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楚和疼痛中醒来的染儿,身侧,是冰冷的被窝,冰冷的叫她心慌。
史书载,大周元年十月初十,太子洛偃迎娶太子妃长孙氏,绵延后嗣,稳固国本,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次日,皇帝洛嘉威旧疾发作,于黄昏时分驾崩,御都王逼宫,太子杀之,平祸乱。
染儿不会想到,她的等待,他的承诺,最后等来的,还是那张染血的冷面。
他捏着她的下颚,叫她吃痛难过,“美人算计的好,可惜,错算了我洛偃!”
她何尝算计?
又何来错算?
可是在他面前,她不屑解释,早该是他的刀下亡魂,如今刚好给个了断。
“你杀了我啊!”她大笑起来,握着洛倾留在她发间的残花,“洛偃,既然如此,你杀了我啊!”
“杀你?”他冷笑,“怕脏了朕的刀!”
朕?
原来这样快,他已经是九五至尊,可是她的洛倾,为何不归?
“那你要做什么?”她近乎疯狂,“洛偃,你要怎样折磨我才甘心?”
“你不是要回宫吗?你不是要从前的宫廷岁月吗?我便都满足你!”不由分说,将她拖出小屋,染儿在慌乱挣扎间,一口咬在他的手腕,血液甜腥,灌了满口,洛偃吃痛,却并不打算放下她,丢上马匹,飞奔而出,他要这个女人为她的不甘心付出代价!
大周后廷,掖庭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拜满地的前朝罪奴,眼睁睁的看着如今才继位的皇帝,贵足临贱地,来这污秽之所,不知有何贵干!何况他滴血的手里紧紧握着的,一个娇艳美貌的女子,而那女子,怕是在场众人,无人不识。
“这里的管事是谁?”洛偃猛喝,“给朕站出来!”
“奴才崔宗,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里唯一还算衣衫整洁的那人膝行在洛偃身前,“奴才听候吾皇旨意。”
“这里最脏最累的苦刑是哪个?”
“是……是洗恭桶!还是清洗那些内监奴才的恭桶。”崔宗因为紧张,颤抖着身子回答,“是犯了极大罪行的奴才才干的活,从来没有宫女做的。”
“从来没有?”洛偃笑着看向手边的可心人儿,“这样看来,你是天下第一呢!”
洗内监的恭桶?
染儿不知,这些内监净身入宫,皆是最下等的,没有出路的男子的活路,因为净身,往往留下什么生理上的恶疾,这些恭桶有多么的不净不洁,怕是她不能相见的,而如今对她,怎样也没什么不同,洛偃是一定要她生不如死,她直勾勾的盯着洛偃的双眸,咬牙切齿,“谢陛下美意!”
“带过去!洗给朕看!”将染儿丢在地上,他指着崔宗号令。
“奴才遵旨,奴才领命。”在皇上的眼前,他实在没必要维护这个前朝的死人,叫几个奴才托起染儿,一路拖沓,而远远的,便闻到那一阵恶臭,还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奴才在那里清洗着,身上的墨绿暗黄,定不该是衣衫本该有的颜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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