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妹大惊:“明儿,不要胡说!你不是说你师父他去寻墓穴了了吗?”
明儿抬起头,瞪着无比纯真的眼睛说了句让朱沈二人吐血的话:“我是骗你们的。”
“啊?为什么啊。”朱炯很不理解,因为明儿完全没有必要骗他们。
明儿却反问了一句:“你们来此地究竟是为了什么?”
朱炯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说,沈七妹却毫无掩饰的说道:“孩子,我们奉王命前往蚩尤冢,历经无数艰险才来到此地。”
“我猜到了,所以才骗你们的,”然后突然用异常成熟的语气说道,“我不管你们奉谁的命,不能再走了,到此为止吧!”
朱炯和沈七妹互望了一眼,都是目瞪口呆,最后还是沈七妹先开了口:“为什么?蚩尤冢不就在背后的山中吗”
明儿很认真的看了看二人:“蚩尤冢是天底下第一凶险的去处,你们根本到不了那儿,即便是到了,真进入了冢内找到了蚩尤的无头尸体,又能怎样?蚩尤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外人一旦进入触动天劫,蚩尤的妖尸现世天地间将遭受一场浩劫,洪水泛滥,瘟疫横行,黎民百姓可要遭殃了。”
朱炯心说我自然知道,可又有什么用,好良言难劝该死鬼,灵虚上人、王参将、武廷他们各怀着自己目的,蚩尤冢是非去不可,他有心阻拦也是枉然。
沈七妹无奈的叹了口气:“孩子,有些事明知道有危险,可还是有人拼了命的去做,这就是天下不宁的原因,你还小,不懂。”
“我懂!”明儿从床上站了起来,“我救你们从赤豁中出来是不忍你们惨死荒原,我能救你们一次,就能救你们两次,我同你们一起进蚩尤冢。”
“不行!”朱炯厉声道,“我们是死有余辜,你没必要跟我们去送死,我不会让你去的!”
明儿突然落泪,轻啼道:“我师父进了蚩尤冢,我想去见见他老人家,为其收敛遗体,你们就带我去吧。”
“你师父进了蚩尤冢?明儿,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姨啊!”
明儿哭着说:“师父说他大限将至,又逢今年可入蚩尤冢,师父愿意跟随太师父埋尸妖冢内,他吩咐明儿看守好道观,学习观中的精典,如果学成一甲子后还有重逢之日,可是明儿笨,怕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沈七妹见明儿哭得伤心,把他抱在了怀中也跟着落泪,“这孩子真孝顺,朱兄,你看……”
“不行!”朱炯斩钉截铁的说道,“这是大人的**世界,让一个孩子跟着受罪干嘛!”
沈七妹第一次见朱炯这么生气,不敢再往下说了,抱着明儿不久二人便睡着了。
朱炯见二人睡了,推开门走了出去,明月高悬,朱炯站在院中,看到藏书阁里的灯还亮着,他知道灵虚上人想从藏书中找到进入蚩尤冢的办法,因为这里是老王爷修建的,他后半生执着于获取蚩尤冢内暗藏的力量,在此地徘徊了有几十年之久,想必一定留下了很多关于蚩尤冢内外的记载,这对同样想进入蚩尤冢的人来说是无价之宝。
朱炯有心下到半山腰去见胡清风郑钧他们,刚要动身却被远处的山景吸引住了脚步,山巅的道观虽然简陋,但却占尽了群山中最佳的风水位,除了这儿,远处的山峰全部没入了黑暗中,一点也享受不到皎洁的月光。
那一层层由于鱼鳞般的山峰黑的吓人,远看就像一座座阴森的坟茔,蚩尤冢不知藏在哪一座坟山的下面,朱权可以说是那个时代出类拔萃的人物,医卜星相数术经史无一不精,可强到这样竟也被挡在蚩尤冢外几十年,最后进不进去还是未知数,可想蚩尤冢确妖邪的紧。
朱炯正想得出神突然发现远处的峰峦中起了一道黑线,这道黑线像潮水一样飞速前进,吞没了一个又一个的山峰,那种黑是一种死黑,吸收了所有光线。
很快这条黑线侵到了道观所在的山峰,月亮一下子就被遮住了,随着一阵劲风吹过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藏书阁里的烛火也跟着灭了。
黑线侵袭的一瞬间,朱炯的心猛烈的跳了一下,感觉大地深处似乎传来了一声闷响,朱炯耳朵随之发出了一阵嗡鸣。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的同样也很快,一转眼的功夫黑色又像潮水一样退去了,然而朱炯的心仍然狂跳不止,藏书阁里的灯又被点燃了,灵虚上人没有出来,屋内的沈七妹和明儿仍然睡的很香,但朱炯认定那种感觉绝不是自己的幻觉,而且更让朱炯感到恐惧的是那一声闷响听起来很像鼓声。
鼓声!蚩尤鼓!
朱炯猛地抬起头远眺,却看不透这层黑幕,但他却能感受到远处有一双眼睛同样在盯着他。
蚩尤醒了!他注意到了这支人马,盯紧了他们。
朱炯顿感一阵虚脱般的无力,敌人太强大了,单凭气场就能摄人心魄,三千精兵如同待宰的羔羊,还没出手已经输了。
这一夜朱炯没敢睡,第二天他试探着问沈七妹是不是昨夜也有同样的感觉,却被沈七妹嘲笑了一阵,说他被蚩尤冢的传闻吓破胆了,臆想出奇怪的东西吓自己。
朱炯不信,又跑到山下问胡清风等人,结果大伙睡得挺好了,守夜的人也没有觉察,朱炯说:“这就奇怪了,我明明感觉到了!”
