候那些调皮捣蛋的日子,她弯了弯眉眼,她的嘴的线条弯得惊人的秀美,上唇的中部形成一个锋锐的楔子,紧闭在坚定的下唇上,两个嘴角周围经常浮露着两个类似笑靥的东西,她嗔怒地看着他,轻柔地说,“我什么糗样,你基本上都看过的。”
“我调皮捣乱的时候你也看过啦。”贺明扬那一双丝绒一般的眉毛,像蝴蝶的触须一般弯在那里,显得特别黑,那沾满晶莹液体的睫毛,徽微眨动着,像是回忆着烟云般流逝的童年趣事,不经意间,他微不可及地轻叹息了一声,似在感叹流逝的年华,又似在惋惜。
“又在回忆童年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啦。”景清漪看到贺明扬一副追忆似水流年的恍神模式,就知道他在回味那些往事带来的乐趣,她的睫毛密而黑,在睫毛底下的那一双眼睛,集中着所有的活力、言语和智慈,狡黠地眨了眨眼,她的唇角上扬出一抹促狭的笑意,在阳光的照耀下,明艳动人,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饶有趣味地问。
“难道你没回忆呀?”贺明扬看到景清漪似乎又恢复到往日的快乐,不再是那般颓废,他的心里不由得升起满满的欣慰,他的上唇噘起,像小孩子噘嘴生气的模样那般令人心生怜爱,他的眼睛像海一般深,天空一般的清澈,黎明和黄昏,光明与阴影,都在这里自由嬉戏,他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容,柔声地打趣道,“那段玩耍嬉戏的日子可真想念得紧呢。”
“确实。”景清漪的蔷薇花苞似的嘴唇,渐渐地开放起来,两颗笑靥也随之浮现出来了,她的两只眼睛像两股泉水,清澈见底,想到小时候想要长大的豪言壮志,她明亮的眼眸黯淡了,叹息地说,“小时候盼望着长大,现在却盼望着回到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状态。”
办公室内凝重的氛围悄悄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其乐融融。
贺明扬放声大笑的时候,嘴咧得那么大,在阳光的光辉下面,把三十二颗白齿,整整露出二十颗或许还更多。
微笑是盛开在人们脸上的一朵美丽的花,时时刻刻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景清漪的弯弯的、优雅的眉毛,老是微微地扬起,她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然后又在眼睛里凝聚成两点火星,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阳光照遍大地,景清漪举头凝视,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身体沐浴在阳光下,全身感到一阵温暖,她把头发披散下来的那种泛着闲适的光芒是叫太阳的光芒都要忌妒的。
贺明扬看到景清漪光滑白皙的脸上浮起的柔美笑容,好似灵魂中涌出一道光,把她的脸照得光艳动人,看得他心里不禁砰砰直跳,他觉得有一股微火像许多烧红的针似地跑遍他的全身。
贺明扬恍恍惚惚地记得以前他刚情窦初开的那些日子,他老是偷偷地看着景清漪,他的心无时不刻不在恋想着她,就好像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空气一样。
此时,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多了几分暧昧,几分没有说出口的情意。
正在这时,几声清晰的敲门声传进景清漪的耳朵里,将那种似有若无的暧昧情愫给打破了。
“什么事?”景清漪回过神来,她往门口的方向望去,估计是哪个同事来找她,她清了清嗓子,扬起声音问。
“老大,到时间了,是不是要开始提审陆福林了?”双手环抱着一沓资料的范馨云侧着身站在门口,她那双黑得像涂着墨一样的眼睛,又灵敏又深邃,在不算黑的细眉下闪动着,她的嘴唇红艳艳的,充满着青春的魅力,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她轻声咳了咳说。
“嗯,你们先进审讯室,我待会就过来。”景清漪微抬起左手,她低下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确实是到时间了,她扬起声音吩咐道。
“清漪,那我先走了。”贺明扬静静地注视着景清漪,他那两道眉毛很规则地往下弯着,像是圆规画出的两道弧,他的目光温柔如水,面貌温雅如文人,他的唇角上扬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他轻声说。
“好的。”景清漪恰好面对窗户站着,阳光射到她的脸上,使她的双颊更加红润,她的右手轻托着腮,左手轻托着右手肘,张大的眼眶里,晶亮的眸子缓慢地游动着,下巴微微上翘,在她深不可测的眼睛里,闪耀着金刚钻的光辉,她略带歉意地说,“明扬,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你。”
“顺便帮我参考生日礼物。”景清漪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眉毛一根一根地几乎是等距离地排列着,沿着非常优美的弧形弯成一条迷人的曲线,她的长长的浓密的微微抖动着的长睫毛下,蕴藏着的两颗玲珑剔透、流光溢彩的水晶,她惊呼一声,讶异地说。
“是不是要顺便帮你选你叔叔的生日礼物呀?”贺明扬只是安静地凝视着景清漪,突然想到了先前她拜托他要做的事情,他微微挑了挑眉,剑一样的浓眉下边,是一双明亮的眼睛,藏匿着深深的爱恋,他柔声问。
他们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口的,说完后,景清漪和贺明扬相互对视一眼,读懂了对方眼睛里藏匿的意思,相视而笑。
“我猜也是,要不然你怎么可能会舍得请我呢?”贺明扬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看起东西来,仿佛在温柔地凝视,他嘴角的笑意暧昧不明,他弹了弹景清漪的额头,促狭道。
“切,你看看你这话,说得我好像很小气一样。”景清漪托着腮帮子,瞪了贺明扬一眼,撇了撇嘴说。
贺明扬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脸上露出悠然自得的神情,他的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深深的眼睛立刻迸射出往日的光芒,还有一种不多见的期盼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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