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直挺挺的坐在那里,却没人在意,经过这些天无数次死亡的打击,这些人已经麻木了,估计他们心中在想明天冻死的会不会是自己。Www.Pinwenba.Com 吧几个体质差的人不停地咳嗽,我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给他们下“死亡通知书”了,翻越雪山健康的人都吃不消,更别说发高烧的病人了。
果然第二天的夜里冻死了三个人,这次海盗们没有无动于衷,他们发扬了职业传统,把死去兄弟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只留下了三具裸尸。
随着海拔的不断上升,苔藓这样的地衣植物也无法生存了,除了衣服我们再没有什么可烧的了,夜里人们只能偎依在一起瞪着惊恐大眼不敢入睡,生怕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从山顶看向下面的冰湖,美的不可言喻,但是没有人去在意这美景了,第三天我们踏上了雪线。
在此之前海盗们百分之百的都没见过冰雪,一上了雪线他们变得更加笨拙,时不时的有人摔伤,更不幸的是开始下雪了。冰坡上光滑异常,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没有冰鞋和登山镐,每爬高一米都要付出极大的体力消耗,随着雪越来越大温度迅速下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胡老弟、郑老弟,咱们停下吧!再爬下去,人就冻住了!”张泰来顶着风雪爬到我们身边喊道。
郑椋坚决的摇头说“不能停!现在身上全是热汗,停下来人才会被冻上,必须不停地活动才能保住体温。”话虽如此,但是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又饥又冷,除了几个特别壮的还能勉强向上爬,其余的人都脱节了,有几个更是被甩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终于苦熬了两个多小时,雪停了,太阳再次露出了和暖的笑容,似乎在逗我们说:“刚下下雪了吗?我没看见,没看见!”
郑椋提醒我们:“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冰坡上非常危险,刚下过雪很容易发生雪崩,大家尽量不要说话!”
海盗们叫苦不迭,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已经爬过半山腰了,回去和前进一样是受罪。
大雪掩盖了原本裸露在外面的山岩,我们再也找不到一条结实的路了,只能凭感觉一点一点向前挪,遇到陡峭的冰槛和冰崖就由哈迪和几个身手灵活的先爬上去,打好岩钉固定好安全拴后剩下的人再抓着登山绳向上攀爬。
紫毓爬山走路还行,但是没什么臂力,我和郑椋只好一前一后把她夹在中间,前面拉后面推,一次次的渡过了难关。傍晚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找到一块可以休息的安全地带,反而被一堵几乎垂直的冰墙阻挡住了去路。
这种倾斜角度的冰墙想凭双手去爬是不可能了,这可不比海盗们在老家爬椰子树,一个抓不稳掉下来就得活活被坚冰扎死,哈迪胆怯了没敢爬,关键时刻郑椋站了出来,他有经验,从海盗手里要来了几把长柄的匕首,绑在了鞋底,一只手握着一把。凭借着惊人的臂力,郑椋把匕首***冰层里,利用匕首作为支撑点,一点点交错着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去,期间险象环生,有几次差点就要掉下来。我和紫毓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都为他捏了把汗,见他有危险的时候忍不住出言提醒。
足足用了十分钟郑椋终于爬到了冰墙的顶端,扔下了一盘绳子,同时做了一串手势。张泰来居然看懂了郑椋手势的意思:“郑兄弟说上面是块平地,可以休息,爬的时候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冰层不太牢固。”
我抬头看着头顶亿万吨的积雪,心中不免有些慌乱,“万一……”。
“别想了,危险这东西专挑胆小人欺负,你不去想就不会害怕,不害怕就不会有危险,上吧!”张泰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率先爬了上去。
紫毓怯生生的抓住了绳子,踩着我的肩膀向上爬,我走一步她向上挪一点,爬的非常慢,我的左肩膀被她踩得酸疼,正打算换一边,突然一团雪雾“嗖”的一下子从我身边略过,掉落在了冰墙下的雪窝里,有人坠崖了!
我忙向下望去,原来是一个新任命小头目,不知怎么的掉了下去,从近20米的高度掉了下去,因为冰上铺着厚厚的雪层,竟没有把他摔死,但是也受了重创,腿骨摔折了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骨头,仰面朝上一动不动只是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下的雪都被热血染红了,看样子腰也摔断了。
这个人是白袍人最知心的亲信,见他摔下去了,白袍人有些犹豫,但是张泰来冰冷的说:“爬雪山最忌讳心软去救别人,就那么多体力,去救别人自己的命也不一定保得住了,前面的,不要停!”
