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朵戒备地看向秦孺陌,又回头轻轻摇晃沉默中的霍杰德。
这两个是她最熟悉和亲密的男人,却没有一个她能真正地了解,他们也没有一个能真正地了解她。
听不明白秦孺陌话的意思,也不想弄明白,她只是抱住怀中温暖的长腿,把自己现在想要的男人带走。
“跟我走好不好?不要跟别人结婚,我们回荷兰,马上就走!”
她摇着霍杰德,一遍遍地请求,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激烈。
霍杰德抚在她秀发上的手,却颤抖得厉害。
他不敢与那双清亮的,充满期盼的大眼对视。
秦孺陌终于看不下去。
他走过去俯下身,强硬地把抓着人家双腿的小手掰开,然后把云朵朵给抱了起来。
“抱歉,霍先生,内子让你困扰了,我这就带她走。”
他把拼命挣扎的女孩压在怀里,然后沉声威胁。
“云朵朵,你别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没有任何男人能容忍老婆在自己面前求其他男人一起私奔。
他秦孺陌也并不想宽容到立地成佛。
云朵朵被吼住了,连泪都收停。她愣愣地看向脸色冷峻的秦孺陌,终于有点害怕。
秦孺陌见她停止胡闹,就把她的脑袋轻轻扳向霍杰德,然后将手掌蒙住湿湿的眼。
“用心想一想,朵朵,你一直想嫁的霍杰德跟你现在看到的男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在温柔的磁音蛊惑中,云朵朵听话地闭起眼。
她努力地回想,想那个一流泪就会紧抱住她的白净男孩,那个为了她将流氓追出几条街的“杰德疯”,宁愿自己饿上三天也不愿意她少吃一顿的“德德”。
记忆里满心满眼都是护着她的彪悍少年,跟面前坐在轮椅上,衣着光鲜举止得体的霍家继承人的确不会是同一个人。
她突然有点慌,因为发现记忆里的霍杰德其实从来就没有长大过。他活在她记忆里,永远是一幅街头少年的热血模样,甚至连胡须都没有长出来过。
她的确不认识眼前的这个英俊潇洒一身贵族气息的“霍杰德”。
“朵朵,秦孺陌说得对,你要的霍德杰已经死在荷兰街头。虽然我俩再见面时,我再三地、很努力地想变回你要的他。可惜时过境迁怎么也办不到……对不起,朵朵。”
“霍家是我的职责,而你是我必须离开的……过去。抱歉,不能再跟你回荷兰。”
她听见霍杰德带着歉意的声音,轻轻响起。
重见光明时,花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云朵朵拼命四顾,终究没有再看到想看到的人。
最后除了搂住秦孺陌的脖子再次哇哇大哭外,别无他法。
在荷兰之外,她竟再次丢了自己的“德德”。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家老婆失恋吗?”
秦孺陌无奈地捂住怀里的“泪娃娃”,找块僻静的地方坐下,还不时得撵走一两个被哭声吸引过来的工作人员。
幸好两人坐的地方光线不足,他不用担心明天在微博上看到自己的八卦。
比如“K城国民老公秦孺陌在霍家别墅花园里夜侵服务员女生到狂哭”之类。
“朵朵,霍家长久以来的经营主业一直跟政府项目挂钩,因前几年权利争斗才无奈转移方向。但在欧洲的业务开展得不太顺利,亏损严重负债太多,所以打算把主业又转回来。让霍杰德联姻是一步合乎情理的棋而已,跟他个人感情没关系。”
半个小时后,秦孺陌觉得自己的脑袋快炸了。虽然不爽,他还是决定实事求是地安慰一下可怜的失恋者。
这世上还有能憋屈成像他这样的老公吗?
秦孺陌倒很想上网发帖问问。
“他说过会娶、娶我的……”云朵朵蹭着鼻子下的高档布料,抽抽搭搭地呜咽。
“他是想娶,但做不到而已,至少现在不行,明白了吗?所以你哭死也没用啊!”
秦孺陌气得想抬手敲她的榆木脑袋。
“你们男人真坏……老是骗我们做不到的事!”云朵朵呜呜呜了半天,痛定思痛,终于领悟出一条两性真理。
这顶大帽子扣得秦孺陌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去。
“不过他的腿因为我坏的,如果将来没人要他,我还是会要他的!”云朵朵又握起拳头,正义凛然地表示。
秦孺陌按额,他开始有点吃不消了跟脑筋拐不过弯的傻妞坐在这里数星星瞎扯淡。
反正此行目的已达成,不如打道回府算了,其他事让大阮代办就行。
“姑奶奶,你家霍杰德的腿没残疾,只是在复健中,不需要你惦记他的下半生。”抱起总算云散雨收的老婆,他不客气地使劲拍了拍她的屁屁,“还是先惦记一下你老公的下半身吧。”
云朵朵选择性忽略最后半句,拉起秦孺陌的耳朵,破涕为笑:“他的腿真的没事?!”
“你傻啊,季雨可是省长千金,而且她爹就要升中央去了。再爱钱爱得死去活来,她爹也不至于疯到把独女托付给一个残疾人吧?!”
“哦……”云朵朵突然发觉自己白哭了起码半个小时的份。
她赶紧抹干眼泪,又浑身像长了跳蚤一样地不自在起来,搂着秦孺陌的头颈亲了亲,然后心虚地嘀咕:“有件事要告诉你一下下……”
“如果你敢拿今天所戴首饰套件里的任何一样换了身上这件破衣服,就准备在秦宅免费干到死或者被我干到死,任选一样!”
秦孺陌阴森森地先开口警告。
云朵朵打了个寒颤,心想幸好自己还算有点眼力,就知道那套东西价值不菲,没怎么敢动它们。
“没没没,裙子和首饰都好好藏着呢,”她连忙摇头,庆幸地乐了一下,“我只是拿你给我的那个发夹换的!”
“香奈的精品单件,价值二十五万人民币,你毁了一件又送出去了一件,”秦孺陌呲出白森森的牙,凶狠地舔了一下她的唇,“要不你现在就换算一下需要再在秦宅多干几年?不过看在我俩的交情上,勉强可以接受肉偿哦!”
云朵朵僵硬地把脑袋搁在秦孺陌的肩膀上,决定乖乖地闭嘴,不再多说一句废话。
在那家洗手间里换回“秦太太”的“装备”,在百般抗议无效之下,云朵朵还是被秦孺陌拉进了贵宾宴会厅。
“就算你不想看到霍杰德结婚,但朋友一场,就不能做到让他把婚结得安心点吗?”
秦孺陌劝人向来很有一套。
“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朵朵,拿出点风度。”
云朵朵没办法,作为“秦太太”站在别人面前,她就不能老耷拉着脑袋,肆意地将自己的悲伤和不甘愿展示给周围炯炯的目光中。
不久之前,媒体上还出现过秦氏总裁的未婚夫人和霍家太子私奔殉情的谣言。
这次秦氏总裁夫妇一起出现在霍家的婚礼上,也为击破谣言的契机。
云朵朵再傻也明白秦孺陌定要她站在他身边,牵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深层用意。
一场婚礼下来,她发现自己也能做到保持微笑,平静地注视霍杰德牵起别的女人的手说“我愿意”,将吻印在不是自己的唇上。
就算心里泪流成河,也不能让身边的秦孺陌在人前丢脸。
毕竟,全程握住她的大手这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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