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他的东西,原本这样白皙无暇的,却沾上了一点脏污,他有洁癖的,不干净的东西,从来不会用。
以前,就有人说他太鬼毛了,但是改不了,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
那怕是他养的一条公狗,不经他允许给其它母狗交配,他都会嫌弃的丢掉。
可是,这些,在手中这个小女人这儿,全都变了样。
他竟然舍不得丢掉,他竟然为了她愿意忍受她妈妈用过的筷子夹来的菜……他竟然吃着她的口水上了瘾……
她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一场灾害,嘴巴里的味道还夹杂着泥土的味道,一点儿也不好闻,但吃在他的嘴里,却又像是别样风味的美食,让他沉沦……
良久,也许没多久,只是郝贝感觉呼吸不过来时,男人才松开她一点,咬着她的唇片,切齿般的低声警告着:“郝贝,你他妈的给老子记清楚了,你是爷的人,要是敢有其它小心思,看爷不弄死你全家。”
郝贝的泪水终于决堤而下,不是第一眼看到他时感觉到的委屈,而是一种无力,深深的无力之感。
这个男人阴晴不定,这个男人是恶魔,可是她好像被恶魔关在笼子里的宠物。
他对她好时,心肝宝贝儿的喊着哄着,眼中的神情温柔的都能腻死人。
但,他对她不好时,那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恶魔,嫌恶的神色在精神上凌迟着她,生硬的牙齿更像是尖尖的刀子,恨不能剐了她的肉和着血一起吞吃了般的。
“呵,水儿可真多呢,爷来看看,是不是上下两张嘴儿一起流水了!”男人说着,也不管她此时有多虚弱,伸手就钻进她的病号服里,触手是一片干涩。
眸底火焰在跳动,呵的冷笑一声,抽出手来。
郝贝的身子一僵,那种屈辱,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
为什么?这男人是吃错药了吗?
不该是向她赔罪认错的吗?怎么反倒是她犯了极大的错误一样?
那么,是不是说,那个证明,秦汀语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所以这个男人生气自己跑掉了……
郝贝想到这个可能,高兴的又哭了……
本来不抱任何希望的事情,这时候出现了,她怎么能不喜极而泣?
不再是压抑的呜咽声,而是呜呜呜的放声痛哭。
拍开男人的手,扑到他的怀里,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和强烈的心跳声,泣声道:“裴靖东,你是不生气了吗?生气我跑掉了对吗?”
“我不是故意跑掉,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们好好的不是挺好的吗?”
郝贝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他们一家人在京都时,最后那几天过的有多开心。
一起去游长城,一起去植物园拍照,护城河边,大手牵小手,一家四口在夕阳下多么温馨多么幸福……
那些属于郝贝的美好的记忆,在裴靖东的心时何尝不是最美好的?
只是心底深处的那根刺呀……
就像是吃鱼时卡到嗓子眼的那根刺,被郝贝这么一说,又像是喝了点醋,原来也能软化,并非需要动刀子才能取得出来。
“好,那就好好的。”裴靖东无奈的叹惜一声,回抱了下小媳妇儿,心想,就当什么也没有看到过,她才刚经历过那样的灾情,一定很怕。
郝贝的确是怕,裴靖东这样的不再怒火滔天,又让她想到了那种危险的时候,那些一块块的砸在身上的碎石,那落山后……
“啊……救我的人呢?”郝贝突然想到,那道带路的黑影,他差点被巨石砸中,自己推开了他,而后那巨石差点砸上来,她又听到夏秋的尖叫,回首时就看到小学校轰然倒塌……
而后她被什么东西大力的撞开,碎石砸在她的手上,身上,而后身体滑落。
那个人,她看不清长相,但是是那个人救了她的。
裴靖东却以为郝贝说的是沈碧城,当下脸色一沉,低低的丢了句:“死了。”
死了!
郝贝眸底的水意又旺了几分,她本来是要救他的,他又反倒因救自己而死了!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裴靖东让她的泪水给惹烦了,打了个电话给展翼。
“嗯,他没事吧?”
“醒了?”
“嗯,好,醒了。”
简单的几句话,就挂了电话,臭着一张脸说:“没死,这下放心了吧。”
郝贝惊喜的抬眸:“那太好了,沈碧城呢,他有没有事?”
