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广厦将倾1

2016-03-06 作者: 郁芋汀兰
第130章 广厦将倾1

“娘娘您想,如今要韦大人下狱的是右相,我的父亲身在左相,却****被他欺辱,我的心里可会喜欢他们兄妹?可是姐姐也看见了,朝中可有丞相不和的传闻,我又何时对皇后娘娘不恭不敬过?韦大人才下狱,朝中议论纷纷,可是娘娘,陛下可说了要怎么处置?只要陛下不发话,谁敢把韦大人怎么样了?”郁歌同样跪在韦妃面前,“越是这时候,越要心平气和,研究对策,娘娘已经跪了一天,陛下可有见娘娘的意思?不如就顺了陛下的意思,先回去,别叫这阖宫众人看笑话,好不好?”

韦妃看着郁歌,又扭头去看身前的大殿,朱唇轻启,却还是一言未发。

“娘娘。”郁歌无奈,倔脾气就是倔脾气,怪不得要跪一天,只好耳语给她,“如今朝廷是用人之际,我父亲一定会在朝堂上为大人求情的,至于大人的罪过,不过是挪动了款项,若是这笔银子能补得上,长孙元月便是有什么把柄,也使不出来啊!”

“真的?”韦妃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握住郁歌的双手,“只要有那笔银子就一定无事吗?”

“这就要娘娘来想办法了啊!”郁歌顺势将韦妃扶起,“娘娘,先好好缓一缓,前朝那边,妹妹会帮着娘娘的。”

“如此就好!真是叫妹妹费心!”韦妃跪的太久,如今猛地起身,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身子也由不得自己,几乎就又要倒下,郁歌只好叫娉婷过来扶好了,言苒一直随着跪着,如今也是自顾不暇。

“娘娘先乘着暖轿回宫去,前朝那边有消息,我自然去找娘娘。”郁歌稳住韦妃,“娘娘,什么时候,也不可乱了自己的分寸,天助自助者。”

“是,我记下了。”韦妃踉踉跄跄的往阶下走去,郁歌一直搀扶着,从未放手,看着暖轿走远,才扶了娉婷的手慢慢回宫去,娉婷也是感慨万千,“谁曾想这样张狂的女人有今日呢,真是解气。”

“她一贯趾高气昂,所以一旦落水,连起身的勇气都没有了!”郁歌冷笑,“从前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一旦依靠了别人,就什么力气也没有了,真是可惜。”

“那是她活该!”娉婷唾一口在地上,“小主,可是真的要叫老爷救她哥哥?”

“我什么时候应许过假话?”郁歌轻笑,“说了要帮,就要真的费心,你记得要人去传话,可不要错过这个好时候。”

“那韦妃以后可是要对小主感恩戴德了。”娉婷笑道,“上次小主就帮了她,这次又是,以后她不依仗小主的聪慧才是见鬼了呢。”

“皮肉上的伤口往往容易愈合,而真真致命的溃烂,就该从内里发出!是不是?”郁歌冷笑,韦妃,这颗毒瘤,已经等了好久了。

鸣晖踏入翊锦宫的时候,已经入夜,凤仪殿跪着候了一天的旨意,双腿都发酸,可是辛夷这里,他还是放心不下,谁知,她已经睡下,库房里的东西他一一验看过了,叫临武重新锁起来,“大人这样晚了还过来,可见心疼小主。”

“自己的妹妹,怎么能不心疼?”鸣晖笑笑,心里却是苦的,再多的情愫再多的言语,如今,只能听她喊一声哥哥了。

“那奴才送大人回去吧。”临武打了灯笼探路,“天寒地冻的,小主还特意嘱咐了,要奴才亲自送回去。”

“有劳了。”鸣晖含笑出门,却在宫道上,迎面看见了韦妃的暖轿,侧身候在一旁等轿子过去,心里却打鼓,今日怎么这样不同,言苒的腿脚,好像不怎么好。

“韦妃娘娘这时候还没歇下,也是辛苦。”他闲话一句,往前行去。

“大人难道不知道吗?”临武解释道,“韦妃娘娘的哥哥犯了事情下了狱,她今日跪在肱景殿外整整一日,为她哥哥求情,想必是现下才回宫呢,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成效。”

临武无奈笑笑,“做奴才的虽然****都卑躬屈膝的,好在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也不觉得什么,大人看平日里韦妃气焰嚣张的样子,还不知今日后宫众人笑成什么样子呢。”

鸣晖从不知她今日竟然是受了这样的委屈,不由的停下脚步,看着那软轿的影子一点点走的不见,不知为何,脑中竟然浮现那****醉醺醺的模样,梨花带雨,无尽委屈,那么此刻,她是不是比那一日,还要难过?

