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孺陌从荷兰赶回K城,最快也得是十二个小时以后。
他在飞机上配合警方的要求,做出了一系列的部署,譬如封闭六层楼,安抚惊恐的下人,让医师给警方提供蓝茉进院后的治疗方案,让监控室出具蓝茉病房的监控录像等等。这样敏感的事托付不了任何人,包括自己能干的副总蓝倾。
不管是谁全部被安排下五楼,云朵朵当然也不能特殊,她被护士小姐领进了一间独门独户的小病房。
门外站岗的保镖可能因秦孺陌的要求,还是未能被撤走。
当警方正式宣布蓝茉喝的牛奶里掺有未明药物,蓝茉被谋杀这件事似乎没什么可质疑的。所以除了被带走的小安之外,另外的两名女佣和参与救治过蓝茉的医护人员都被集中在一个办公室,依次受警员的“协助调查”。
云朵朵知道自己必然也逃不脱被盘问,可能因没有直接出入过蓝茉的病房,也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过蓝茉而被放到另外的讯问队列。
缓过神后,她恍然才发现白月担心得一点没错。
警方很快会在秦宅下人的盘问中得知秦孺陌和蓝茉厚积十年的感情,然后发现秦孺陌和她之间牵扯不干净的关系。
这些都太容易让普通人联想到一出“伪正宫毒杀真命天女,卑微女佣夺命坐稳后位”的狗血戏码。
目前的表面因素指向最重要的嫌疑人,可能就会是她云朵朵。
所有人都知道小安不可能蠢到只为讨厌一个龟毛东家而下毒夺命,她要么被唆使要么被冤枉。更何况蓝茉病危时都没有出事,而在她住进六楼后的不久就被毒杀。
哪怕再肤浅的推断,也是一个普通智商的人会迅速做出,这连串联想合情合理,简直无法辩驳。
这样一想,就算知道自己很清白,云朵朵也难免有些心烦意乱。
送走白月后,她一直抱膝坐在床上,回想起蓝怡阴狠的眼神,忐忑得坐立不安。纵然她觉得自己这样一位谁都看得出来是被秦孺陌拿来挡箭的小女佣,能有哪点可以让蓝怡那个倾城贵妇惦记上的。
人心难测,世事无常。
这种时候,白月也不敢再跟云朵朵待在同一个房间,恐怕情况有变时会害人害己。
临走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反复叮嘱:朵朵,你一定要看清少爷的态度,只要少爷认为跟你全无关系,你就可以从这件恶心的事情中脱身出来,无论谁嚼舌头根都没用。
毕竟已三十出头,白月在关键之时看事情更实际。
云朵朵茫然地点头,坐在床上干等大半天,还没有警员来找她。
没过多久,珮嫂按照秦孺陌的指示上来给暂时被扣留住的诸位送饭,还给警员们带来秦宅自家做的日式便当。
她也非常小心,最后一份才送到云朵朵这里。
大家吃上美味的饭菜,楼里压抑的气氛才稍微放松下来。
“别担心,等少爷回来就行了。”珮嫂安慰着,还给云朵朵带来了一只她最喜欢吃的番石榴
消息被全面封锁,除了五层楼以上,秦仁医院其他楼层照旧热热闹闹,似乎没有谁能觉察出这里冷峻紧张的气氛。
现所在的病房大窗能让云朵朵伸头看到楼下的情况。这幢大楼前竟然只停了一辆警车,可能秦孺陌不愿意让太多的警车吓到来看病的普通人,坚持不让全部停进秦仁医院。
秦孺陌……他现在想什么?
云朵朵捏紧自己的通讯器趴在窗口,索然无味地啃着手里的番石榴。
她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去联系他。秦孺陌现在必须事多心烦,而且还伤心。
想不出秦孺陌伤心时会是什么样子的,但她知道他一定会非常、非常的伤心。
她无聊地四下张望着,把视线从楼底下的警车移到五楼的天台上,然后顿住了。
秦仁这幢大楼楼层是常规的阶梯形设计,每层楼下面都有一条宽旷的天台,可以给每层楼的病人走上去看看风景散散心。
她看到一支不知道是什么的细长小棍卡在黑漆景观椅上。
本来没这么容易注意到这么小的东西,只因正好有个捧着盒饭的警员走到椅子边捡起了它,还放在鼻边闻了闻。
半支褐棕,半支雪白的烟。
那个警员马上嫌弃地丢了那支烟。
“可惜了这么好的烟.......医院里就是不干净,带血的东西都乱扔!”
他不高兴地冲对面的警员抱怨了一声,然后把那支烟往椅子边的垃圾桶里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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