裴靖东恼的直接大吼:“都说了醒了醒了没死,你还要怎么样,是不是要亲自去看看才安心呀!”
郝贝让他一吼倒也不敢问了。
接下来的时间,郝贝觉得这男人是不是大姨爹来了,要不然怎么就跟鞭炮一样,一点就炸。
她压根就没说什么吧,他就能扔一个冷眼过来。
她也没做什么吧,他就冷声的威胁她敢有小心思各种弄死她。
郝贝在D市军总住了一周,这一周内,问了几次夏秋或是沈碧城的事,都让这男人给吼了回去。
她没手机,就是想偷偷出去打个电话也打不成。
这男人简直就是24小时贴身监护。
她说借他的手机打个电话,他就呛她一句:“反正你离家出走也没打过一个电话,这会儿也不用打,没人担心你的。”
郝贝一直觉得自己讲话有时候很呛人,但比较起来,也没这男人说话呛人。
他只这一句就让她想到,她妈骂她的那话。
说起来,真是骂的对!
她就是个倒霉催的,好事没有她,坏事全让她给摊上了。
从D市回到南华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回到南华时,让郝贝意外的是他们的新家——碧水园。
白色基条的简约风格装修是她喜爱的,简单大方,而且这儿有大大的落地窗,朝着东南方向,早上就可以看到太阳。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是全新的开始,经历了一场与大自然抗衡换回来的生命,郝贝有种重生的感觉。
先前那些无法面对的糟糕状态,和那生死前的遗憾相比较,似乎一点儿都不值得去计较了。
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他说过他没碰秦汀语,所以,那结果,已经证实了不是吗?
那么,他以裴靖南的身份跟秦汀语的婚约自然就不存在了。
而她的家人,还是最亲的呀!
她妈听说她在春明县出了事,电话里就哭着骂她了……
骂她不争气,骂她要死了跑那么远的地方。
听着她妈的哭声,郝贝的心一下子就跟一滩水一样,一边听她妈骂,一边不争气的哭……
孩子们知道她遇险的事情,裴瑾瑜小娃儿,也是一个劲儿的哭……
总之,郝贝刚回来的第一天,那就是在泪水中泡着过来的。
到了晚间,裴瑾瑜小娃儿还是黏着她,非要嚷嚷着跟她一起睡。
郝贝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裴靖东,这男人,肯定不会同意的吧。
却想不到,裴靖东会直接说:“你们睡这儿,我睡另一个屋子。”
说罢就出了屋,郝贝愣神,这么好说话。
隐约的察觉到这男人似乎变了一些,一周了,除去刚醒来时,这男人那强迫性的啃咬之外,这几天,两人之间倒真有点相敬如宾的模式了。
说不出的的怪异,心里找了无数个理由,比如,这男人良心发现,不再禽兽了,这男人心疼她刚受了伤不再碰她了……
但似乎都有一点点说不过去……
不过,最终,那一天,郝贝还是知道了真相……
男人两天前丢下一句出任务就走了。
孩子们依旧由小李接送。
而这一天,她妈突然打电话过来……
说是她婆婆来家里了!
这可是把郝贝雷的不轻,她婆婆裴静,早就去世了,上哪儿再找个婆婆来呀?
急匆匆的打了车往家里赶去,未进家门,就听到她妈跟人说话的声音。
推开门来,依旧是那一身宝蓝色皮草在身的贵妇人——贺子兰。
郝贝青黛色的秀眉一拧,大步走到客厅中问道:“贺子兰,你来我家做什么?”
没脸没皮的老女人,这是想做什么?
贺子兰面露尴尬的笑容,嘴上却了嗔怨的说了句:“贝贝,是不是妈妈那儿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呀,你看看,妈这年岁大了,这记性也不好,要是那儿惹你了,你别跟妈妈一般见识。”
郝妈妈见女儿进门就这样对客人,当下就脸一沉,又听贺子兰这样说,开口就训郝贝:“二贝,怎么说话呢!”
“妈,你别管,这没你的事。”
郝贝这么一说,郝妈妈当下就火了,这女儿真是越大越不听话。
亲家母上门来,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裴家认可这门婚事,刚才亲家母还说,要给两个儿子一起办婚礼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女儿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郝妈妈这么想着时,看着女儿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恨不得剜开女儿的脑袋看一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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