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朱炯缓过劲来,郑钧惨叫着从高空掉了下来,王参将腾不出手,胡清风身子弱又不敢强接,眼看郑钧就要脸朝下摔在地上,无奈沈七妹只好出手,她可没那好心去接人,直接用鞭子缠住半空中的郑钧一拉一拽,郑钧就坐到了地上,由于力道拿捏的不甚好,郑钧坐在地上还转了好几个圈,停下来已经找不到北了。
朱炯晃了晃脑袋示意自己无碍,王参将才把他放在地上,沈七妹有些恼怒的问道:“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拖拉,说好的前后脚进来,你们晚了半个时辰!”
朱炯一摆手说:“别提了,一言难尽,你们有什么发现,有道爷的踪迹么?”
沈七妹没有回答朱炯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朱兄,你看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朱炯非常纳闷,心说我比你们来的都晚,怎么会知道?结果眼睛四下一扫立刻惊诧的说道:“这……这不就是咱们待的那个山洞吗?我的天啊,咱们原地没动?”但是旋即朱炯又否定了自己话,“不对,这里没有‘镜子’、火把,也没有明儿师父的石头坟,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沈七妹说:“我们也一样,在秘洞里受到某种力量的控制,最后被送到了这里,看样子蚩尤冢里类似的密道还有很多条,这样的洞窟不知道有多少个,咱们还算幸运没有走岔。”
这时郑钧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这里能出去么?‘镜子’密道在哪儿?”
众人一听这话脸都绿了,胡清风叹了口气:“嗨,哪还有什么密道,这个洞只有进口没有出口,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
“你们试过了?”
王参将说道:“你们虽然不像七妹说的来的那么迟,却也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起初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意外,想回去接应,结果无论怎么做‘镜子’都找不到来时的路了,这才明白原来密道是没有回头路的,想要出这个妖冢只能另寻出路。”
朱炯并没有多么恐慌,因为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相比而言眼前他更关心老道的安危:“有没有道爷留下的痕迹?”
胡清风道:“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洞里都是石头也看不出足迹,谁也说不准他老人家来没来过这里,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朱炯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炸开了,郑钧站着发了会呆,问沈七妹:“大姐,有吃的没,我也渴了。”
沈七妹鄙视的看向他:“没心没肺的东西!什么时候了,你还没忘了吃?”
郑钧摸了摸肚子道:“肚子饿很正常啊,其实我是想问咱们的补给还剩多少?”
王参将说:“吃的东西还有很多,但是饮水不乐观,一共十几袋水,光做水镜就用了四袋,现在只够三天的用量了。”
郑钧道:“那你们还在这儿傻等着,道爷早进来了半个时辰,他的性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恐怕已经杀出去十几里了,哪还顾得上给咱们留什么记号!”
胡清风说:“就怕老爷子和咱们进的不是一个地方,咱们冒然出发恐怕会和他彻底走散。”
沈七妹收起鞭子,喝了口水,说道:“蚩尤冢地方虽然不小,但总有个尽头,我就不信两帮人会永远遇不到一起,呆在这儿空耗费粮食,既然人齐了咱们就出发,看看这路通到哪儿。”
朱炯知她担心老道遇险,虽然自己心中感觉有些不妥,但还是忍住没有说出来,因为说出来沈七妹也不会听,徒增烦恼。
王参将代替老道和朱炯并行开道,郑钧胡清风保着沈七妹和明儿,六个人结成阵型缓慢的唯一的通道走去,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条路和他们来时的路差异很大,最明显的温度,来时候的路穿过火山口空气灼热好比盛夏,现在他们却感觉掉入了冰窟,冷的发抖。
随着不断深入地下天越来越冷,岩壁上开始出现了冰琉璃,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冰层,光滑异常,郑钧半开玩笑的说:“是我多心了,有冰吃住上半个月也渴不着。”
不过半个时辰之后他就没心情再开玩笑了,狭窄的洞道突然走到了尽头,前面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阵阵的刺骨寒风灌进来,把本就衣衫单薄的六个人冻得牙齿打颤抱作了一团。
朱炯和王参将对视了一眼,彼此点了一下头,然后举起火把顶着寒风走到了洞口,“我来,”王参将结果了朱炯的火把,独自走出了洞口,朱炯贴着岩壁双手捂住口鼻御寒,过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王参将还未回来,朱炯有些着急了几步冲到王参将的近前。
“王将军……”朱炯刚要问,结果却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在他们的头顶出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冰洞,不知有几百丈高,火把的微光完全不能窥见其全貌,无数冰挂、冰舌、冰瀑布从高空坠下,好像如林的武士守卫着天空。
再努力往上看,朱炯似乎看到了一线天光,无数巴掌大的雪花、雪片飘飘洒洒的漫天飞舞,被狂风卷成各种奇异的形态,景象煞是迷人。
朱炯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说道:“王将军,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蚩尤冢已经有一座火山了,怎么又出来一座冰山!”
