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触手出于本能立即缠住了最前面的几个花苞,看着也没使什么劲很轻松的就把它们捏成了碎片,然而更多的花苞蜂拥而至,它们被烂肉上的血污吸引,贪婪的张开大口啃咬了起来。
花苞没有筋骨,但口中锯齿锋利一拽之下就能扯下一大块烂肉,几十个花苞把大脑袋围在中间,一通猛啃把刚才出的人脸都咬得变了形。
而那地下爬出的大脑袋好像全无知觉一般,任它们去啃咬,“朱兄快看,那些被咬掉的部分又长出来了!”胡清风震惊的指着被围攻大脑袋喊道,“它的鼻子刚才已经被咬去了一半,这么会功夫竟然又长出了新的!”
朱炯点了点头:“那肉脑袋不是凡间之物,花苞虽然恶狠,终究不是它的对手,到时候花苞败了咱们还得做大脑袋的点心,现在趁它们缠斗无暇顾及咱们,咱们快溜!”
二人言语的功夫,花苞和大脑袋已然分出了胜负,大脑袋已经悉数将花苞扯落在地。
原来大脑袋被苍蝇一样从天而降的花苞惹恼了,下颌处突然暴长了十几条又粗又长的触手,舞动起来好像风车上挂了鞭子,“啪啪啪”将伸过来的花茎凌空抽断,没了花茎的支撑,长着利齿的花苞再想行凶也不行了,一个个无力的掉落在地上,很快便枯萎了。
此时朱炯他们刚刚逃到一半和大脑袋的耳朵平齐,突然几根粗大的触手横扫而至,朱炯拉着明儿猛扑倒在地躲过了致命一击,触手拍在岩壁之间的缝隙里却不动了。
胡清风从地上爬起来,苦着脸说道:“路全堵死了,咱们出不去了!”
朱炯恨的牙痒痒,骂道:“狗娘养的,杀便杀,为何这般折磨我等!”
大脑袋却不理会几个人,只见它伸出了最长的两条触手,像筷子一样夹住一个枯萎的花苞,直径把它送到了口中,朱炯清晰的听到了咀嚼的声音,这声音请起来格外的令人毛骨悚然。
紧跟着它像吃大餐一样“一筷子一筷子”的悉数将花苞送进了口中,朱炯心说你长得又胖又丑,吃起东西来还挺细致!吃完菜是不是该吃点肉啦!
大脑袋确实想吃肉了,但却不急于吃他们几个“小鲜肉”,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地上躺着的那些死尸,朱炯眼睁睁看着它用同样的方式夹起一具具尸体,送进口中咀嚼吞咽,想想自己的结局恐怕还不如提前死了好,于是对胡清风说:“我不能把自己活着交给敌人!还请老弟送哥哥一程!”说着把宝刀交给了胡清风。
胡清风说:“得了吧!我还想让你先动手给我个痛快呢!你刀沉,用我的,又快又轻省,来给我心口来一下!”
两个人在这里“谦让”,大脑袋已经把那几十具尸体和几个带喘气都吞下去了,不过它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终于它想到还有几个生鲜的“小东西”在,于是转过巨脸瞧了瞧他们。
看着它还在滴血的巨口,朱炯差点没吓尿了,怎么办?真要自杀嘛?
他一连问了自己好几个问题,可最后大脑袋竟然安静了下来,转过头去呆呆的看着洞顶,忧郁的好像快哭出来了似的。
明儿终是孩子,虽然害怕还是忍不住问道;“它这是怎么了?杀人太多,内疚嘛?”
朱炯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嘘!”
可能是两个人的声音真的很小,大脑袋一点都没有注意,堵住道路的触手竟然在这时候抬了起来。
朱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真让明儿猜对了,它还有怜悯之心!不过他更担心这是个陷阱,于是放下明儿,自己小心翼翼的来到触手的下面,想试着冲过去,可刚迈出第一步,那触手突然又落了下来,重新把路堵死了。
果然是个圈套,朱炯狠狠的踢了触手几脚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可令他更加愤怒和惊恐的是,他竟然听到大脑袋里发出了一阵阵的怪笑声,好像是在嘲笑自己。
“娘的,这是个妖精!”
胡清风咬着牙说道:“老猫戏鼠!这肉球在耍咱们!朱兄,你说的没错,它有思维,肯定和那没头的尸妖蚩尤有关!”
大脑袋阴笑了一阵,继续看天,朱炯听到它的肚子里叽里咕噜的一阵阵乱想,才明白原来它吃了太多的东西,肚子不饿,所以不急着吃他们,可等到它肚子里的食物消化完了,便要拿他们几个祭五脏庙了。
朱炯感觉自己就像待宰的牲畜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别人盘中之餐,这种感觉真让他抓狂,无奈的对胡清风说道:“它想吃新鲜的,不急着杀咱们,这可怎么办?要不要再谈谈自杀的事?”
胡清风的好脾气彻底磨没了;“谈个屁!舒舒服服让我死也就罢了,居然敢戏耍爷爷,干他娘的!”
说着胡清风抡圆胳膊给了挡道的触手一宝剑,这一剑他酝酿已久,用了十层的劲力,别说看**了,就算一块千斤巨岩也能劈成两半。
那条挡路的触手被胡清风一剑砍出了条一尺多深的大口子,腥臭的血液流了一地,大脑袋没想到陷入绝境的猎物竟还敢还手,触手猛地一疼抽搐了一下,和岩壁之间裂出了一条能容一人通过的裂隙。
“好机会,冲过去!”
