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舒落非祭拜完后，安慰梁梓娴一句，便将目光移向华昔，他本想和华昔说几句话的，但是看到华祎冷冰冰的面色，再看到徐希晶要喷火的双眼，他只好咽下喉咙，把想说的话压了下去。

在舒落非走了之后，天色已经暗下去。

梁梓娴擦擦眼角，终于从地上站起来。她身体摇摇晃晃，似乎要倒下去，可是偏偏又有股力量在支撑着她。她走到华昔华祎面前，道，“你们回去吧，这里晚上有我守着，不要再耽误你们的事了。”

“你一个人在这行吗？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吧。”华昔觉得把她一个人放在灵堂这儿不禁显得有些孤零零。

“我没事，真的很谢谢你们，你们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知道你们也有事情要处理的，而且你们忙了一天也该休息了。”梁梓娴叹着气，声音沙哑，像是粗树枝划过地面的声音。她再看向阮寻，劝阮寻也回去。

阮寻见这里没有什么事，便点了一下头，先行离开。

华昔抿着唇，轻轻拍着梁梓娴的肩膀，说了几句安慰话后，她就和华祎也离开了。走出灵堂，华昔才突然想起来，她忘了去接小梓。她拍着脑门，悲痛万分的看着华祎，“小梓！我竟然忘记去接她！”

她还记得以前她因为工作太忙，忘记去接小梓，结果小梓一个人沿着马路一路哭回家。那次的事情，让她特别愧疚，后来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忘记去接小梓。

华祎揽住她的胳膊，领着她朝前走去，“不用担心，我之前已经发过信息给福神，让她去接小梓。”

“唔……谢谢你……”华昔下意识的道了声谢。

然而华祎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僵硬住，一抹抑郁在眼底流动。他侧身看了下华昔，然后扭过头去，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用力。

他好像并未真正融入到她们母女俩的生活里，就算是有着血缘关系，可是还是缺了那五年的温情。

无形之中，她还是将他当做外人。

然而华昔还未在意到华祎的情绪，继续道，“哎，你不知道小梓这个人跟外表看起来不太一样，她内心其实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有次我没有去幼儿园接她，她竟然以为我是不要她了，以为我跟她爹地一样将她抛弃了……哎……”

华祎面色非常难看，唇瓣轻动，声音低沉道，“我没有抛弃她……”

“唔，她那个时候以为你不要她了，所以从小心里就特别没有安全感。这其实都怪我，我当她是小孩子，想着等她大了一点才说这些事情，哎……却没有想到，小孩子的心也是非常脆弱敏感的。”华昔长叹息一声，坐到车里。

她这才看了一眼华祎，发现华祎神色苍白，眼波里带着痛苦之色。

他扶着方向盘的十指关节微微泛着白色，过了许久才道，“我真的很混蛋吧？”他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五年，让她们母女吃了那么多苦。

以至于现在，他还像个外人样，融入不到她们母女的感情中去。

华昔怕他乱想，赶紧道，“没有没有，我才是个混蛋！是我跟你吵架害得你出车祸，是我让小梓在单亲家庭中长大，这一切跟你都没有关系。”

华昔忽然想起来，赵之谦还告诉过她，抑郁症的人容易胡思乱想，多愁善感，容易把事情朝着不好的方面去想。

她刚刚无心之中说了些话，肯定又让他想歪了。

现在他是个“病人”，她必须要好好照顾他，尽量少带给他不好的情绪。

华祎没说话，扭着钥匙转动方向盘朝前开车。

他凝着眸子，表情沉寂，似乎藏着满腔心事。华昔抿着唇，犹豫该说什么话时，他终于开了口。

“昔昔，跟你无关，你不要把什么都揽到身上去。”

“哦。”她瞄了一眼他的脸色，不敢反驳，只好乖乖的道了个字。

沉默很久后，车厢内再次响起他的声音，“昔昔，以后我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弥补这五年的缺失。”

“哈哈……好啊……”华昔大声笑着，心里却有丝不安稳。她悄悄握紧手，心里暗道，还是要趁早安排华祎去见赵之谦。

她觉得现在的他，性格真的是敏感抑郁许多。没准哪一天他就会到达抑郁的临界点，做出什么傻事那可就来不及了。

两人没有再说话，车子行驶到半路的时候，华祎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停下车子，看见来电是阮寻。

接通电话后，立即就传来阮寻焦灼的声音，“喂，阿祎，你现在到哪儿了？我刚刚接到电话，说是有人到灵堂去闹事！”

“什么？”华祎立即驱车朝着回去的路驶去，“是谁来闹事？”

“我也不清楚，我还在路上，等到了灵堂再说！”

“好。”

华昔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看车子朝着回去的路开，不禁问道，“是不是梁梓娴那边出了事？”

“嗯，有人去闹事。”华祎沉着脸，双手握紧方向盘。盛家在****这么多年，招惹的人肯定多。现在定是有人趁着盛家快要坍塌之时，出来寻衅复仇。

他早该想到这事的！

他忍不住捶了一下方向盘，微眯的眸子里透着股肃杀的意味，让旁边的华昔吓得说不出来话。

赶到殡仪馆的时候，华昔看见地面上一片狼藉，白布全部被泼上了红色颜料，显得诡异无比。而灵堂内，花圈全部被撕烂，扔得到处都是，正中间摆放的盛宣的照片也被泼上了红色的颜料。

梁梓娴倒在地上，抱着一个黑色盒子小声哭泣。在她身上的那套白色丧服上，有好几个突兀的脚印。

他们两个赶紧将梁梓娴扶起来，梁梓娴被他们触碰的时候吓了一跳，慌忙朝后退去，“你们要干什么？”

待看清眼前的人是华昔和华祎的时候，她忽的一下哭得更凶了，将脑袋埋到那个黑色的盒子上，断断续续的道，“他……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