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我们因为畏惧海水想早点回到岸上,所以一直拼命划水,累的两肩酸痛。被郑椋一问,我也感觉好像在一条船旁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了,随手把船上的一块木板扔进水里,木板竟然飞速的向我们划行的反方向漂去。
郑椋看着远去的木板,呆了两秒钟,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冷汗直冒,拿起船桨拼命的划水:“快划!进水量大了,为保持平衡出水量也要增加,我们落进抽水马桶里了,再不脱离这股吸力,就会被吸进水里排进外海!”
我这才明白岸上的两个人为什么拿火把画圈了,因为他们站得高已经看到泄水的漩涡了,想通知我们,我们却身在其中没能领会。现在想要划出去已经晚了,虽然我们拼命的划船,但是船还是不住的倒退,不一会我已经能听到漩涡的轰鸣声了。
水的流速剧增,我们彻底放弃了抵抗,在经过沉船的时候我看到船舷上裂了口子,来不及和郑椋商量,我挥出鱼叉横插进船体的模板里。凭借着我的臂力暂时和水流打了个平手,郑椋机敏过人,立刻明白了我的用意,飞身跳进了船体的裂缝里面。
我苦撑了几秒钟就不行了,眼看要和小船一起被激流带走,在最后关头心下一横闭眼向高处的裂缝跳去,由于角度不对差点就直接落到海里了,多亏郑椋眼疾手快拉了我一把,才使我不至于变成发光的原料。
“可惜一船鱼了,咱们费了半天劲都白费了!”我看着被激流卷走的小船遗憾的说道。
郑椋说道:“世兄,我真佩服你,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你彻底绝望,我们都惨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我故作兄长之态:“你的阅历还浅,自然是有规律的,不难应付。怕就怕被人算计,让你防不胜防,我早就习惯了,你慢慢也会习惯的。”我看了看船下的水流,“激流还要持续一阵,我们去甲板上给紫毓他们发个信号,让他们安心。”
这条船体裂缝所在的船舱已经被断裂的梁柱和木板堵死了,我和郑椋只好冒着掉进海里的危险从外面爬上了甲板。郑椋利用头上的潜水射灯向岸上的疯子打出了安全的信号。
对面马上有了回应,郑椋知道我看不懂信号,解释道:“他们说等海面恢复平静之后,搭船来接我们,让我们安心。”
“看来我也要好好学学摩斯密码了,太好用了,‘紫毓我爱你’五个字可以发吗?”
郑椋毫不犹豫的发出了一串长短灯光,过了一会对面回应了,只闪了两下。“什么意思?”
“一个字,带三点水!”
我心里默默回忆整个过程,从渔汛出现到火山喷发大约间隔了半小时,只要控制好时间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获取充足的食物。火山喷发会持续10分钟左右,然后水瀑断流出现外泄的漩涡,水瀑流量剧增之后漩涡的规模会扩大到极致,最后回复平静,前后经历一个半小时。
如果这个过程遵循着某种特定规律的话,我们可以试着掌握这种规律,通过它不但可以获得食物,甚至可以利用它逃出生天。我想到了海里的另一艘伊型潜艇,一旦外泄漩涡之力足够大,我们是不是可以乘坐着潜艇被送到外海,但是想到潜艇上那些吃人的行尸,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冲动瞬间就消失了。
郑椋在我思考怎么出去的时候,一直伸着头看船下的激流,过了好一会他突然用一种不是很确定的语气说道:“乖乖,不会这么巧吧,世兄这条船的船舷上有弹痕!”
