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这是什么鬼天气,风大的能把牛吹到天上去,呸呸呸呸,喝一口汤灌进来半口沙,这饭没法吃!”帐篷外面沙尘暴正刮得昏天黑地,二毛喝了口篝火上烧着的热汤取暖,结果好悬没让砂砾格掉了门牙,气得他把剩下的半缸子直接倒进了火堆里,见郑椋正抱着一张甘肃地图看得入神,气更不打一处来:“郑椋都怪你,刚才要不是你掀开帐帘也不会进那么多沙子,罚你再煮一锅!”
郑椋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个人真是不讲理!这么大的沙尘暴,我不进帐篷,难道出去喝风吗?”然后话锋一转埋怨我道,“世兄,你老说我急功近利,我承认,可这次是你坚持刚过春节就来甘肃的,结果呢?又暴雪、又狂风的,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收集情报啊!”
我见郑椋把矛头指向了我,道:“我哪知道二月份玉门关附近还会下暴雪,不过出现现在这种局面的责任可不在我,如果不是你把车子开进了深沟,咱们也不会这么狼狈吧!”
郑椋脸一红,尴尬的说:“我先声明,掉沟里这事可不是我车技不行,关键是道路不熟,又下着暴雪啥都瞧不见啊,幸亏是我开的车,要换别人恐怕咱们一车人全都报销了!”
二毛大笑:“得了吧你,要不是二爷眼疾手快打了一把方向,你能刹得住车?不怪你,怪谁!”
郑椋眼珠一转,对着躲在行李堆中闭目养神的朱玥说:“都怪大姐头,你买的什么破地图吗?标着公路的地方是悬崖,差点把咱们都害死!”
朱玥睁开眼乐着说:“郑椋你小子数疯狗的啊,逮谁咬谁!我可是在你们最官方的书店买的地图,如果有错误也和我无关啊!”
郑椋拿起手上的地图,指着左下角印刷厂等信息的地方说道:“大姐,您老买地图的时候也不看一下印刷时间,五六年出版的到现在还有个蛋用啊!”
朱玥死不认账,说:“买地图的书店是胡樉找的,你开的车,二毛指的路,我只负责掏钱,最后怎么赖到我身上了呢!”
二毛听罢大笑不止:“我看大姐头确实有当律师的潜质,小嘴巴巴的真厉害啊,郑椋你小子典型一资本家,逃避责任很拿手啊,以前肯定没少干亏心事啊!”
二毛侃得正欢,突然一阵狂风吹开了我们压住得帐帘,刺骨的寒风顿时灌了进来,众人忙七手八脚把帐帘重新拉上,再看整个帐篷都快被吹的变形了。
这时候郑椋还有闲心彪炳一下自己的眼光:“这顶帐篷是我花大价钱买的德国货,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要换成廉价的地摊货估计咱们要挤在一起取暖了。”
二毛不失时机的讽刺道:“少爷羔子买东西当然是挑最贵的,不然怎么显得咱身份特殊呢!不过你先别吹,这风啊一时半会停不了,我倒要看看你这高价货能不能禁得住祖国凛冽寒风的考验!”
“你们几个真是活宝!”朱玥笑着走到帐门口,一撩帘就要出去,二毛忙喊道:“大姐头,外面这么大风,你这么点斤两当心刮飞了!”
郑椋紧了紧领子口,哈着白气说:“是啊,大姐头,有什么事还是在帐篷里解决吧!”
朱玥脸一红骂道:“我要去方便!在帐篷里合适吗?”
说这话的时候朱玥已经有点生气了,可二毛还是不知死活继续说道:“嘿,我倒是没意见,不过大姐头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但你可留神外面刮得可是旋风,没风向的,万一你方便到一半风向突然变了,后果,啊,可想而知!”
朱玥的半个身子原本已经走到帐外了,听了二毛的话又缩了回来,抄起随身带得登山杖就打,边打还边骂:“臭流氓!”
不过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朱玥也多少了解了二毛的为人,知道他那张嘴到什么时候也不会说人话,打几下他也不疼不痒的,于是气的骂道:“贾老三,你这张臭嘴到阴曹地府也少不了吃烙铁,姑奶奶回来再收拾你!”
说着就要撩帘出去,我忙收起了笑意,抢先一步撩开了帐帘说道:“有危险,还是我陪你去吧。”
朱玥却莫名其妙的推了我一把,红着脸对我娇羞的说:“什么呀,我自己能行!”说罢留下摸不着头脑的我出了帐篷。
朱玥前脚出帐篷后脚二毛便坏笑道:“嘿,我说老大你行啊,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你可别犯原则性错误,到时候嫂子动家法我可帮不了你!”
二毛的话一下子让我回想起了去江西前紫毓对我大腿进行的惨无人道的蹂躏,至今大腿根似乎仍有印记。
我打了个激灵骂道:“你小子别给我造谣,当心我先把你家法了!”
二毛一点儿不害怕我的威胁:“造什么谣?我眼睛可没瞎,瞧你俩眉来眼去的,上个茅房你都抢着护驾,护花使者啊!哎,你还别瞪眼,我有证人,郑老三,你可要为我作证啊!”