“公公先请回吧!”鸣晖自己掌过灯笼来,“方才竟然忘了,广智宫中还有一卷书未带出来,我自己去取就是了。”言罢,便已经提了灯笼原路回去了,临武傻站在当场,心里嘟囔,广智宫此刻怕是已经关了宫门,哪里还能去取出书卷来?也只好由着他去,自己讪讪回宫去了。

“言苒姑娘,言苒姑娘。”好容易追上宫轿,已经是在溪风殿前,眼看着韦妃已经要回宫去,鸣晖急的大吼,韦妃听了他的声音,心里的悲凉突然就都涌上心头,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趁着他还没有来到身边,拂开言苒的手,夺路而逃,言苒想要跟过去,无奈鸣晖已经在眼前,只能应付。

“言苒姑娘。”鸣晖跑的气喘吁吁,笑着招呼,“方才进去的是韦妃娘娘吗?她可好?”

“她?”言苒怒喝,“你也是可以这样称呼娘娘的?”

“是是是。”鸣晖无奈,抱歉拱手,“娘娘可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又能帮上什么?”言苒冷笑,“苏大人,夜深了,您还是回去吧,娘娘没有什么病痛,还用不着您。”

“言苒姑娘说什么话。”鸣晖陪着笑脸,从药箱中取出几瓶药膏,“这药膏治疗肢体疼痛很好用的,劳烦姑娘带给娘娘,便是娘娘不用,姑娘留着,以后也都用得着。”

不待言苒反驳,鸣晖便放在台阶上抽身走了,她一定是不愿意认的,自己又何必听?唯有这点心意已经送到,好歹,她心里会好受一点。

小小的药瓶冰凉,握在韦妃的手中透骨的寒冷,泪水只能咽回心中,可是这样伤痛,也只有他还愿意来抚平吧?将药膏涂在已经发紫的膝头,有好闻的紫苏气息,很像他,身上总是有这样淡淡的香气,那样熟悉,那样馨香。

紧紧缩在床榻上的韦妃,合上眼睑,都是一个人的影子,他为了她,奔走而来!此刻的心中,除了他,再不能容下别人!说好了的放下,仅仅是这样,就可以波动所以的情愫,卸掉她伪装了许久的所有盔甲。

明日,她还要强颜欢笑,将她不小心丢了的尊严都夺回来,为了韦家打拼,可是今夜,就让她在熟悉的气息中安静睡去,就仿佛他真的陪在身边一般,叫她如同小女儿一般,没有屈辱,没有伤痛,没有纷争,没有权势,只有心中的暖意,只有满怀的情愫,温柔恬静的,安静入睡。

“小主,苏大人来请平安脉了。”临武将鸣晖领入殿中,昨日未见,鸣晖今日特意赶早就过来,辛夷才刚刚起身,在妆台前由几个小丫头侍候着梳头,见他进来,便挥手要宫女们都下去,“哥哥坐吧。”辛夷起身,一头青丝还垂在肩上,说不出的温柔好看。

“小主。”鸣晖取出药枕,放在桌上,“请臣为您诊脉吧。”

“哥哥。”辛夷扶着小腹笑着看他,“我这几天觉得孩子动静的厉害,可是要到日子了?”

“还差些日子。”鸣晖用心诊脉,感受那个小生命的律动,心里也是欢喜的,曾经以为有这些波折在,会伤及胎儿,尤其是初入宫时日日服下的汤药,无一不是虎狼之药,好在,如今辛夷的身子虽不好,可是这个孩子,却茁壮的很,可是最多只有月余,可是依着宫档上的记载,还差着好些时候,如何将孩子诞下还不叫人疑心,是个大问题。

“小主,不过若是算着时候,已经就要到了,不知是否要用药,将这胎儿诞下?”鸣晖撤手退后一步,“咱们是该打算起来了。”

“那么哥哥可知道,皇后的身子,现下可好?”辛夷看他,“可来得及,叫我的孩子唤他一声哥哥?”

“这个。”鸣晖蹙眉,双手紧紧搅在一起,昨天凤仪殿的一幕幕,他都看在眼里,还在八月里,就已经有了落红的征兆,这个孩子,恐怕已经不能足月诞下,而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还不可估计。

“怎么,哥哥不愿讲?”辛夷看他,“不愿也就罢了,只当我没问过。”

“辛夷。”不知为何,他会突然这样唤她,而且,跪倒在地,“我们相识,已经有些时候,这几个月来,波折纷扰从来不断,可是我从没有离开你的心思,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你是谁?这个孩子是谁?你在这宫中要做的,究竟是什么?”

“哥哥是想知道所有的谜局吗?”辛夷看着这个从来不急不躁的男子,他温和,宽仁,真心实意的待人,对自己,也许有不可知的情愫在,可是,相依相靠,已经不能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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