我闻言大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上百艘沉船随便登上一艘就是我们要找的那艘,这概率未免太高了吧。可是我顺着郑椋所指的方向看去,船体上确实有两三个脸盆大小的破洞,破洞周围的木板参差不齐,很明显是被外物猛烈撞击造成的。
明清时候的火炮,打的都是实心的铁弹丸,射程有限威力也不大,打在船板上最多留个洞,不像后来开花炮击中之后还会爆炸。
“你有几成把握,这就是密使所坐的那艘船?”我问道。
郑椋又整体看了一下船的外观,非常有把握的说:“七层以上,沉船墓地里中国船粗略统计一下大约30艘,形制规模贴近书中记载的只有几艘,你也看到了这艘船上的弹痕再清晰不过了,人在背到极点的时候往往会峰回路转,或许我们的运气来了。”
“得了吧,自从和金牌扯上关系之后,我就和‘运气’俩字彻底绝缘了,幸亏老子命硬要不都死好几回了。不过咱们几个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实力外好像还真有些运气的成分,或许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玉玺是有灵性的,它选择要在这个时代现世,冥冥中在指引我们。这样吧,你给岸上的发个信号,说咱们去船舱内边瞧瞧,让他们等水流平稳了,进船找我们。”
郑椋向岸上发了两遍信号,就和我一起踹开了进入底舱的木门,进入舱里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我们分别打开了头上的射灯。船内的走廊里寂静异常,到处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踩上去如同站在地毯上一样。
在明代中国的造船技术已经相当发达,据说郑和下西洋时候的旗舰,排水量达到了惊人的7000多吨,比今天大陆上最大的战舰排水量都大。郑成功在世的时候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海军,正是凭借着这支海军,他击败了荷兰人夺回了台湾,利用海上优势和清廷对抗了几十年,所以台湾的造船技术也是一流的。
我们登上的这艘木船,虽然是独帆船,但是体积在当时也已经相当可观了,船舱分上下两层,上面一层住人,底下一层是货舱。经历过台风、炮击和沉船之后,这艘船里的设施和摆设已经彻底被打乱了,根本分不清原来的格局了,很多船板和舱门都已经破碎,各种物品搅在一起简直像个垃圾场。
从外面看炮击对船的创伤并不大,但是在船舱里面到处都能看到它所造成的破坏,船内的部的隔舱和门板的坚固程度和经过油炸刷漆等特殊处理的船体是不能比的,好几道简易的木门都被炮石打的粉碎,一根支撑柱也被打成了两截。
在船舱里我们还找到了数门火炮,现在看来像破烂一样,但是在当时已经算是相当先进了,我猜想在众多杂物的下面应该有更多门火炮,这么看当时击伤它的那艘西班牙军舰也好不到哪去,八成伤的更重,应该也掉入了沉船墓场,说不定过一会我们就能看到它了。
据郑椋祖先的记载,这艘船是去南洋接华侨的,舱里散落的各色衣服,餐具甚至不同国家地域的钱币,说明它们分别来之不同地域的个体,而不是船上原有之物,正好可以证明这一点。
我俩在居住舱翻找了很久,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物品,但是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船里一具尸体都没有,这很不正常,难道他们在沉船前选择了跳海,又或者他们安全的掉入了沉船墓地,全部上岸生活去了。
简单清理了居住舱,我们找到了进入二层货舱木梯,没想到底舱的情况更惨,有一半的舱房都没入了水中,我们只能查看另一半无水的房间。
底舱内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和盛淡水的木桶,在古代航海技术虽然有所发展,但还是要看天吃饭,一阵大风来了可能就要多在海上漂一两个月,所以大多数的船家都会携带3个月以上的水粮,以备不时之需。
我还看见两间进水的舱里堆放着火药桶和数门大口径的火炮,使得我不由的开始怀疑郑椋祖辈的记载了。这艘武装到牙齿的战舰,带着十几门大小火炮,什么样的敌舰能把它击沉,估计是它不走运挨了两炮之后,偏离了航线,又很不幸的遭遇到了风暴,才会沉没。
刚走到船舱的中部,郑椋突然在一间舱房门前停了下来,原来舱门上居然挂着一个铜锁,只是挂在上面没有锁住。
船舱处于倾覆的一侧,湿度非常大,木门上面生满了霉斑和青苔,看上去很恶心,不过看规格它应该是底舱中最大的一间了。
据我们分析沉船墓场里所有的危险都来之海水,只要不接近水源我们就是安全,所以郑椋的手很自然的按在了铜锁随手就要把它取下来。
我眼疾手快拦住了郑椋的手,说道:“且慢!郑椋做事未免太草率了吧,你想想铜锁为什么只是挂在门上的,而没有锁住。”
郑椋不解的看着我的脸说:“世兄你不用太紧张,可能是匆忙之间船员忘记锁了,这艘船上很干净,并没有阴邪的东西。”
我摇头道:“那可不见得,既然已经挂上锁了,就说明上锁的人并没有忘记,那他为什么没有锁住呢?”
我一句话就把郑椋点透了:“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把门锁上,但是发生了意外,使他没有时间完成这个动作。”
“你想象一下,什么情况下你会把锁挂在门上,而来不及再用一个动作把它锁上。”
郑椋表情凝重地说道:“只有一种解释,想关住某个东西,但是又知道不可能永久的把它锁住,只是挂上门锁暂时阻挡它一下,然后迅速的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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