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一辈子只有一次

“我没有在闹，我很认真，我要娶你，我要和你结婚。”抬起头，神情肃穆，无比认真。从他的一举一动里丝毫感觉不到玩笑的意思，越是这样，慕容妍汐越觉大祸临头。

北堂厉昂的声音很大，连一丝逃避的空间都不给慕容妍汐。

恐惧的洪水如猛兽，向她袭来，她逃不开，躲不掉，除了让其将她吞噬。

“厉昂，你先下去玩一会儿，我跟她谈一谈。”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怒气，可那股压抑的森寒惊得慕容妍汐魂飞魄散。

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这一次周严英肯定不会饶过她。

“不，妈妈，你不答应，我就不走。而且，我是男子汉，我要保护自己的妻子，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他的每一句话都将慕容妍汐往火坑里推。

全身僵硬，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是不是我不答应，你就不走了？”怨毒的目光射向慕容妍汐，好一个贱人，竟跟她来一招。她若以为这样就能控制住她的儿子，得到北堂家的财产，那么她就大错特错了。

而且，她会为她的愚蠢付出巨大的代价。

“是。”北堂厉昂十分固执，想到就要做，毫无转圜的余地。

站了起来，透着五彩莹光的真丝睡衣于阳光下折射出令人迷炫的金光，贵不可言。一直低着头的慕容妍汐看不出她的表情，却可清楚感受到头顶两道炽烈带恨的目光欲将她烧成灰烬。

“厉昂，结婚不是儿戏，有很多事要准备。礼服啊，钻戒啊，宾客啊，教堂啊，一大堆事呢。你先别急，先下去吃早餐，我跟慕容妍汐谈一谈，商量看看她喜欢什么样的婚礼，要中式，西式，还是中西合璧的。”周严英的声音很轻柔，宛如世上每一个慈母一样。

她说了一大堆北堂厉昂听不懂的话，不过，他觉得有道理。有些迷茫地看着笑意盈盈的母亲：“结婚这么麻烦啊？”

“是啊，一辈子只有一次，当然要隆重一些。”

“可不可以简单一点？”骚了骚头，这些事他根本不明白，也听不懂。

周严英循循善诱：“当然不可以。结婚是女孩最渴望的一件事，你可以随便一点，但不能委曲了慕容妍汐啊。你说是不是？”森森然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慕容妍汐机械式的抬起头，看清了周严英藏在笑容下的怨恨。

忙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处于过度惊讶中的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看，她都这么说了。”转向儿子的目光依然柔和。

“那妈妈是不是答应了？”迟钝地询问她的意见。

拍了拍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儿子的肩膀：“当然，只要厉昂喜欢做的事，妈妈哪一件反对过？”

“谢谢妈妈，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谄媚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好了，你先去吃早餐，我要问问慕容妍汐的意见才好帮你准备婚礼啊。”催促着，脸上尽是开心的笑。

母亲的同意让北堂厉昂松了一口气，蜕去严肃，又恢复成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笑容满面：“那好吧，姐姐一定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子。”

北堂厉昂离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慕容妍汐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里，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心跳得差点蹦出来，房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周严英并没有开口，更没有教训她。她越是如此，慕容妍汐越不安。

时间如受了伤的蜗牛，爬得很慢很慢，尖利的爪子落在心头，几个血窟窿。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周严英终于好心开口。声音不咸不淡，没有她以为惊与怒，平缓得不可思议：“慕容妍汐，你真有手段啊，居然可以让厉昂提出要和你结婚。”讥讽的话字字尖锐。

惊恐的摇着头，急忙解释：“夫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大少爷是怎么想到的，夫人，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说服大少爷打消念头的。”

“这么说，你不并愿意和厉昂结婚？难道，堂堂北堂家的大少爷还配不上你这低贱的女人吗？”母亲就是这样，自己的儿子怎么说都行，却容不得别人多一句坏话。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夫人……”拖长求饶的尾音，她知道这一次周严英绝不会轻易饶了她。

“别以为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我告诉你，慕容妍汐你只是我买的一条狗。主人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得死。”残忍的话说得云淡风轻，天经地义。

垂下头，恨不得现在有个洞可以让她钻进去。

脑子乱成麻，根本理不出个头绪，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现在的样子。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从小到大，厉昂要的，我从没拒绝过。他甚至为了你忤逆过我，你渐渐取代了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了。”几分迷茫，几分凄凉，还有几分无奈，慕容妍汐却听得心惊肉跳。

