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宋军对阵五万西夏军,明显的兵力对比给黑鹰军带来了非常大的压力,而且,西夏军来势汹汹,他们所过之处,望风而降,就连宋军不久前逐步掌控与吞噬的一些村落,乡镇和党项人部落也纷纷响应西夏军的到来,倒戈,排挤宋军。
在长达数里的栅墙内,近千余名宋军士兵堆起了三人高的土墙,土墙是临时搭建的,并不是非常夯实,但是用于弓箭兵居高临下狙击敌军,却是绰绰有余。
还有弩兵,弩兵分布在五个中转据点上,这里可以平射敌军,也是敌军冲击宋营的必经之路,所以,宋军可畏是布阵非常精细,唯独等待西夏军大军到来,战争便可以打响了。
在连营数里的防线后面,是一座座大营,还有一些简易的防御措施,多以鹿角,土包为主,这里是第二道防线,如果前线崩溃,这里将会是继续阻击敌军的一道防线,如果连这道防线也崩溃了,宋军只能坚守银州城了。
银州城不大,但也不小,是一个重要的中转地带,对于西夏而言,这里就已经算得上是边防重镇了,所以,银州不缺物资,也不缺钱粮,只是西夏把战线拉的太广,太长,常年南征,他们忽视了银州的不防,这一次与种师道决战臧底河城,银州的兵马被纳多带到了银川城,一线,现在被困在营中,所以,银州却不幸被陆飛奇袭。
丢了银州,纳多就等于断了后路,西夏国就等于失了东大门,他们能不急吗?
而且,刘延庆军直插要害,断敌后路,粮草辎重被遏制,西夏军的优势渐渐消失,银州便成了李耀本必须夺回的要镇,所以,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这几天陆飛经常会来军营巡检,近五千番兵与三千宋军驻扎在城外的军营,五千番兵多是新兵,之所以和宋军一起驻扎,是为了巩固番兵的忠诚度,毕竟新征募的士兵忠诚度并不高,再加上这一战是和西夏人一战,所以,很容易发生兵变。
好在温卜全的实力比陆飛想象的要好,而且人脉很广,麾下的番军都很愿意听从他的指挥,所以,陆飛并不是很担心会出乱子。
番兵主要有弓兵构成,其中还有两千枪兵,他们负责土城上的防御,在城下,宋军多是骑兵,主要负责栅墙附近的防御与冲击敌军的猛攻,形成上下联体,让西夏军无从下手的局势。
但是仅仅依靠黑鹰军保守银州,难度比想象中要大,陆飛已经发书两处,一个是绥德军,一个是银城,希望能够尽早得到援助,成与不成,只能看这一战了。
这一战并不仅仅关乎着陆飛的生与死,还有刘延庆能否顺利退回延安府,就要看银州能否守得住了。
陆飛刚刚从营中走了出来,这时的鲁奔指着远处的土墙对陆飛道:“临时搭建,土墙的东西相连,可以随时互补,如果哪一座土城出现失守,或者严重损毁,都可以从别的地方调兵增援,所以将军不必担心这里,我会调遣兵马死守土城。”
鲁奔说完,紧随陆飛向着土城的方向行去,这时,陆飛隐隐看到远处的栅门忽然打开了,城头上,一名宋军士兵正在探头张望,陆飛有些不解,他看向一旁紧跟自己的鲁奔问道:“怎么回事?”
鲁奔也很诧异,他立刻喝令一名百长道:“去看看。”
百长应一声诺,匆匆向着栅门的方向跑去,不多时,和百长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名穿着皮甲的宋军士兵,从他皮甲的风格来看,是一名骑兵队长。
那人与百长快步跑来,到了陆飛身前时,那名骑兵队长立刻拱手:“拜见陆将军,鲁将军,北冥军师。”
陆飛向上扬扬手,示意那名队长不必多礼,队长道了一声谢,之后指向北面道:“我们奉命刺探北面,在三十里外,发现了西夏军前队的踪迹,我们绕过西夏军前队,从山路北进,发现,西夏军主力部队正浩荡而来,军队延绵百余里,望不到尾,由于军情紧急,西夏军派出不少游哨巡逻,所以我们不敢继续北进,匆匆返回,按照时间估算,西夏军可能已经距离我们不远了。”
那名队长把他在北面见到的形势简单的诉说一遍,很多村庄紧闭门户,家家悬挂夏国旗帜,形势对宋军不利。
陆飛听后点点头,嘉奖这名骑兵队长几句,之后让他返回北面,继续探查敌军动静。
之后陆飛走上土城,在土城上遥望远方,的确已经有隐隐的尘烟萦绕,这是西夏军大股部队行进所卷起的尘土,但是此时陆飛还看不到西夏军的身影,他立刻吩咐身边的洪三,让他找人送信回银州城,让银州城守将韩世忠,副将温卜全立刻加固城防,调兵上城,不得有一是松懈。
之后陆飛又在土城上转了一会,等他准备反身离去,会中军大营的时候,一名士兵惊恐的指向远方:“大家快看!”
