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商定完毕,就尽快着手开始实施。这主要是王庞清的任务,他又跑去医院见李区长,开门见山地跟他说起了这件事。
但是实情是有所保留的,王庞清又编了另一套说辞。他以慷慨激昂的语气叙述道,过去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在如今的新形势下,作为一个有理想的科学工作者,是时候站出来,发挥自己的本职专长,将满腔的热情全部投入到新时代的建设事业上去。
如今的“刑天区”新建不久,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他那样的年轻科研人员做出贡献的时刻。以王庞清自己为代表的,新一代科研工作者,决定扎根西部,紧密地团结在以李区长为核心的领导班子周围,发挥百分之贰佰的热情,将终生都献给基础科学回复事业。
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青年一代的科研学者早就按耐不住建功立业的热情,希望马上将自己的理想付诸实施。这第一步,就是组织考察队,对整个“刑天区”进行一次彻底的考察,收集本区内所有的自然资源以及人口资料,了解本地区的基本自然状况。这是百年大计的开端,前路一定是障碍重重,但是王庞清等人自愿成为第一批拓荒者,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为后人的研究和建设打下良好的基础。
李区长听完王庞清的慷慨陈词,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变连忙带着他来到了区政治委员的办公室,要求他将刚才的话复述一遍。区政治委员听完之后,也是点了点头,对王庞清的提议很是同意,他笑呵呵地交代了王庞清几句,并承诺他和李区长和尽快制定这个项目,让这个计划付诸实施。
在王庞清离开的时候,区政治委员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要是能留下来做我们的宣传厅长,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区长唯唯诺诺地说道:“犬子实在不适合从政。”
区政治委员便干笑道:“既然是区长大人的爱子,我又怎么能横刀夺爱呢?”
李区长赔笑道:“犬子但凡有一点贡献,那也是在你我的领导下做出的。”
政治委员笑了笑,嘱咐王庞清说道:“小王啊,这次任务一定要发扬我们一不怕苦,而不怕累,三不怕死的精神,将建设工作进行到底,为西部的建设发光发热!”
王庞清说道:“多谢首长指导,保证完成任务!”
时间大约过去了一个星期,就在王庞清等三人心中打鼓之际,传令兵跑到医院里,交给王庞清一张委任状。上面的大致意思是,根据刑天区政府的开会研究,批准王庞清关于全区域探索的建议,并成立“刑天区自然情况探索委员会”,由李区长任委员长,下属十几名科研人员,其中就包括了王庞清三人。
三人看过委任状,心里都很是惊讶,没想到事情会弄得这么大。他们的本意是想让王庞清利用私人关系,向李区长借到必要的装备,例如汽车和枪械,但没想到王庞清一时口若悬河的长篇大论引发了领导们的注意,并为此成立了特别的组织。
事已至此,也就没有了后退的余地。尽管这样声势浩大,但并不能算是坏事,因为有区政府支持,那物资装备这一方面,那肯定是能够保障的。三人也没多想,换好衣服,赶到区政府的大礼堂,参加“自探委”的成立仪式。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三人来到大礼堂,才发现区政府对这件事情有多重视。“自探委”由临时抽调出来的部分专家和一个连的宪兵组成。这些人包括王庞清三人在内,被分为六个组,一共七八十人。当然三人首当其中,被编入第一组。
“自探会”的大会开了整整一天,其内容平平,谁都可以想象。王庞清听了这样的动员大会,不免心中暗笑,这不就是自己前几天说的话嘛。
王庞清三人并没有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设想的隐秘探险变成了公开的大规模行动,三人心里都说不出是好是坏。好在第一组的组长是个老考古学家钱教授,他为人谦和,文质彬彬,欧阳跟他很谈得来。还有负责第一组保卫工作的,是个宪兵大队长,这个人看上去有点木讷,整个大会过程中,他从头至尾从来没说过话,因为身体瘦弱,苏赫巴鲁很不看好他。
这两个人都是解冻人,会说汉语,所以交流不成问题。剩下的六个小兵却都是新生代人,说着通用语长大,只会说一些简单的汉语词汇。王庞清早已经被任命为副组长,所以这些肤色各异的小兵对他还是颇为尊敬。
大会开过两天后。王庞清等三人就迫不及待地要开拔,向着新疆北麓开去。在这之前的时间里,苏赫巴鲁和宪兵队长一起置办了许多装备,“自探会”又分配给他们一辆吉普车,一辆大卡车作为交通工具。
