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厉昂是她在这世上最在乎的宝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为了他做尽一切,就算他有时候气得她想杀人都舍不得动他一下。
而这个该死的贱女人居然敢打他?
“把她给我绑起来。”一边朝北堂厉昂快速跑去,厉声吩咐身后的保镖。
到嘴边的解释咽了下去,慕容妍汐愣愣任由五大三粗的保镖将她绑了起来。许是太多恐惧积压过剩,此时此刻的她反而淡然了许多。
“厉昂,让妈妈看看,你的脸怎么样了,我的宝贝。”捧起刚毅的俊脸,仔仔细细,前后左右端详了个遍,上面的五个手指印十分清晰,红肿的痕迹深深刺着她的心。
“来人啊,给我打。”怜爱的目光迸出寒光,狠厉的声音裹了毒。
“是,夫人。”保镖的手刚要落在慕容妍汐好不容易恢复白皙无瑕的脸上,北堂厉昂急得大喝:“住手!谁敢打她?”
怕来不及救竟一下子推开周严英,穿着细长高跟鞋的她,未料到儿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下不慎,竟被推倒在地。
北堂厉昂飞也似的挡在慕容妍汐面前,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她。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令人措手不及。还好,训练有素的保镖反应够快,及时收住手,却来不及救周严英,任她狼狈摔倒在地。
“夫人。”恭恭敬敬扶起周严英,低下等待她的责罚。
怨毒的目光一直盯着慕容妍汐,恨不能立即撕碎了她去喂狗。被周严英骇人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慕容妍汐怔忡住,不知该做何反应。
最后是北堂厉昂打碎了这凝滞怪异的沉默:“妈妈,你不要打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她身上还有伤。”
北堂厉昂的话一出,慕容妍汐觉得周严英欲撕碎自己的目光更深沉了几分,那噬人的寒光可以冻结住她的血液。
凝重的气氛似浇上油的干柴,只要一点星星之火便会燎原成不可收拾的可怕灾难。慕容妍汐大气不敢出,整个人瑟瑟缩缩,躲在北堂厉昂背后与周严英对峙,不知如何是好。
“妈妈,你不要怪姐姐,都是我不好。”低下高贵的头颅代慕容妍汐向她道歉。
自己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儿子居然向着别的女人来伤害自己,他的行为无疑是最锋利的刀狠狠扎入她的心。
“厉昂,你过来。”推开保镖的扶持,向北堂厉昂伸出手:“过来,到妈妈这里来。”引诱着,她想要唤回昔日的儿子。
摇着头,手伸到背后护着慕容妍汐:“妈妈,你不要打姐姐,都是我不好,我错了,对不起。”将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刚学会一点责任和承担,却不知道在家里没有道理可讲。周严英要的是一个乖巧的儿子,听话懂事,不违逆,对她言听计从。
“厉昂,在你心目中是我比较重要还是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比较,如此没有素质的话简直是降低了她的格调,将自己放在与慕容妍汐同等的天秤上。
然,心中熟悉的惊与痛就这么猝不及防蹿了出来,啃噬着她的心。表面强硬的她十分害怕,她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看看了一脸痛楚的周严英,再望望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慕容妍汐,单纯的他考虑不了那么多:“姐姐比较重要。”
此话一出,慕容妍汐只觉得晴天霹雳,北堂厉昂一句话将她推入可怕的地狱。
周严英身子明显晃了一下,却没有表现出丝毫脆弱。快速敛去所有的不安与愤怒,扬起一贯慈爱的笑:“厉昂,你过来,我们去换衣服,吃早餐。微微就要回来了,你不是很开心吗?”