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我不敢，我不敢。”浑身瑟瑟发抖，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浓。

“你慌什么？我又没要对你怎么样。”与想像中的不同，周严英出奇平静，平静得吓人。

惊恐的泪一颗颗自眼眶滚落，纯白的地毯晕开一朵朵湿花。突然，纤细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犀利的凤眸如刀扫过：“好一张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梨花带雨啊。连我看了都有几分心动呢，更何况男人。”

话如刀，割得慕容妍汐万念俱灰，却无从反抗。

想像过周严英会勃然大怒，她会指责她，怒骂她，甚至鞭打她，然而，她没有。只是，这样的凌迟更令她惊恐。

摇着头，泪光闪动着哀求。

“既然你这么想嫁人，我就成全你。厉昂要的东西，我一定会给。”狠狠一把甩开她的脸，毫无防备下，慕容妍汐的头撞上茶几，血蜿蜒而下。

顾不得痛，爬着抱住周严英的脚：“夫人，你相信我，这不是我的主意，真的不是我的主意。夫人，我一定会劝服大少爷打消念头的，你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时间。”

一脚踢开她，慕容妍汐整个仰躺在地毯上，厚厚的地毯她并没有受伤。刚要爬起来，周严英的脚狠狠踩住她的手指：“你又要去蛊惑厉昂了？北堂家的男人是可以任你随意玩弄的吗？慕容妍汐，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厉昂看得上你，是你三辈子烧高香修来的福气，居然敢不乐意？”高高在上的神，慕容妍汐的痛苦就是她的快乐。

她越不愿意，她偏偏要妥协。

凭她怎么够资格当她儿媳妇？可是，她又怎么能如她的意呢？连她唯一的儿子都要抢，她太瞧处起自己了！

将所有力气都放在脚尖上，使劲旋转着，虽穿着室内的棉鞋，慕容妍汐仍痛得飙出了眼泪。然而，此时此刻她不怕痛，她最怕与北堂厉昂扯上不该有的关系。

“不是的，是我高攀不上大少爷，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份，从不敢妄想飞上枝头。夫人，求你相信我。”一年四季恒温的室内慕容妍汐冷汗涔涔。

这句话正中周严英下怀，冷笑道：“给你个梯子你也攀不上。你到北堂家也有些日子了，厉昂对你的感情也很浓厚了，你既然都主动提出了，那就这样吧，今晚你好好服伺厉昂！”不容反抗的命令，慕容妍汐呆若木鸡。

一下子连痛都忘了，怔怔愣在原地，如同被点了穴。

“你下去陪厉昂吃早餐吧，一大清早的，我还得再睡一会儿。”周严英说了什么，慕容妍汐听不清楚。

脑中的巨雷声轰得她心神俱碎，早知会有这一天。可她总是心存侥幸，以后可以逃得过，但她忘了一点。

幸运之神不会一直眷顾着一个人，这是她的身份，她需要履行自己的义务。

一整天北堂厉昂兴高采烈，拉着慕容妍汐研究他们的婚事。四岁的孩子所有的常识全来于电影电视，再加上周严英的引导，北堂厉昂的情绪处于亢奋中。

他是天使，同时也是她的噩梦。慕容妍汐只有借口身上有伤去休息，北堂厉昂可以体谅她，周严英却恨不能折磨死她。

破天荒周严英今天没有出去，而是陪着北堂厉昂很耐心地回答他各种好奇的问题，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

被迫一起“商量”的慕容妍汐如坐针毡，整个人魂飞天外，强忍煎熬坐在那。惨白的脸无一丝血色，整个失魂落魄，仿若天塌。

“姐姐，你说好不好嘛？”北堂厉昂突然摇晃着她，慕容妍汐迷茫地问：“什么？”

“我们说，中午举办西式婚礼，晚上再以中式婚礼入洞房。”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因为他记不太清楚，得看看母亲，边说边询问她自己说得对不对？

周严英微笑赞赏他，得到鼓励的北堂厉昂笑得十分开心：“姐姐，这样安排好不好？”

“呃……哦……嗯……”除了附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这是北堂厉昂和周严英的游戏，她绝不会让自己嫁入北堂家，因为她不配。

可是，她难逃身份的责任，需要履行。

“姐姐，你不开心吗？”瘪着嘴问，如同一盆凉水浇下，他失去所有兴致。

见北堂厉昂的样子，又收到周严英警告的目光，慕容妍汐忙坐直身子：“不会，我很开心，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