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祈云筝来这儿的那个侍女突然冒了出来,嚷嚷着跑出宫去。没多会儿功夫,白竞天便飞檐而来,众位君王一并跟在后头。云筝倒在地上,封凌霄面目严肃,他们虽然没有看到事情经过,但地上的血足以说明结果。
“封凌霄!”白竞天扶起云筝,刻意用身体挡住她,厉声质问:“你为何对她下如此毒手!”
这里光线昏暗,大家看到一个好似祈王的女子,便以为那就是祈云筝,因此,纷纷用不谅解的眼光看着封凌霄。
封凌霄显是没有料到白竞天会直接把她当做祈云筝。除了他,在场没人见过云筝,不会想到她是假的。那么白竞天真的打算拿她做替身瞒天过海?封凌霄心下悚然,如果云筝是替身,那本尊又在何处?
禁军赶到,白竞天冷冷下令擒住封王,肖驰带人一拥而上,将封凌霄包围起来。封凌霄知道这是白竞天设的局,当然不肯就范,纵身而起脱出包围。
“追!”肖驰喊着,带兵追去。
好端端的突然发生这种事,大家心里都有点犯嘀咕。封王为何离席到栖凤宫来?为何打伤祈王?天下人都知道,封王和祈王是宿敌,一向不合,但他们也知道封王为人光明磊落,绝对不会做这趁人之危之事,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筝在白竞天怀里晕了过去,白竞天抱起她往宫殿走去。
夏微岚觉得这事儿蹊跷的很,但这么多人看到祈云筝受伤,封凌霄的嫌疑是抹不去了。他摇着扇子盯着白竞天的背影,凉凉的扬声道:“祈王武功了得,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封王打伤了呢?”
白竞天听了,怒然转身。“夏王这是何意?云筝产后身体一直不好,今夜之宴也是勉强出席,难道这样还要要求她跟封王打个平手?”
夏微岚被好几个人瞪了,但一点也不在乎,继续摇着扇子,眯眼笑。“本王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没有恶意。”
“哼!”
白竞天下令封锁栖凤宫,好端端发生这种事,诸王都没有心情继续晚宴。肖驰回来复命,说追丢了封王,白竞天大怒,亲自带人去找,嗜好逞凶斗勇的西凉王和卧莫儿王自告奋勇帮忙拿人,夏微岚担心封凌霄也跟着去了。
宫门重锁,戒备森严,封凌霄就是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无声无息消失在宫里,禁军把皇宫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没有放过一个角落,就连老太后那儿也冒犯打扰过了,可结果却是直到天亮也没有找到封凌霄。
凭空消失?
不可能!
“天都亮了还找不到人,凌霄兄八成已经不在宫里了。”夏微岚表面看不出急色,却是为他担心了一夜。一座皇宫还不至于困住他,但是有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众王自是不会放过消灭敌手的机会,他们若是联手,封凌霄只怕也没多少胜算。
“是啊,到处都搜遍了,咱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要是封王有何动静早该发现了。”突厥王也说。
白竞天面容阴沉,闭口不言。
“啊……”夏微岚捂嘴打了个呵欠,擦擦眼角的湿润,意兴阑珊的啧啧嘴。“竞天兄还是先把禁令撤了,让我们回去歇歇,你再派人慢慢找。”
若是皇宫困不住他,由他到了外面岂不更加难找?白竞天横眸冷冷盯着他。夏微岚和封凌霄是一伙的,他说要出宫,难保不是为了让封凌霄脱身,可是他身边只带了两名侍女,又怎么帮他逃出宫去……
“我们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告辞了。”年迈稳重的东鲁王此时也开了口。
白竞天瞥向东鲁王的一干随从,冷冷道:“在找到封凌霄之前,谁也不能出宫。”当众驳了两位君王的面子。
“诶,竞天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夏微岚笑眯眯摇着扇子。“大伙儿好心帮你出了一晚的力气,这会儿累了,想回去休息也不成了?”
“宫中有地方供诸位休息。”白竞天把陈福招来,让他去安排。
啪一声,夏微岚收了扇子,脸上余有笑容,却是冷峻骇人。“竞天兄的意思是,若是一直找不到凌霄兄便要将我们永远留在这儿?”