依然张开双臂挡在慕容妍汐身前,有些迟疑:“妈妈,你保证不会为难姐姐。”他的好意,他的善良,他的维护一步步将她逼入绝境。
可是,除了沉默外,她开不了口,无话可说,多说多错。
“我保证,可以吧?”笑得眼都眯了起来,显得十分虚伪。
“嗯,谢谢妈妈。”紧绷的俊脸终于绽开舒心的笑,转向慕容妍汐,牵起她的手:“姐姐和我们一起吃。”
低着头的慕容妍汐有种被目光凌迟的错觉,不用看也知道周严英会怎样恨自己。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左右不了北堂厉昂的思想。
“姐姐,你别怕,妈妈已经答应了,我不怪你,她不怪你。”温和的目光含着柔情,慕容妍汐甚至有些分不清北堂厉昂的真假。
有时甚至觉得他是故意的,可若没有他的维护,她恐怕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好。”声音细如蚊蚋,现在她已经是骑虎难下,退进不得。“大少爷,你和夫人先去,我换件衣服就来。”怯怯的,自始至终不敢望向周严英。
慕容妍汐在房间里磨蹭了很久,呆得时间长了,越不敢乱动。周严英噬人的目光就在眼前,只要她出去便会被啃噬干净,可是,她又不能一直躲下去。
刚一踢出房间,就看到一个陌生的脸孔。大概四十岁上下,宽额,大眼,扁鼻,大嘴,很瘦。面无表情看起来很凶,一股阴冷直面扑来。
“我是玫园的副管家,大家都叫我珍姐。”尖锐的声音如警笛划过,听得慕容妍汐心一颤。
忙打招呼:“珍姐。”
“不必客气。我前阵子奉命到山顶别墅去处理一些事情,现在兰姨有伤在身,不便伺服主人。夫人就把我调回来了,还请慕容小姐多多关照。”一番解释听似对慕容妍汐的恭敬,可字里行间的讽刺那样浓,令人想忽略都难。
“不敢。我有不懂的地方还望珍姐多多提点和包涵。”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人。她怕自己会撑不下去。
可是,为了妹妹,不管多苦多难,她都一定要咬牙坚持。
“走吧,夫人和大少爷都等着呢。”一改刚刚的寒暄的客套,大步走在面前。
深吸一口气,要自己镇定。该来的,总是逃不掉。玫园这个华丽的牢笼,会不会是她的葬身之所,她不知道。只有坚强过好每一天,还有,她要尽快帮北堂修冥拿到东西,离开这个鬼地方。
经过金碧辉煌的客厅,在珍姐的带领下来到餐厅。里面有说有笑的四个人,其乐融融,这是北堂家是从未有过的景象。
看得慕容妍汐愣在原地,仿佛进错了地方。直到北堂厉昂拉起她的手,她才从这幻境一样的和乐里回过神来。
“姐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微微,修冥的未婚妻,也是我的好朋友。”
慕容妍汐未反应过来,一阵香风袭来,清雅芬芳,不浓郁,不丰盈,很亲切,很醉人。纤细的青葱手指执起她的手,温柔的声音响起:“你就是慕容妍汐啊,你好漂亮啊。”毫无吝啬的赞美,十分爽朗真挚。
她的手很美,又白又长,纤纤透着莹润的光泽。指甲上彩绘的花纹很美,不像周严英那样华丽繁复,清雅的水湖蓝上面粘了些碎钻,简单中透着低调的华美。
顺着温柔的声音抬起头,映入慕容妍汐眼帘的是一张清丽秀美的脸。尖尖的瓜子脸,大眼睛扑闪扑闪,盈盈水波里荡着亲切。秀挺的鼻子下,嫣红的樱桃小口翘起好看的弧度,唇边梨涡浅浅。
一袭雪纺缀着蕾丝的白色长裙摇晃生姿,迤逦出清纯的气息。齐额刘海,笑意盈盈,她十分清丽而亲切,就像邻家妹妹。
和自己想像中的高傲的千金小姐不同,林微微浑身散发着清纯亲切的气息。被她这么一赞美,慕容妍汐脸微红,不知该做何反应。
冰冷的北堂家从未有人对她这么友好过,让她感受到暖暖的情谊。念头一起,强迫自己压下。她是北堂修冥的未婚妻,北堂家的座上宾,而她只是个低贱的代孕女,怎么能跟她相提并论?
“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是我从英国带回来的一点小礼物,希望你会喜欢。”将一个包装得十分精致的礼盒交给她。
慕容妍汐吓了一大跳,赶忙推拒:“不,不,不,我不能收你的礼物……”
“你是嫌礼物不好?还是不肯把我当朋友呢?”声音有几分孱弱的委曲,令人有种强烈的自责感,仿佛伤害她是件罪大恶极的事。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越说越乱,额头冒汗。紧张得心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哎呀,何必客气,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啊。厉昂还没这么喜欢过一个女孩呢,不久的将来我们就是妯娌了呢。”说着羞涩一笑,含情带怯的目光瞟了英俊不凡的北堂修冥一眼,情意流转,殷殷如梦,含蓄中透着难以掩藏的情怀。
顺着林微微的目光望去,阳光淋浴下的北堂修冥更加俊美无俦,削薄的碎发镀上一层金箔,折射出的尊贵宛如童话里的王子。
百三六十五度无死角的俊脸,配上深邃多情的蓝眸,他的魅力足致命。
慕容妍汐心一阵阵发颤,原来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他们看起来很般配,林微微的性格也很好,婉约动人,温柔纯美。
好一对才子佳人。
然而,她阻止不了心头涌现的酸涩。蓦然发觉,她始终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她只是北堂修冥手上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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