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极反笑,皇后冷笑着走到辛夷座前,冷冷的看着洛偃,“若是陛下所许臣妾的那一丝恩爱,也是拜这个女人所赐,臣妾,还未可怜至此,臣妾情愿不要!”
“皇后!你好自为之!”洛偃怒吼,快步出殿,心里也实在惊诧纳罕,半夏她一心温和贤淑,为什么只是出了这样一点点事情,就这样的失态失言?她为何这样步步紧逼,不给自己任何退路?堂堂一国之君,难道,连一个小小后宫也治理不了?
罢了!就这样也就罢了,时间过了,也就好了!
皇后在洛偃离宫的一瞬便跌倒在辛夷面前,辛夷慌忙起身去扶,被皇后一掌拂开,“本宫不需要你的施舍!给本宫滚出去!”
讪讪的收了手,辛夷跪倒告退,“娘娘保重凤体,臣妾告退。”
“都给本宫滚出去!”皇后反身,衣袖重重砸在辛夷身上,“都给本宫滚出去!”
一殿的人慌慌张张的告罪离开,凤仪宫外,细雨依旧没停,韦妃扶着言苒的手轻笑,“罢了,陛下今日要过来,本宫还是回去恭候圣驾的好!”
“娘娘见了陛下,也一定要劝着些,陛下还在气头上,皇后娘娘身子还不好,叫陛下莫要再怪罪!”辛夷福身,“娘娘万安。”
“本宫要怎么做,还由不得你一个小小婕妤来指点。”韦妃冷笑,却在言苒一个眼神下即刻换了笑脸,“婕妤妹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还真是不要操这些心了,安心养胎要紧。”指着身边的秀女道,“史秀女穆秀女从来与苏婕妤交好,可也要帮着照看啊!”
“臣妾知道。”蓓蓓霏微依言躬身,“娘娘嘱咐的是。”
旖旎转身乘撵离去,雨已经住了,空气中唯有青砖泥土之香,满满的都是清冽的芬芳。
“苏姐姐莫要难过,娘娘只是现在还是不肯信你,等到娘娘贤德,以后一定不会追究姐姐的。”蓓蓓扶住辛夷的身子,“姐姐昨日那样,可是吓坏妹妹了,好在没有事。”
“是啊,真叫姐姐挂念。”霏微一脸担心,“好在陛下疼你,信你,若不然,这样的罪名安上来,可是叫妹妹怎么自处?”
“叫姐姐惦记了,是辛夷的不是。”辛夷淡笑,感叹一声,“不时不住的下了一夜,这雨终于停了啊!”
“是啊,这雨后御花园花香更是芬芳凛冽,姐姐,咱们去看看好不好?也全当为姐姐舒心了。”蓓蓓即刻来了兴致,“姐姐说好不好?”
“蓓蓓又胡说了,苏婕妤身子才好一点,哪里能陪你到处逛逛,不如我陪你去,你放姐姐回去安歇吧。”明珠挽住蓓蓓的胳膊,“我摘花给你玩啊!”
“才不要。”蓓蓓嘟嘴,“你又要欺负人,你会武功,我可受不起。”
武功?辛夷望向明珠,她为何听到蓓蓓这样说的这一瞬会慌张无措?她是明珏之妹,有武功,也不足为奇吧!
“妹妹不过是想看花,又想同婕妤一起看,这也简单啊,翊锦宫前也是花团锦簇,尤其是那紫藤花架,开的熙熙攘攘,我每次经过,都觉得花香扑鼻,好的很呢。”霏微笑着望着蓓蓓和辛夷,“姐姐这个提议如何?”
果然,还是来了,辛夷心中冷笑,这样大的一个圈子,总算露出了目标,“那自然是好啊,翊锦宫每日只有我一人,可是孤单寂寞的很,还有哪位姐妹愿意同行呢?”
郁歌浅笑离去,“昨夜看《金陵祭》,颇有些感悟,想着再不动笔,恐怕就要遗忘许多,妹妹那里我也是常去的,今日就不打扰了。”
辛夷知道她的性格,绝不会凑这个热闹,康云袖不屑撇嘴,“我在家时也是看过那个什么紫藤花的,长了一院墙也不过就是那些花,有什么好看?”
她一人离去,自以为有人相随,却发现没人同她一道,跺脚挥袖一径去了。
巴结奉承辛夷的人不在少数,好容易她邀请,一个个都嚷着要去看看,辛夷诚心相邀,“既然姐妹们都要去看看,那不如今日的午膳就在木兰亭上吧,我设宴,叫姐妹们尝尝翊锦宫的手艺如何?”