吴洞主大笑:“管他娘的呢,反正爷爷们来都来了,害怕他看吗?再说蚩尤无头哪来的眼啊,倒是朱老弟你啊,放着大好的机会不把握住,大半夜跑到院子里喝风,哎!真是不解风情啊,要换成老吴我,嘿嘿……”
众人都被吴洞主的戏言逗乐了,朱炯也不生气了,和他生气多余,见武廷和王参将等人不在,朱炯就把明儿的话说给了几位知心的兄弟。
胡清风听罢说道:“明儿年幼,很多事他还想不明白,或者是他不愿意往坏的方面想。老王爷做了一辈子东山再起的梦,后来到了痴迷的境地,连王位都不要了。他想借助蚩尤战神的上古神力夺回江山,所以才想尽一切办法进入蚩尤冢,他收的徒弟自然受其熏陶,明儿的师父对夺江山可能没什么兴趣,那他进蚩尤冢就是为了另一个目的了。”
“什么目的?”吴洞主瞪大了眼睛问道。
“求长生啊!道家追寻就是这个,何况明儿的师父已到了暮年,谁不怕死啊!”郑钧说道。
吴洞主点点头:“说的有理,娘的!我还以为老道士心肠多好呢,原来扔下年幼的徒弟,独自求长生去了,哼!恐怕修成了王八!”
胡清风说:“吴洞主,你修点口德吧!我只是这么猜,不一定准的!再说求生也没有错。”
“痴人说梦!长生不老这种荒谬的东西你信吗?反正我也不信,老吴罪也受了苦也吃了,该享受的也都享受到了,死了也没啥遗憾!”
朱炯叹了口气:“如果那些权贵王公能有吴大哥你的觉悟,何来炼丹修仙的妄想,到最后无非是一场空,空耗国力和人命。”
郑钧看了看四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可妄言,小心武大人……”
吴洞主鄙视推了郑钧一把:“去你的武大人!我说郑钧你小子真没骨头,怕啥?王爷来了,俺老吴还是这话,活一日潇洒一日,想那些没用的干啥!”
吴洞主是个莽撞人,狠起来就是一顿骂,把武廷和王府他看不惯的几个官员都给骂了,朱炯大笑,心说就算武廷听见了,这会儿也不敢过来触吴洞主的霉头,认倒霉吧。
吴洞主的手下在山中抓了只鹿,众人烤了边吃边聊高兴了大半日,转眼天就要黑了,吴洞主对朱炯说:“哎呀,天这么晚了,朱老弟你该回去照顾老婆孩子了。”
朱炯叹了口气,撕了块鹿肉带回道观给沈七妹和明儿做晚饭,这对“母子”经过几日的相处,已经水乳交融了,明儿见朱炯带了鹿肉回来很高兴,很懂事的切了一半送到了灵虚上人门前。
沈七妹笑着把肉拿了回来:“上人可不是你这种花道士,是不沾荤腥的。”
“怎么样,有动静吗?”朱炯看了眼大门紧闭的藏书阁问道。
沈七妹摇了摇头,略带忧虑的说道:“没有,早晚午饭都放在门口,动都没动,老爷子年纪大了,这么废寝忘食的恐怕熬不住啊。”
朱炯叹了口气说:“稍安勿躁,道爷心中有数,或许是看到了紧要的地方才忘了饮食,那就把吃的门口,等他饿了自吃,咱们回屋吧,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关上门朱炯把山下弟兄们的情况和猜想简单的和沈七妹说了一下,但是对明儿师父进蚩尤冢原因的猜测,朱炯怕,明儿听了伤心,故意删去没说。
沈七妹久在江湖走动,老成练达不输朱炯,深知目前形势的复杂,于是对朱炯说:“武廷和王将军虽然矛盾很深,但归根结底目的是一致的,不管是为了立功升迁还是忠于王命,他们的最终目标是完成使命,期间经历什么苦难,死多少人都不能改变这一初衷。老爷子却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才能,在自己的暮年再做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相对而言咱们还是要跟紧老爷子,只有他可以影响王将军手下的三千将士,不然凭咱们几块料是憾动不了大树的。”
“你想的是不错,可老爷子未必和你我是一条心,他现在七分疯癫三分呆傻,像中了魔障一样,把我当敌人,把忠言当耳旁风,我看你也别抱多大希望。”
“好在他和武廷这些王府官僚关系也不好,他还是向着你我的,一旦进入蚩尤冢咱们还是自保为先,你嘱咐好吴胖子,他的人千万不能冲在前面,死了白死。”
“这是自然。”
二人谈了半天,明儿一句没听懂,眨眼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没完,最后朱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明儿:“明儿,蚩尤冢在哪个方向?”
“这你们都不知道啊?”明儿很诧异的指着西南方说道,“师父说顺着山涧峡谷走上三天,路尽的时候会出现一片森林,蚩尤冢就藏在树林中的一座山的山腹中,很好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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