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壮起胆子,鼓起勇气出了紫薇阁,噗通跪在地上拦在众人的面前。
“太后万福金安!”
高喊了一遍秋棠就往地上磕一个头,接着喊:
“皇后凤体康健!”
“舒贵妃如意吉祥!”
喊罢已是满额覆汗!
太后脸上闪过一抹讶色,慈和的摆了摆手,语气带些欢喜的对秋棠说:“倒是个牙齿伶俐的,快些起来吧!”
“谢太后!”
“你家太子妃怎样了?”
太后的脸挂着担忧,看似淡淡,实则十分着紧。秋棠尚不清楚楼上的情况哪里敢胡乱开口。说轻了那是欺瞒,说重了那是咒主,哪一种她都担当不起。沉默间,只得呆愣。
“怎么的不说话了?莫不是你家太子妃……”
太后脸上忧虑的神色加深了一些,连带身后的皇后也满怀忧虑的盯着她,走在最后的舒贵妃则持观望的神情,不时往里张望。
“不是……不是的!为太子妃诊察的御医尚未下楼,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情形如何!”
秋棠咬了咬牙,如实说出她所知晓的情形。
“哦!竟还没诊察出个结果来么!”
太后的声音微微高扬。
就在这时,阁楼里竹篙、锦屏板着御医缓缓的走了下来,竹篙、锦屏的脸色都有些担忧。
秋棠登时见到救星一般,急急忙忙就欲朝竹篙和锦屏冲去,脚一抬,才又想起太后、皇后还有舒贵妃都站在跟前,她生生忍着没敢乱动,却是忍得心都焦灼了。
所幸,竹篙、锦屏等人也瞧着了门外的状况,纷纷行了出来朝着太后、皇后、舒贵妃等屈膝行礼。那御医也不敢怠慢,随着竹篙、锦屏等人一同行礼。
太后瞧着御医也出来了,不耐的摆了摆手,着急的问:“太子妃身体如何了?”
皇后、舒贵妃也都向御医投去关切的目光。
“请太后、皇后还有贵妃放心,太子妃只是动了肝火顺带引发了胎气,并无大碍,多些休息,放宽心怀就好!”
御医不慌不忙的回道。
“哦!这就好,你们且退下吧!皇后、贵妃随哀家进去看一看!”
太后朝御医和秋棠等一干人挥挥手,又唤了皇后和舒贵妃一同进去。竹篙在前面引着,一一上了阁楼。
缓过气后,柏路筝悠悠的醒来。睁眼看到宁君尧坐在床前担忧的望着她,柏路筝不由笑了笑。
“别担心,刚才御医不是说了么?只要休息好,放宽心就没事了!”柏路筝坐直腰,伸手落在宁君尧的脸上摩挲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柏路筝总感觉宁君尧的脸和嘴唇有些发白,而且,显得死气沉沉的,不由狐疑的摸了摸宁君尧的额头。
“君尧,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脸怎么这么白?”
宁君尧浑身一颤,温柔的将柏路筝的手从额头上拉了下来。
“这不是因为太过担心你,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吓得么?”
宁君尧呵呵的笑着,因为微笑,他的脸才多了一份生气。
听得宁君尧这般说,柏路筝的心才松了松,樱红的唇一咧,冲着宁君尧就撒娇的笑。
“别担心啦,都是秋棠那婢子气的,我一定要将她关进地牢里,好磨磨她的坏脾性!”
说着,柏路筝顺势挨到了宁君尧的怀里。可这一挨,柏路筝却感觉宁君尧的身体冰冰的,僵僵的,刚才那股狐疑再度浮上了心头,柏路筝复又抬起头来,一脸正经的盯着宁君尧。
“君尧,你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宁君尧吃惊的望着柏路筝,他不知道柏路筝看出了什么,结结巴巴的问:“骗你……什么……?”
“哼,为什么你的身体冰凉冰凉的!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不舒服了?”
柏路筝嘟着一张小嘴!
宁君尧正要回答,莲香已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太子妃,太后和皇后还有舒贵妃来了!正在上楼呢!”
柏路筝先是一愣,接儿嘀咕:“都这么晚了,她们怎么都来了?”
“怕是知道了你晕倒了的事吧!”
宁君尧接了她的话。
柏路筝仍在疑惑,就算是因为听说她晕倒了才来的吧,可她晕倒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太后、皇后还有舒贵妃就已到了她的紫薇阁,光是她们从各自的居所赶来便就差不多半个时辰了,如今,御医前脚才刚走,她们后脚就来了!除非,她晕倒的那一瞬间,她们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还有舒贵妃!