他的一声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去了,陆飛也好奇的望着远方,只见尘土之间,隐隐有西夏国的旗帜飘扬,不久,西夏军的先锋部队,近五千骑兵出现在尘土之中。
这对骑兵行进速度非常快,不一会便来到了距离宋营约千余步的地方勒停了战马,胡马嘶鸣,西夏军挥舞马鞭,吹着胡哨,隐隐有挑衅之意。
那支骑兵队慢慢列开阵势,为首一名将领望着宋军大营,只是玩味的笑着,并没有下令进攻。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时辰,就在两军彼此对望,谁也没有发动进攻的时候,西夏军的主力部队陆续抵达,数万西夏军缓缓列阵,兵种杂乱无章,军袍也各有不同,可以明显看出,这三路兵马来自不同的军司。
西夏军列阵速度非常慢,而且吵杂,很长时间,他们也仅仅只是前军列阵整齐,后面还在喧嚣,列阵,这时,已经有三名大将行出中军,在自己的纛旗下驭马而立,其中有两人穿着皮甲,只中间那个穿着银色的铠甲,他是率领三万主力从三岔口东进的大将,也是这次伐宋的总指挥,他叫李善,是李耀本的长子,也是这次驻守三岔口的主将。
在他身后,有一将也穿着银盔银甲,虽然气势没有李善那么桀骜,但是他也是身经百战之人,是李耀本最信任的猛将之意,他叫李亚虎,去年南征,他便是其中一路兵马的统帅,只是,这次他成为了李善的副将。
而另外两名穿着皮甲的将军,都只是各军司调来的牙将,军职并不高,但是却统兵过万,得了李耀本的指示,帅军会合李善,全力夺回银州。
各军司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可调之兵了,战争持续的太久,臧底河城一战,已经快掏空各地了,左厢神勇军司已经没有多少兵马可用,尽管如此,为了响应李耀本的军令,他们还是抽调了七千兵马,其中有五千是老弱之兵,而祥右军司却抽调了一万多人,其中有七千是精锐部队,为了夺回银州,祥右军司不得不力挺李善,毕竟银州关系重大,如果银州夺不回来,祥右军司就会成为最前沿。
此时军队还在吵杂的列阵,而李善已经驭马行出军阵,向前走了百余步,这样,他可以更清楚的看到敌军的布局,在李善身后,有李亚虎等人紧紧跟随。
其中还有一人穿着白色的紧身衣,手里拿着一把箫,这人是李善的谋士,叫裘繇,他一向在西夏国自诩儒将,一萧一剑走江湖,所以,他很喜欢拿着一把箫到处走,随军出征,他也只是腰里别着一把剑,手里拿着一支萧。
此时他就跟在李善身后,与终将混在一起,李善观察敌营的同时,裘繇也在凝望敌营,观察了好一阵,李善正在犹豫是否要先发动一轮进攻,试探性的打一打,看看宋军的防御到底达到什么程度,却是裘繇看透了李善的目的,他在旁干咳一声,之后轻声提醒:“敌军有备而战,已深沟高垒来应对我军,就敌军阵前的栅墙就是一道铜墙铁壁,我军又长途跋涉,来到银州,不易速战,何不歇息一夜,再做图谋?”
李善略显犹豫,但是,他也发现了宋军的军营的确防御森严,而且,土墙上的宋军士兵已经张弓搭箭,做好了战斗准备,就连土墙下方,也有骑兵和步兵交叉巡守,还有盾兵掩护弩兵蓄势待发,的确不易攻克。
李善又望了一会,忽然,他的目光与城头上一名身穿白袍的人对视上了,那人腰间挎着一把剑,也在凝望着自己,李善又勒马前行了一段距离,后面李亚虎慌忙提醒:“将军,别再往前了,恐敌军有埋伏。”
李善这才停止了前行,他双眼微眯,凝视着土成山的那个人,不多时,李亚虎在旁提醒:“那个人好像是陆飛。”
“陆飛?黑鹰军的主将吗?”
“将军你也知道黑鹰军吗?”李亚虎略显惊讶。
“哼!我不仅仅知道黑鹰军,这一战,我还要吞掉这支部队,让他们宋军看看,我西夏国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李善冷冷一笑,他目光再次变得犀利,李仁芳就是被这个狂徒搞大了肚子,让整个西夏国蒙羞,此等狂徒,不亲手宰杀,难解李善心头只恨。
他又冷冷注视了一会宋军大营,随即喝令李亚虎:“退兵十里下寨,命你调兵一万,也给我深沟高垒,限期三天必须完工。”
说完,李善勒转马头,带着众人向回而返,与此同时,西夏军阵内开始有人大喝:“撤!主将有令,退兵十里下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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