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二的名气让村长毁。
雨是那天夜里落的,哗哗啦啦的雨下了一整夜。
村长家屋漏。屋一漏,村长女人就坛呀罐的接得心烦,顺手就摔了坛,坛脆响的声音并没有惊动在睡觉的村长。
天一亮,雨就停了。
村长女人就在村长面前生气,说,再不把漏止住,这屋就没人住了咧丝瓜。
村长看不得女人的生气相,就出去请人,也气一来,不就是喊个师傅?
尚二是村里的瓦匠,村里大小的活都是尚二的。尚二那天没事在树下纳凉,顺便也听听蝉在树上一声长一声短的叫,再叫,样子悠闲得蛮有意思。
远远地就见村长来。
也纳凉呀,村长!尚二坐在树荫下递过来招呼。
村长说,锅漏煮不得,屋漏住不得,当家的吵得霸蛮,辛苦你尚二师傅几天。
尚二看一眼村长,问,给现钱?
给现钱!
明天就去?
明天!
尚二没进村长家时就想,不能帮村长的忙,自己是做艺的是打工的,田里地里一趟子要种子钱,一趟子要化肥农药钱,做了工,不能不要钱。
天一亮,尚二就来了,村长女人备了烟备了酒让尚二抽让尚二喝。尚二就在屋上抽,就在席上喝。
到中午时,天气热。村长女人喊尚二师傅,歇会儿。尚二就歇。
天黑了,尚二才回去。
最后一天,尚二在村长的屋上留了天眼,村长女人不知。
捡完村长的屋,村长才回来。
尚二说,屋捡完了,该给工钱。
村长说,先记帐,往后再结,不会亏你尚二。
尚二蔫蔫地回了屋。
村里一小学,年久失修,逢雨就漏。校长找到村长,说要村里花钱请人捡漏。
村长应声,嗯。
村长又找了尚二。
尚二就在屋上捡开了。那瓦也就翻得七七八八地响。
捡完后,尚二找了村长,打了条子,说要领钱。
村长看了那条子,就对尚二说,上次我家的几天写进去。
尚二不写。
村长说,尚二,别不开窍。
天又雨。村长女人吼:杂种的,尚二!屋顶上留个眼,雨水漏进来,把台电视机都落湿了。
村长女人又吼村长:杂种的,丝瓜!请个给工钱的,偏要帮忙的。这回,修电视机的钱,远不止给工钱了。
村长悔,不该找尚二。
尚二再不做捡瓦的活。就因为村长家的天眼。
有人说,尚二是猪,旁人的屋留得天眼,村长的屋哪留得的?
还有人说,既然,村长的屋留得天眼,那旁人的不也留得?
丝瓜老了。明显地老了的尚二坐在家门前,和尚二坐在一起的是丝瓜。丝瓜不再是村长。
丝瓜问,尚二,那个眼到底是不是你故意留的?
是我故意留的。
那你为么得要留?
你丝瓜也不该拿村里的钱,请我为你做事咧。
尚二,你没安好心。
丝瓜,你才没安好心咧。
老子要毁你的手艺。
老子也要毁你村长的位子咧。
果真,村长的位子是尚二毁的。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