郑椋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两下,按他的话说原来我在他的眼力还是一个比较正常的人,可自从二毛回来,我思想中的戏谑的种子好像就被激发了出来,甚至犯二的程度比二毛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一向比较古板的他有些接受不了,后来又加上一个喜欢凑热闹的朱玥,几乎要把郑椋搞晕了,不然这次他也不会心烦意乱把车开进沟里去了。
郑椋见二毛要拉他下水,并没有上当,不过他对朱玥对我态度的暧昧也很好奇,于是试探性的说道:“胡大哥的品行还是可以相信的,不过我很好奇你们在江西究竟经历过什么,短短两个月你们是怎么确定灵虚上人传道的地方在琳琅河上游的戛斯古城的呢?”
郑椋的话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两个月以前,我和朱玥一路坐火车抵达了故事的发源地南昌,按照书中记载的方位,重新把朱炯他们当时走的路又走了一遍,经过查询当地的历史记载,很轻松便找到了古名乌束镇的小县城。
入住县城的第二天我们上街一打听,没想到回春堂老店竟然还有人在经营,原来老掌柜的子孙在那之后的六百年里一直延续着家族的产业和手艺。我们大喜,带了礼物直接找上门去,受到了现任掌柜的热情欢迎,当他听说朱玥是朱炯老前辈后人的时候,顿时对她施以大礼,说这是家训,凡是遇到朱家后人都要待以上宾。
我们见掌柜的人心眼好又实在,于是也没做什么保留,直接说明了来意。掌柜的一听有些为难,因为自从明末清初至今几百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想找到当年留下的讯息谈何容易。
不过掌柜的人是真好,宁愿生意不做,组织了一支十几个人的队伍陪我们进入了赣南最深处的无人区,经过了一个周极其艰难的行进,我们终于在茫茫的深山中找到了早已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荒废的古苗人的三大寨。
朱玥重回祖先曾经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显得异常的激动,我对此也颇多感慨,原本并没有报太大希望,没曾想深山中的古迹保存的如此好,完全没有受到外人的干扰。
我们在分星寨待了三日,把可以翻动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结果毫无进展,于是继续向南进入了更为神秘莫名的原始森林。
然而这一次我们有些失望,再次出发后的第五天我们进入了广东省的地界,在山区我们不但见到了连绵不断的高压输电线,还发现那里已经有非常多的人居住了,早已没了一点蚩尤冢神秘妖邪的痕迹。
据当地人传说,几百年前也就是朱炯他们离开蚩尤冢后不久,大山突然崩塌,害人的野兽和木龙等等和蚩尤有关的一切都消失了,这应该和他们杀死蚩尤转世妖婴有关,没了恶灵的支持,蚩尤冢独特的生态自然无法维持了。随后的几百年间,外来人口大量涌入,把原本无人胆敢涉及的灾祸之地变成了富庶的鱼乡。
朱玥见此情形大为失望,不过我对这类的事向来有耐心,于是从蚩尤冢的旧址一路往回找,终于在一座山的山头上让我找到了一座破道观。和书中记载一对比,发现它就是明儿出家的道观。
在道观破烂不堪的正殿中的三清像背后我找了一首用利刃刻出的话,“琳琅河上戛斯城,乃是大明灵虚上人埋骨之所也!”其字迹模糊,但手法苍劲定是古人所刻无疑。
看到这几个字后,我和朱玥大喜,这句话十有***是明儿故地重游时故意留下的,我想以他博爱的个性,对蚩尤冢之事定然无法忘怀,有生之年肯定不止一次回到过这里,悼念死难之人。
不过这几个字恐怕不是明儿的主意,估计还是灵虚上人对朱炯等人有所惦念,又无面目再与他们相见,所以留下自己的埋骨地想日后让朱炯他们见到了去看他一眼,可惜事与愿违他的愿望并没能实现。
获悉灵虚上人埋骨之地后,我与朱玥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到了山东的家中,和早已等候多时的郑椋二毛汇合,本打算立刻动身前往琳琅河,结果年关将至,天又酷寒只得苦熬了一月,这才有了今日的行动。
在和朱玥组队去江西的途中,我与她日夜相伴颇为投缘,又有祖辈之间的累世之交,所以感情甚密,而且朱玥为人又比较活泼,特别能吸引人的眼球。这引起了紫毓很大注意,在家过年的这段时间寸步不离我左右,生怕我和朱玥发生什么似得,搞得到最后我自己都有些迟疑了,难道我就那么经不起诱惑吗?
“喂喂,世兄,你怎么又走神了?”郑椋推了我一把。
我这才从自己的小世界中走了出来,眨了眨眼睛问:“啥?”
郑椋苦笑了两声:“哎!你又把我的话当空气了,算了,我还是给贾老三当帮凶吧,反正回去你也少不了被嫂子折磨!”
“是贾老二,郑老三!”二毛依然为年龄的事喋喋不休,唠叨了半天突然脑子一转,对我说:“你姑奶奶这茅放的可够长的,不会真让风刮跑了吧!”
二毛这么一提我和郑椋也都感觉不妥,朱玥出去差不多十分钟了,该不会真出事了吧!想到这儿我们仨立刻跳将起来撩帘而出。
刚一出帐篷我就感觉风小了许多,于是用食指沾了点吐沫举高了一试,奇道:“不是风小了,而是彻底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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