王参将把手上的火把放低,脚下立即显现出了一条盘旋而下的冰栈道,然而转过来了语气凝重的说:“咱们最好是走错了!”
此刻风雪虽大,但朱炯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不但如此脸上还冒出了热汗,他又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冰洞,内心忍不住一阵阵狂跳,拉了王参将一把示意他回去。
沈七妹他们早已经等急了,见二人回返立即迎了上去,“还有路么?”沈七妹急切的问道。
“有是有,不过……”朱炯不知道该怎么和众人解释,沈七妹见他吞吞吐吐干脆把他推到了一边,自己顶着风走到了洞口,胡清风郑钧几人跟在她身后,当他们看到眼前的冰雪世界时也都惊呆了,好半天没人开口说话。
他们一行人在南昌出发时已是岁末,一路上都身着棉衣,可是南方的冬天毕竟不是酷寒,所以大部分只穿了一身薄棉衣,现在被刺骨的冰风一灌,立马冻透了。
这六个人中数明儿穿的单薄,沈七妹不忍将自己的棉披风解下来给他披在了身上,自己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郑钧抱着胳膊,跳着脚道:“我现在开始怀念做‘焖炉烤鸭’的时候了,朱兄、王将军,咱们别傻站着啦,是进是退给个痛快话,不然要冻僵了。”
王参将晃了晃水壶,早冻成了冰坨子:“退?退哪去?回石窟?吃喝耗尽等死么?”一句话噎得郑钧没话说了,朱炯在洞口的冰层上凿了个冰坎做记号,然后在内衬撕下几条布料包在了脚上,对众人说道:“冰面上不比平地,当心打滑失足,用布条抱住脚!手牵手贴住岩壁,别往下看!”
王参将捡了块冰扔进嘴里,又拿出冰冻虾仁一起嚼了起来,胡清风他们也学着他的样子先填饱了肚子。在万丈绝壁之上寒风刺骨,没人有食欲,只吃了几口王参将便率先走上了光滑异常的冰栈道。
郑钧胡清风手掌紧握紧跟其后,然后是沈七妹、明儿和朱炯,六个人行走在空间广大的冰窟中,好像六只小蚂蚁,那么渺小、那么无力。
朱炯几个成年人都有功夫在身还好说,明儿还是个孩子没有内功根基,寒风吹的直打哆嗦,朱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又无可奈何,只能祈祷这冰窟能早点到底,他们好寻路出去。
然而在妖冢里听到祈祷只有妖魔,它们是不会保佑胆敢打扰蚩尤安眠的异族的,随着冰栈道不断延伸,朱炯越发感觉冰窟的广大,一圈圈的几乎没有要到底的意思。于是他试着在脚下的冰栈道上留了条布条做记号,结果半个时辰之后他才在头顶看到了记号,朱炯心说乖乖一圈就要半个时辰,要是栈道有几十圈,他们今天要留在栈道上过夜了。
由于六个人是手牵手,只有前面的王参将和朱炯两个人手中有火把照明,朱炯一边要时刻留心自己脚下,一边还要照顾明儿,没功夫再理会别的东西。朱炯正闷头前行,突然发现队伍停了下来,抬眼一看原来这段栈道被下滑的巨大冰瀑所掩盖。
“王将军,怎么啦?”朱炯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于是出言询问。
朱炯许久不曾开口,沙哑的嗓音被狂风直卷而上,响起了一连串可怖的呼啸,不断在冰窟中回响。
王参将等人吓得全都趴在冰面上,众人齐回头埋怨的看向朱炯,朱炯被闹了个大红脸,捂住嘴不敢开口了。
过了好半天回音才彻底消失,王参将见冰瀑没有开裂崩塌的迹象,才松了口气重新站了起来,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冲着朱炯呲牙,那意思是说你差点把咱们都害死,以后不许你说话!
朱炯连连告饶,王参将才肯作罢,用唇语说道:“冰瀑有几十丈,是个大斜坡,四肢并用才能爬过去,千万要当心,一旦滑下去神仙都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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