“那自然是好的很。”蓓蓓欢喜,“姐姐那里的茯苓糕好吃的很。”
“请!”辛夷领路,心头暗笑,人越多,这个事情也就越浩大,也就越叫人惊心,翊锦宫今日,注定又要不凡了。
果然,那异香扑鼻而来,比其他时候,更要浓郁馨香,辛夷作为主人,木兰亭上,要琳琅绿芜好好款待众人,不可有丝丝毫毫的怠慢,这些日子得的,尽数取出,“姐妹们且开心玩笑,前些日子陛下赏了一套花签,白玉尾骨,从来没有玩过,今日姐妹们一起玩笑可好?”说罢,放了签筒,自己抽出一支,“玉饮琼浆夜宴归。”下面一行小字,“抽此签者,设宴款待众人,宴饮琼浆,亲力亲为。”
“果然就是该苏姐姐抽的!”蓓蓓大笑,“姐姐快去做,做的不好,咱们再罚她。”
“婕妤有着身子,怎么能去设宴?”霏微责怪蓓蓓,“宴饮自然有尚膳局安排,婕妤还是同我们一道玩笑的好。”
“姐姐说笑了,陛下来的时候,种种吃食皆是我亲自照看,怎么就不能为姐妹们准备了?”辛夷浅笑,“只是不能陪姐妹们说笑了,还要见谅。”
谁敢说什么不是,都笑着要辛夷照看身子,霏微还想说什么,蓓蓓已经扯着她去抽签了,辛夷扶着绿芜缓缓回宫,叮嘱琳琅,“好好照顾着,可别叫小主们觉得腻味,觉得我怠慢。”
从现在到午时,怕是有两个时辰,足够这暗香发挥作用,大家千金弱不禁风,身子不好的,估计,已然撑不住了吧?
小厨房只是辛夷拿来打发时间的,用的最多的只是煎药而已,满屋的药香萦绕,也就不会叫那暗香有可乘之机,绿芜陪着收拾,“小主,这里菜蔬并不多,要不要奴婢叫尚膳局送些过来?”
“不用,冰镇的百合梅子汤酸爽解暑,我做这个,也就足够了。”辛夷不紧不慢的做起来,静静的等着,等着外面的动静。
凤仪殿,羽汀默默收拾满地碎片残骸,内室之中,唯有倚在床角的皇后,还有默默垂泪的郭嬷嬷,“娘娘今日怎么可以这样对陛下,他是一国之君,这样处置,总是有他的难处,娘娘应该体谅。”
没有回应,皇后的眼睛空洞虚无,并不知道她在思量什么,郭嬷嬷没有办法,只好再劝,“陛下只是现在再气头上,等一会儿想通了,定然会回来找娘娘的,若是娘娘等不得,去给陛下服个软,也没有什么不好。夫妻嘛,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什么仇怨?”
依旧是默不作声,郭嬷嬷也只好默默不说什么,静静的陪着。
“嬷嬷,娘娘还是不肯搭理你吗?”羽汀悄悄过来问询,也被眼前仿佛抽走魂魄的皇后惊呆。
“现下,恐怕也只有大人能劝说几句了。”郭嬷嬷不住叹气,“传话出去,请大人进宫来吧。”
“小主,小主,不好了,不好了!”慌慌张张冲进来的琳琅几乎要把灶台撞翻,“小主,有两位小主突然就晕倒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怎么办?”
“晕倒了?”辛夷慌张的不知所措,“怎么会晕倒?快,先快点扶回宫里来,快去太医院请太医。”
“是苏太医吗?”琳琅问询。
“这样大的事,我哥哥怎么能担当?请几个德高望重的太医来,快去!”慌张冲出门来,辛夷即刻往木兰亭扑过去,而就是这个时候,又有一位秀女晕倒在地,花红柳绿的一堆女子尖叫惊呼,一团乱麻。
“快,扶进宫里去。”辛夷指挥着人带她们回到翊锦宫中,三个已经晕倒的人被安置在偏殿,其余人也将那里围了水泄不通,蓓蓓已经吓哭了,靠在霏微身边说不出话来,而辛夷一直在殿中慌忙乱跑,吓的六神无主。
“这样大的事情怕不是我一人可以承担,还是去知会陛下一声的好。”辛夷寻众人问询,“凤仪殿那边,皇后娘娘也该知道的。”
“皇后娘娘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去惊动了,婕妤也不用担心,我已经要宫女去溪风殿告知陛下,想必陛下很快就会赶来的。”明珠安抚辛夷,“你有身子,不要太担心。”
“姐姐,我怎么能不担心?几位妹妹都是来我这里欢喜赏花的,出了这样的事,叫我怎么安身?”辛夷伤心,几乎要落下泪来,被殿门进来的人捧住双脸,“辛夷,你可有事?”
“哥哥,我没有事,我没有事,快去看看林秀女和杜秀女吧,她们是最早晕倒的,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尴尬推开鸣晖,几位太医都已经进来,辛夷指着床榻上的人,“几位太医快看看,可是怎么了?”
“皇上驾到!”
“韦妃娘娘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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