一切准备停当,当天中午,第一组一共十二个人,在众人的送别下,离开了刑天城高大的围墙,向着目的地驶去。
虽然说如今的区域重新划分,但是之前的行政单位都还在。他们从乌鲁木齐,也就是现在的“刑天城”出发,连人带车一起被送上火车,向北开去,途中经过了克拉玛依地区和阿尔泰地区,因为他们是所谓的“区城”派来的,所以在沿路受到了极为热烈的欢迎。
按照欧阳的估算,地图上显示的位置应该是在阿尔泰山脚下。凑巧的是,这里也正是整个“大刑天区”的最北方,“自探委”委派的任务的就是从最北方开始探索。如此一来,这样两个任务的目的地合二为一,为王庞清三人的秘密行动打了个掩护。
在到达阿尔泰地区时候,已经是秋末季节。第一组的成员在当地买下了许多冬装,预备进山的时候挡风御寒,当然这种置办装备的任务肯定落在护卫队的身上,于是苏赫巴鲁和宪兵队长就向着集市上走去。
苏赫巴鲁一路上试图和那个宪兵大队长说话,可是那个人一直闭口不语。苏赫巴鲁见这个家伙不搭理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气愤,就偏要跟他说话。宪兵队长实在烦不胜烦,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上边写到:“我不会说话。”
苏赫巴鲁一开始并不相信,还是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个没完。那队长最后不得不张开嘴给苏赫巴鲁看。
这一看之下,苏赫巴鲁就知道他刚才写的是实话,因为这个家伙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苏赫巴鲁感觉确实是自己无理取闹了,骚了搔后脑勺,说了好些道歉的话。
那队长听完之后,依然是面无表情,在笔记本上写道:我叫肖定新,上尉军衔。
苏赫巴鲁为了表示自己是衷心致歉的,礼貌地给他敬了个军礼。
虽然苏赫巴鲁入伍的时间比较长,还打过仗,眼看也是扔了四十奔五十的人了,可还是个四级军士长。至于其中的缘由,就是因为他生性冲动,热血冲上来,战俘也杀过,长官也打过,再高的军衔,恐怕在他手里也得因为犯错误而被一撸到底。
苏赫巴鲁当下不在说话,两人走进了一家服装店,准备买一些棉衣。虽说这服装店,但这与之前的服装店大不能比。“刑天区”刚刚成立不到两年,过去的配给制度也刚刚撤销,市面上的物资匮乏的很严重。这个店面沿用了大战之前的装修,看起来还挺好,但是店内的设施十分破旧,买的衣服也就是简简单单,毫无花样的棉大衣。
苏赫巴鲁并不会说通用语,本来以为肖定新解冻的时间长,他一定知道个大概,所以出发的时候欧阳并没有跟出来做翻译,哪知道这个肖定新却是个哑巴,看起来帮不上一点忙。事到如今也不能打道回府,苏赫巴鲁只能硬着头皮,跟店主指手画脚。
好在店内的衣服都摆在货架上,苏赫巴鲁看中了一款军绿色的棉大衣,就向店主比划着要十几件。
店主看到两位来客身上都挎着枪,脸色有点不好,屋里哇啦地跟苏赫巴鲁比划。苏赫巴鲁对于这件事根本没有耐心,也根本听不懂店主说的什么,便暗骂了一句,愁眉不展。
就在这时,肖定新将笔记本拿到苏赫巴鲁眼前,苏赫巴鲁一看,上面写着:店主说存货不够,要去别家店去凑一下。
苏赫巴鲁看到如此,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个肖定新是个哑巴,却懂通用语,只不过句句都要写出来,委实有点费劲。
苏赫巴鲁将自己的话说给肖定新,再由肖定新在笔记本上写成通用语,展示给店家,就这样,买卖终于说成了。本来苏赫巴鲁还想讨价还价,但是嫌这样交流太麻烦,也就作罢,让店家尽快凑齐棉大衣,这就交钱走人。
店主示意苏赫巴鲁等在店里,自己带着肖定新从后门出去,去后院凑大衣。
二人走后,苏赫巴鲁拿出烟,兀自点燃吸了起来。他吐了一口眼圈,突然有一股异香飘来,他用鼻子嗅了嗅,这味道有点像花香,又有点像沉香,沁人心脾不说,还让自己精神大镇。
店内的香味越来越浓,这让苏赫巴鲁感到有些奇怪。他是在大兴安岭地区长大的,山林中各色的野花他见过无数,也嗅过无数气味各异的花香,可是这一种香味他却觉得很陌生,更说不出个由来。
他在房间中踱步寻找,以为店内养了什么花,才有如此的香气,但是找遍了每一个角落,并没有一棵植物。他反念一想,如今已经是秋末冬初,怎么还会有花盛开呢?难道是传说中的雪莲?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后院突然一阵骚动,随即传来了一声枪响。
苏赫巴鲁心下一沉,嘴里嘀咕道:“不好,老肖在后院!”
随即打开冲锋枪的保险,向着后院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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