一条安全绳的人又开始向上爬行,摔伤的海盗见大伙不来救他,发出了凄惨的呼救声,我努力不去听他的呼救,没想到却有别的生物注意到了他。
一群白色的巨型雪山兀鹫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纷纷盘旋了过来,只等他死了就扑下来分食他的血肉。这些兀鹫白羽秃顶,翼展接近一个成年人的身高,弯曲尖利的喙和钢勾一样爪都昭示着它是一种食肉猛禽。
可能是雪山上时令错乱,使得它们因为没有获得足够的食物而饿红了眼,被血腥气味撩拨的失去了耐心,不等摔伤的海盗咽气,几个身形最大的秃鹫就俯冲了下来。
秃鹫们并不畏惧人,可能它们之前肯本没见过人类,只是把我们当成一种猴子,它们围着摔伤的海盗转了几圈发现他没什么威胁,于是蜂拥而上开始挣食他的血肉。
海盗身上穿着防雨布做的“风衣”无处下口,它们就把目标瞄向了他的脸和摔断露出骨头的左腿上,海盗的脸瞬间被啄得血肉模糊,听了他凄惨的叫声,趴在冰墙的人每一个人都在发抖,这个世界上最惨的死法莫过于活生生的被吃掉了,而且过程进行的很慢,让死者充分的“享受”死亡的全过程。
紫毓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对她上面的张泰来说:“张大哥,你……你帮帮他吧!”
张泰来眼睛都红了,但是他卡在登山绳的中间,上不来也下不去,他明白紫毓的意思,没敢开枪,掏出了匕首,说了声:“得罪”,就要扔出匕首帮他接受痛苦的挣扎。
可已经晚了,被秃鹫们分食的海盗忍受不住这种折磨了,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掏出了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这一枪不但结束了自己悲惨的人生、惊飞了兀鹫群,同时也击碎了我悬着的心。
几乎在他开枪的同时,冰墙右侧斜坡上的冰层就崩裂了,冰雪像白色的洪流一样向我们席卷而来。我们挂在冰墙上,身体不受控制,跑都没地方跑,我心说:“逃了一次,逃不过第二次,多活了半年也算赚了!”
海盗们都被雪崩的惊人气势吓傻了,靠近冰墙顶的飞快的向上爬,离地面近的纷纷跳了下去,一时间群龙无首乱作了一团,但是不管是爬上去的还是跳下去的,都逃脱不了被冰雪掩埋的下场。
“信号枪!把信号枪给我!”郑椋抓住了一名正要逃跑的海盗,夺下了他腰间悬挂着的信号枪,反转身子向我们头顶斜上方的雪顶发射了枚信号弹,信号弹击中了雪顶发生的爆炸同样又引发了一场更大规模的雪崩。
“郑小子!你疯啦!”白袍人惊叫道。
可没想到郑椋急中生智的这一举措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两股冰雪洪流在离我们近在咫尺的地方相会发生了剧烈的碰撞,雪雾喷溅起了数十米高,在相互的作用下,下滑的轨迹竟发生了转移,轰鸣着从我们身边冲了过去。
我们就像秋风中挂在树上的枯叶,被雪崩带起的气浪刮得乱转,我死死抓住了登山绳,但还是被气浪卷起狠狠地撞在了冰墙上,这一下几乎把我撞晕了过去,还好雪崩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到一分钟就冲到更下面的山谷里去了,前锋一直插到冰湖里才结束。
我被拉上冰墙顶的时候,已经吓不会走路了,一摸脑袋上全是血,可把紫毓吓坏了,忙找来些干净的布给我包上。过了好半天我才缓过来,狠锤了郑椋一记:“你小子真是亡命啊,怎么想起这个办法的?”
郑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我也不知道,灵机一动,万幸挨过去了,可是……”郑椋看了眼来时的路,“我们再也别想原路返回了,只有翻越雪山才有活路。”
刚才的雪崩的体积巨大,把我们来时的路全都掩埋了,形成了长达数里的镜子面一样的大冰坡,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是无论如何也克服不了的。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此话一点不假,大雪后的山峰上冷的令人窒息,我头上被冰面撞了一个大口子,伤口被冻住了,疼痒钻心。
白袍人被雪崩所震慑,狂躁症都减轻了不少,一句话没说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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