“宫门各处都有重兵把守,封凌霄不可能逃出去。”
“若是有人暗中助他呢?若是助他的人,与他合伙演了一场戏骗我们,我们是不是就得乖乖当竞天兄的人质呢?”夏微岚此话一出,其他几位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西凉王等人都是直性子,不似中原人心里有那么多弯弯道道,经夏微岚提点才觉得不太对劲,而方才请辞的东鲁王想必也是出于这个考量,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白王,你是想把我们困在宫里?”卧莫儿王直截了当发问。
白竞天见这几位蛮王起了疑,不好过分强硬,拱手道:“本王只想擒住伤害云筝之人。”
“不光你想,我们都愿意出力,可是我们想去想留由自己作主!”突厥王和夏微岚再不合,在性命忧关的大事面前,也要先放一边。
“你要是不放我们出宫,那就是图谋不轨!”
“对!”
这几位蛮王的想法单纯,夏微岚站不住脚的一句推测就煽动了他们,看着他重新摇起扇子的得意样,白竞天别提多窝火了。
众王闹起来,嚷嚷着要出宫,正在这个时候,肖驰打远处匆匆跑来,挨近白竞天身边,悄声回报。“皇上,宫中密道有人出入的痕迹。”
白竞天神色微变,转而看着他。
肖驰不敢直视他的双眼,惶恐的垂下了头。皇宫密道除了皇上和他这个禁军统领无人知晓,如果封王从密道逃走,那么……
白竞天阴沉的盯了他半天,怒甩袍袖。“传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离宫,擅闯者格杀勿论!”
“白竞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真把我们当人质了?”
白竞天冷冷狠笑。“封凌霄伤我爱妻,今日不擒住他誓不罢休!诸位若不能体谅硬要离开,本王就只能视各位与封凌霄同谋!”
“去他奶奶的,封凌霄与老子何干?”突厥王把袍子解了,摔在地上。“老子今天要走,谁也拦不住!”
白竞天二话不说,纵身跃起,手扣成爪,直逼突厥而去。突厥王马上英勇,武功却不及他精湛,白竞天这一招又迅又猛,他勉强只来得及躲避。刚才他扔在地上的袍子绊住了他的脚,突厥王踉跄跌倒,倒下就不动了。白竞天觉得奇怪,收了招势,远远看着他。
离突厥王最近的莫卧儿王上前,一摸他的鼻息竟然没气了,不禁大惊失死。“阿史那死了!”
东鲁王也走过去,细细检查一番,惊道:“突厥王是中毒而死……”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看向白竞天。
酒宴在他白国皇宫,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他准备的,突厥王猝死,显然是因为服毒在先而后运用真气所致,这么想来,他们可能都中了毒。
“哟,竞天兄,你能不能解释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一双桃花眼挑着恶意飘向事主。
众王的脸色变了,气氛也变了。白竞天一手导演的这出戏,中间横生出连他也始料未及的枝节,原本倒向他的局面突然逆转……他又会怎么做呢?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事发突然,超出了他的预料,然而白竞天的脸上却未现慌色。找不到封凌霄的人,原先打的算盘无法执行,既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白竞天眼中闪过厉色,传肖驰听命。“传朕口谕,命张文远率京北大营众将调兵——封城!”
封城!?
众王皆惊,封城意味着他们被困于白国王都,无法与百里之外的大军汇合……白竞天当真要挟住他们做人质!
“毒非本王所下,此事与封凌霄断然脱不了干系!”白竞天拱手道,姿态谦恭,语气却丝亮不让。“在真相澄清之前,就请各位委屈了!”
“白竞天!”卧莫儿王怒冲而上,禁军亮出枪戟将他逼退。
白竞天扫视众人,冷冷一笑,昂首阔步离去。
“可恶!”卧莫儿王看着断了气的突厥王,深知这趟来天京是中了圈套。白竞天名为庆贺太子满月,实则是打着挟持众王的算盘!竟然,现在才看清楚!卧莫儿王含恨握拳,此时,肩膀忽然落下一物。
“白国虽强,但蒙古草原的勇士也不是吃素的。”夏微岚微微笑,幽闪的眼眸透露出算计。“岱钦兄,你说我说的对么?”
卧莫儿王的脸色一变,重振威势,不再是方才的沮丧。“不错!这小小的天京城休想困住我们草原的雄鹰!”
夏微岚打扇掩住笑意,目扫过楚王,东鲁王等人。白竞天一意孤行的性格决定了他遇到难处不会选择退让,他这一步泄漏了天大的野心。虽说他掌握着胜券,但众位君王也不是任人挑捏的软柿子,定局未成,鹿死谁手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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