沐雪然刚刚告诉她,那伞是舒贵妃的送的,如今她就来了,这会不会太过巧合了些?
思虑之间,皇后、舒贵妃就已扶着太后行近前来。
“君尧见过皇祖母、母后及舒贵妃!”
“筝儿见过皇祖母、母后及舒贵妃!”
柏路筝下了床,与宁君尧一同朝太后、皇后及舒贵妃行礼。
太后见柏路筝下了床,想起方才在楼下御医说的那些话,便连忙让柏路筝上床躺着,以免累着身子。
皇后也是一样的心思,还过去扶着柏路筝往床上躺,柏路筝有些羞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觉得事情过于隆重。
自近前就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舒贵妃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双细长的眼睛闪亮闪亮的往她身上一扫,行到了床边,与皇后一起扶着她躺好。
“太子妃,你如今不比往日,你是有身子的人,我们这扶你一把也是理所应当,再说他日,你若是诞下皇孙,为皇族绵延香火,那可是居功甚伟,我们也顺带沾了你的光,你就安心的躺下歇息吧,用不着这般羞赧尴尬!”
舒贵妃一番话三分活泼,七分调皮,说话的当会眼睛还不时的在太后、皇后身上互动,一番话毕,柏路筝的羞赧尴尬淡了,太后、皇后也都呵呵的笑了起来。
“真看不出舒丫头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呀!”
太后感叹。
“可不是么!昔日与妹妹一起,都不见妹妹多说一句话,今日方才将这巧嘴展露出来,还是个能忍的!”
皇后含笑,慈和而温暖。
柏路筝也听得呵呵的笑了起来,只是,心底却对沐贵妃多了一分观察与防卫。这大齐宫就好比龙潭虎穴,鱼虾蟹将有的是,猛虎毒兽也有的是,这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所有的毒物都披上了伪善的面具,就算你仔细瞧都瞧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更小心!
“舒贵妃真会说笑,筝儿听了心都惶恐了!若筝儿生的是为皇孙女,那筝儿岂不是给舒贵妃蒙羞!”
柏路筝瞪大一双乌漆的眼眸,一边眨巴一边冲舒贵妃扬唇说道。一样的活泼一样的调皮,不一样的是话语底下的试探和刺激。
舒贵妃倒是没料到柏路筝会出言刁难,怔了片刻,细眼一转,却已经呵呵的笑了起来。
“太子妃何需妄自菲薄,只要从太子妃肚子里出来的,无论男孩女孩,太后、皇后都一定会视为掌上明珠的,太后、皇后您们说……是吧!”
舒贵妃将目光转向了太后和皇后。
舒贵妃的话一落,柏路筝的脸就抽了抽!那句“只要从太子妃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听怎么别扭!且明听着是说太后和皇后都不会介意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可细细寻思起来,还不是说太后和皇后的心都偏着她,她用不着担心!
柏路筝的郁闷还没散,太后就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舒贵妃说得好,无论是男孩女孩,皇祖母都会当他是宝贝一样宠着爱着!筝儿,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呀!这可是皇祖母的第一个孙子呢!”
柏路筝的脸抽了抽,舒贵妃的话已让它无语了,太后的话更让她无奈。明着说她不介意自己生的是男是女,可最后那一个“孙子”,还是透露出太后期待着皇孙的巨大渴望。
这本没什么,尤其是在这男权当道的时代,重男轻女本就是习惯,可柏路筝还是禁不住的心里憋屈。
柏路筝强忍着笑,想着她们怎会这么巧就到紫薇阁的事来,便问。
“皇祖母,你们怎知筝儿不舒服的事?”
柏路筝紧紧的看着太后,眼睛的余光却落向舒贵妃身上。
“呵呵,哀家刚用过晚膳,舒贵妃就到了哀家那里,说是饭后散步来的,恰巧你母后今日也在永宁宫陪哀家。哀家就寻思着,不如哀家也和她们一起出去走走!后来,舒儿又说,大过年的她都没有到你的东宫来串个门拜个年的,于是就建议让我们陪着她一起来了。没想,才刚进宫门就听得你晕倒了!才急急忙忙的上来瞧瞧!”
太后细细的解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柏路筝在心里哦了一声,嘀咕着,原也是舒贵妃提议的!当下,柏路筝的目光不由往舒贵妃望了去,落进她眼睛的时候,柏路筝闪过一丝探寻。
“舒贵妃有心,筝儿他日也必将上门回访!”
柏路筝微笑着说。
“呵呵,那本妃定在宣乐宫候着!”
舒贵妃犹有深意的回望柏路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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