三人瞅准的这个绝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机会,背着受伤的沈七妹和李副将及格箭步就冲了出去。
大脑袋一看人跑了,恼羞成怒,立即支配身上的触手去抓,可朱炯他们跑的比兔子还快,没抓着。它想要回头去追,怎奈脑袋太大转动不便,这给了三个人绝佳的逃跑时机。
三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路狂奔,眼看入水口就在眼前了,这节骨眼上却又被愤怒的大脑袋截住了。
大脑袋追的急了像人一样喘气了粗气,朱炯从它无瞳的眼窝中看到了无比的愤怒,估计它不会等到饿再吃他们了。
“不能让它的触手都施展起来,不然咱们会像苍蝇一样被拍成肉酱!”胡清风声嘶力竭的喊道。
“这里太空旷了,撤到岩缝里去!”朱炯指着一条刚才地震时裂出的口子喊道。
一进到岩缝里朱炯就后悔了,这岩缝刚刚形成,里面空间局促又极稳定,不时还有尘埃落下来,更要命的是岩缝太浅了,只有三丈多一点,即使躲在最里面也不安全。
不过形势到了这一步,朱炯也没心情挑肥拣瘦了,刚一进来就开始着手把一些尖锐的可以搬动的岩块堆到了洞口以做防御。
可搬了还没几块,突然一条粗壮的触手就猛地冲了进来,把地上的岩石撞得七零八落,朱炯本人也没巨大的冲击力掀飞了出去,还好胡清风眼疾手快抱住了他,不然朱炯已经被它卷走了。
狭窄的岩缝限制了朱炯他们的行动,但对大脑袋的限制更大,它空有巨大的身躯却挤不进来,只能一根一根的用触手去冲击岩缝。这样原本实力相差悬殊的两股力量,竟然变得势均力敌了。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触手不断冲击岩缝向深处挤,朱炯他们的活动空间变得越来越小,最后三个人挤成了一团。
“朱兄,你猜我想到了什么?”
朱炯没想到胡清风频临死亡前会有此一问,奇道:“难道你想到了绝地反击的办法?”
“哈哈,我哪有那能耐啊,我只是回想起了儿时的一些记忆,我的家乡在一座山脚下,村子前有一条山溪,我经常去溪水中抓鳝鱼和螃蟹。”
“老天!胡师兄,你疯掉了吧,大敌当前你还讲起故事来了!”明儿有些抓狂。
朱炯却拦住了明儿:“胡老弟,你接着说。”
“村里的孩子很多,但每次抓鱼我的收获准是最大的,因为我发现岸边附近有很多岩缝,把鱼逼到那里然后伸进手去抓会容易很多,当时吃着自己抓的鱼感觉还很骄傲,可就在刚才我才体会到了那些躲在漆黑岩缝里的鱼的绝望,真是讽刺啊!”
朱炯颇为动容,刚想安慰他两句,却想到了另外的一些东西,于是问道:“胡老弟,你捕鱼失过手吗?”
胡清风原本已经闭目待死了,听朱炯一问,又睁开了眼睛:“失手?几乎没有,我自幼习武,最擅长上三路的拳法,抓鱼太轻松了。”
“几乎,那就是有过失手。”
胡清风回忆了一下:“有几次,我记得很清楚。”
“如何失手的?”
胡清风说道:“我记得有一次,一条半大的鳡鱼被我堵进了一条岩缝,一般情况下被困的鱼会试图冲出来,可盲目一冲却往往正中我下怀,我的手会精确的抓住冲出来的鱼头,但这条鳡鱼却不同,它躲在了岩缝的最深处,我等了很久都不见它出来,有些急了,于是伸手进去乱摸,就在这时候它突然用尖锐的嘴猛啄我的指尖,我手指吃疼本能的缩手,它趁机溜了。”
胡清风说完自己会心的笑了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朱炯深深的点了点头,拉着明儿贴住最深处的岩壁,手中各拿利刃蓄势待发,外面的大脑袋可不知道里面的三个小鬼正准备反击,依旧用它那条最细的触手去摸索。
突然朱炯发了声喊:“刺!”
三把利刃同时刺入了触手尖部最敏感的地方,大脑袋吃疼下意识的抽出了已经快要够到人的触手。
朱炯背着沈七妹第一个冲出了岩缝,趁大脑袋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飞奔到水池边高高跃起、入水、潜水一气呵成。
几乎在同时朱炯又听到了两声入水生,胡清风和明儿也脱险了,朱炯大喜猛地踩水想逃之夭夭,可他终是棋差一招,没想到大脑袋也不畏水,长长的触手伸进水中十几丈硬生生把游出去老远的几个人擒了回来。
朱炯的身子被直挺挺的拉出了水面,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胡清风他们也正被以同样的姿势拖出来,心说:“完了!这次必死无疑了。”
朱炯被触手卷着送到了大脑袋的眼窝旁,它似乎想观察一下这个不好对付的对手,看了好半天,突然暴怒的将他甩到了地上。
朱炯顿时感到全身巨疼,五脏六腑好像都被摔碎了一样,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张开了眼睛,看到捉他的那条触手的尖瞬间裂开了条口子,变成了夹子的模样,轻轻的夹住他软绵绵的身子,向那巨口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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